第二章 人类早期社会
公元前3500年 前500年
苏美尔:最早的城市
美索不达米亚,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文明发祥地之一,希腊语的意思是“两河之间的土地”,亦称“两河流域”,而这“两河”指的就是西亚的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
耕地
苏美尔农夫在约公元前4000年发展出牛耕。这比手拉犁更为有效,也意味着他们可以生产出更多的食物。
美索不达米亚是个干旱区域,不过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为这里带来了丰富的水资源,所以这里很早就发展起灌溉系统,这显著提高了粮食产量,进而也促进了人口的增长。最典型的就是位于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的苏美尔地区,人口增长的速度非常快。苏美尔人最早在这里定居大约是在公元前6000年,到了公元前3000年,苏美尔的人口已经达到10万,独立的城邦已达到12个,如其中的乌鲁克,占地445公顷,人口约5万。这在古代社会是个空前的数目,此时的苏美尔,成为美索不达米亚的第一个中心。
苏美尔城邦的国王被称为卢伽尔、拍达西,他们的权力受到贵族会议和民众大会的限制。国家的统治阶级是贵族奴隶主,被统治阶级是奴隶、手工业者和公社成员。各城市国家为争夺财富、土地和奴隶,进行了旷日持久的争霸战争。战争愈来愈专业化,人们为此付出了昂贵的代价。苏美尔的富饶令人垂涎,内战又削弱了它的实力,再加上美索不达米亚地势平坦,基本上没有地理屏障,所以外来侵略者,主要是北面的印欧人和南面的闪米特人,不断发动对苏美尔的攻击。因此可以说,美索不达米亚的历史,在很大程度上是侵略者与反侵略者之间的漫长斗争史。
手持战斧的苏美尔战士
苏美尔最后臣服于闪米特人。之所以被称为“闪米特人”,是因为他们说的语言属于闪米特语系。据说,早期的闪米特人是草原游牧民族,他们从西面和南面的阿拉伯半岛、叙利亚的沙漠来到美索不达米亚,此后经过与苏美尔人通婚,很快适应了苏美尔人的生活方式。闪米特人有一个非常著名的领袖——萨尔贡一世,他建立了世界上的第一个帝国,由此闻名青史。萨尔贡一世以两河流域中部的阿卡德为基地,先是向南征服了苏美尔,接着向四周用兵,不断扩张地盘,最终建立起一个西到地中海、东达波斯湾的庞大帝国。
国家出现后,随之而来的是社会等级的分化,复杂的社会和经济结构开始确立。城市中生活着各种先进的专业劳动者,他们生产出越来越多的高质量产品,这些产品的出现,又刺激了贸易的增长。祭司和国王是当时最大的富豪,不过也有许多私人资本投入于土地、手工业、商业冒险和放债。除此之外,当时的大多数平民就只能靠种地、给别人做工、经营一些小生意,或者养鱼、养牛等来谋生。当时的手工业者已经有了不错的水平,每个城市都有买卖手工艺品的市场,那些石匠、铁匠、木匠、陶工和宝石匠会带着自己的产品到自由市场上与买主交易。当时,买主支付的货币通常是银块或银环,在交易时还须称其分量,也有一些用实物代替货币来交易的。
富裕的苏美尔人在神龛里放置供奉诸神的小陶像,这些陶像依照本人的形象制成,双手握在一起,呈祈祷状。
城市的周边地区是农田,农田的收成最终决定城市居民的生活。大部分土地被国王、祭司和一些富人占有。他们将土地划分成很多小块,把种植作物所需要的一切用具都给农人准备好,包括种子、工具和牲畜。农人的任务则是实施耕作、提供劳动、自己安排农业的一切事情,等作物收获后,他们扣除自己生活所需的那部分产品以外,所有的剩余产品都上缴给寺院、宫廷或地主,以作为种植土地的报答。大麦和小麦是当时的主要农作物;蔬菜有蚕豆、豌豆、大蒜、韭菜、洋葱、小萝卜、莴苣和黄瓜;水果包括甜瓜、椰枣、石榴、无花果和苹果;山羊和母牛提供乳液;绵羊提供羊毛。
早期的美索不达米亚还发展出独具特色的文化传统,苏美尔人的宗教发展程度虽不高,但却很独特。
苏美尔人崇拜很多神灵,他们认为所有的神都能赐福降祸。他们的宗教不相信有什么极乐的、永恒的来世,没有谁会期待在另一个世界复活并安乐永存。人死了,一切都没了,鬼魂也仅仅存在一段时间就消失了,这种信念使苏美尔人对他们的尸体和后世很少在意。苏美尔地区的自然环境对他们的宗教信仰也产生了很大影响。他们对每年的洪水泛滥感到恐惧,外族入侵的威胁也时时存在,苏美尔人悲哀地感到面对无法控制力量的无助与无奈。其中有一位苏美尔人忧伤地写道:“只有人,他的寿命不会很长,无论他做什么,只是一场虚无。”这无疑表达了美索不达米亚人带有恐惧和悲观色彩的人生观。苏美尔人认为:马杜克神创造出来的人类生存的全部意义就在于为诸神建造庙宇和贡献祭品。
