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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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史前与高卢时期(1)

一、“法兰西空间”——人类在欧洲最早驻足、生活过的地区之一

位于欧洲西北部,被大西洋、莱茵河、阿尔卑斯山、地中海和比利牛斯山所限定的“法兰西空间”是人类在欧洲最早驻足、生活过的地区之一。从当今法国境内深下地层中或坚厚石灰层构成的洞穴里发掘出来的大量的人类骨骼残片和粗石器工具充分证明:早在远古时代,法国土地上就已有人居住。世界上古史中,许多旧石器、中石器的文化期取名于法国地名。法国原始文化之丰富,由此可见一斑。

法国最早的原始文化遗迹可以远溯到所谓的“冰河时代”的那个时期。那时,法国的许多地方被冰山所掩盖,异常的寒冷与潮湿。严酷的气候迫使这块土地上的原始先民躲到西南部(多尔多涅河)或索恩—罗讷河峡谷(索恩—卢瓦尔省的索吕特雷)最避风雨的地方。他们住在洞穴里,以粗石、兽骨和兽角来制造工具,以渔猎为生。法国的旧石器时代可分为三个时期,即以阿布维利文化、阿舍利文化为代表的早期,以勒瓦娄哇、穆斯特文化为代表的中期,以索鲁特、马格德林文化为代表的晚期。

法国土地上的原始先民在漫长的旧石器时代所创造的文化与同一时期世界任何地区的文化相比都毫不逊色。法国西南部与西班牙接壤处的不少洞穴遗址足以昭示这一点。在这些洞穴中,人们不仅可看到成千上万件用石块、骨块、象牙、鹿角和狍角加工制作的用具(如削刮器、凿子、标枪、小刮刀、带孔针、钻子和鱼叉等),而且还可以见到不少令人叹为观止的壁画和雕刻。这些壁画和雕刻堪称原始艺术的杰作。它们当中最负盛名的当推多尔多涅地区拉斯科洞穴的壁画。此处的壁画用红、黑两种颜色描绘出赤鹿、野牛、马等动物形象。这些尺幅巨大、线条粗健的动物画不仅栩栩如生地描绘出动物静止状态时的模样,而且还神态逼真地刻画出它们的动态。

大约在公元前1万—8千年左右,随着全球的气候开始转暖,冰川也在西欧逐渐融化消失,欧洲大陆的自然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正是在这一时期,旧石器时代宣告结束,作为新、旧石器时代之间的过渡期的中石器时代开始了。

法国的中石器时代以阿齐尔文化和塔登纳文化为代表。前者以南部的阿齐尔洞穴得名,后者则由北部的塔登纳遗址命名。在中石器时代,事实与现代人出自本能的想象相反:气候变暖并没有立即导致人类生存条件的改善,它反而使既存的狩猎型文明陷入了严重的困境。当时的情景是:因大地回暖,稠密的森林迅速扩展,与此同时,冰川的融化造成洪水横流,到处泛滥成灾。海平面不断升高,淹没了大片海岸地带。以前吃草的、寒冷地区的动物群,如麋鹿、野牛、野马等,现在被适合温暖气候的森林动物所取代。而在莽莽丛林中捕猎动物,其难度明显地增大。由此,人的生活习性随之发生变化,尤其是其食物构成更是如此:大猎物日渐减少,较易捕捉到的小型野生动物相对增多,植物在食物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籽粒、草茎、榛子、毛栗、桑椹等等皆成了充饥之物。不过,此期最丰富的食物来源是大海、湖泊和河流中的鱼类以及贝类和甲壳类动物。

在早期的学者看来,作为过渡期的中石器时代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个停滞的时期。他们还断言,与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巨大成就相比,中石器时代人类在技艺上的进步是微不足道的。但晚近的学者则倾向于认为,这是一个要求人类发挥智慧和创造的适应阶段。在这一时期,虽说令人叹为观止的原始艺术确已消失,但工具的种类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它们变得越来越小型化、专门化,不但雕凿精巧,而且还聪明地组装成复合工具,配有木柄或木杆。由于狩猎活动更加困难,人们开始使用弓箭,以便在远距离射杀猎物。当时弓箭的射程在百米左右。它既可以射击野兽,也能射天上的鸟、水中的鱼。对于弓箭的发明和使用,恩格斯曾如是高度评价:“弓箭对于蒙昧时代,正如铁箭对于野蛮时代和火器对于文明时代一样,乃是决定性的武器。”而本世纪70年代的一位法国人更是不无夸张地宣称:“人在史前期发明弓箭的重要性不亚于现代人发明核武器。”除了箭之外,犬作为家畜饲养也是中石器时代的标志。到公元前7000年左右,法国已经开始步入新石器时代。法国的新石器文化除了继承当地中石器文化的成果外,明显地受到了两种外来文化潮流的影响:一种从地中海东部沿着海岸传播到今法国南方的普罗旺斯、朗格多克一带;另一种经由多瑙河谷地传播到阿尔萨斯和法兰西东部。

在“新石器革命”的冲击下,“法兰西空间”的原始先民已懂得栽培红小麦、斯佩尔特小麦,驯养绵羊、山羊和猪。当然饲养业并没有完全排挤掉先前的渔猎活动,但狩猎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降低则是不言而喻的。这一时期,人们逐渐从原先的洞穴、岩棚迁往露天营地或住进圆形的、狭窄的草屋。最早的村庄由此建立了起来。尽管这些村庄简陋之极,但后人们已能辨认它们的遗址。这一时期的人们还能用粗陶土捏制陶器或以贝壳压印后烧成圆形陶器。

在两种不同的文化潮流的冲击下,新石器文化在法兰西空间的建立具有不同的特征:南方是“鸟蛤陶文化”(因陶器制品中经常嵌有甲壳,尤其是“鸟蛤”而得名),北方是“线陶文化”(其陶器制品中往往带有曲线、斑马线、波形线等线条图案)。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两者各自独立发展,互不干扰。

始自新石器时代中后期,“法兰西空间”的大西洋沿岸,尤其是布列塔尼半岛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巨石建筑。这些巨石建筑大致分为两类:第一类是立石和列石。立石为单独的整块巨石,尖端插入地中竖立,一般未作雕凿加工。列石则是由许多较小石块排成一列、数列或排列成环状。第二类是石棚(又称桌石、支石),大多用作坟墓。简单的石棚为数块大石立地,上面覆盖一块大石板,石壁上刻有花