苏美尔时代,神话体系已相当完整,神的数量众多。在苏美尔城邦中,各城都有一位自己的保护神。最强大的三个神是:天神(安)、风神(恩里尔)和智慧之神兼水神(恩奇),他们分别是乌鲁克、尼普尔和埃利都三座城邦的保护神。起初,安位居诸神之王,然而随着后来城邦地位的变动,神明们在神谱中的地位也跟着波动起伏,所以三个神都当过主神。
苏美尔神话中最重要的女神是伊南娜。伊南娜是金星女神、性爱女神和繁殖女神,同时又兼有女战神的职责和使命。她的地位至高无上,既是伟大母性的代表,又是爱与美的象征。如果没有她,大地上的万物和人类都无从产生,也无法生长。据说,她设下巧计,用美酒灌醉智慧之神恩奇,然后从他那里拿出种种文明成果,把它们赠送给人类,从此,人类才得以摆脱愚昧,享受文明。关于她最著名的传说是《印娜娜(即伊南娜)地狱历难》:冥界的女王埃雷什基伽尔是伊南娜的同胞姐姐,伊南娜为了实现执掌冥界生死大权的抱负,决定冒险下阴间与之一较高下,结果不幸失败身亡。后来在智慧之神恩奇的帮助下,她又重新返回人间,但必须有一个替身取代其阴间的位置,结果她选中自己的丈夫杜姆兹。她不爱杜姆兹,可是由于哥哥的干预被迫与他结婚。后来,她觉得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太残忍,悔恨不已,便想方设法使丈夫每隔半年返回人间一次,这便是四季更替的由来。这个传说后来经过巴比伦人的改编,成为伊什塔尔(巴比伦神话中的爱神)下地狱的故事。
乌尔金字形神塔
神塔为乌尔第三王朝所建,用以供奉月神。
苏美尔的文字
苏美尔的文字起源于原始的计算,商人和收税者将数字和图画刻在湿泥板上来表示数量和物品,即象形文字。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更加格式化的书写体系发展起来,人们用芦苇杆在泥板上印下楔形的压痕,这便是“楔形文字”。早期的楔形文字没有语法成分,只是到了公元前2500年以后,一些符号才用来表示文字的阅读顺序。最后,以符号代表声音的方法被发明出来,这意味着书吏可以表达诸如“爱”或“正义”等抽象思想。
当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还生活在岩洞或窝棚里的时候,苏美尔人在位于今天伊拉克的两河流域,即美索不达米亚的南部创建了第一个城市文明。苏美尔人的起源尚不能确定,他们或许从里海地区迁徙而来,于公元前5500年左右到达美索不达米亚。在以后的3000多年里,他们建造了最早的城市、创建了世袭君主制,他们还发明了一种书写系统,这使他们成为最早的能够记录历史的人。
苏美尔人的主要成就是灌溉工程。为了利用美索不达米亚的河流,人们大规模建造蓄水池和沟渠,将大片荒芜的土地变成良田。技术的革新也提高了庄稼的产量,犁、带有轮子的车以及帆船都是苏美尔人的发明。
大量的食物供应导致人口的增长、城市的发展,并为一些人脱离农业劳动到城市谋事创造了机会。一些苏美尔人因此成为商人,用收成的剩余部分交换苏美尔人所缺乏的金属、琥珀和其他资源。其他人则成为熟练的工匠,还有一些人有可能成为苏美尔政治和宗教领导者的官吏。
一幅专为王家队伍游行设计的镶嵌画,描绘了公元前2500年左右,强大的城市国家乌尔所发起的一场军事行动。在这幅画的细部,战败的敌人将牛、羊和其他贡物列队展示在统治城市的老人议会面前。
苏美尔的古庙塔
包括一个用太阳光烤干的泥砖建成的阳台——阳台是带台阶的。由于苏美尔人扩建庙宇时,他们会在旧的顶上建造新的阳台,有楼梯可以爬上,因此,发展了塔的形状。苏美尔人认为,他们的神住在塔里,只有巫师才可以爬上顶部。古庙塔一个早期的例子是乌鲁克的白色庙宇,它用白色的泥砖建成,修建于约公元前3000年。
起初,苏美尔城市可能由一个老人议会统治。当发生冲突时,议会就任命一位被称做“卢伽尔”(意即“大人”)的军事首领。卢伽尔的地位是暂时的。但是,随着对土地和水资源争夺的加剧,卢伽尔永久性地夺取了权力,并使他们的地位成为世袭。卢伽尔这一头衔也就逐渐变成了“国王”的意思。
苏美尔的国王统治着10多个独立的城市国家,每个城市国家包括一个或多个城市中心,周围环绕着乡村和田地。在每个城市的中心,矗立着供奉城市保护神的神庙。这些神庙后来发展成巨大的阶梯状建筑物,被称为“金字塔形神庙”,高达50米。
苏美尔人擅长数学。除了以十为计数单位外,他们还采用了六十进制。从他们那里,有了圆周的360度、一小时的60分、一分钟的60秒等。但是,他们最大的贡献还在于用于记录从商业交易到条约和法律等一切事物的书写系统。将文字写下来是关键的一步,因为这使他们卓然独立于那些受到他们影响的民族之上。
尽管取得了这些成就,但城市国家间的争战使他们更容易受到侵犯。从大约公元前2350年起,苏美尔人开始被北方的闪米特部落统治。在大约公元前1950年的时候,他们的政权被摧毁了,但是他们的文字、法律、宗教等被以后的美索不达米亚强国如巴比伦、亚述等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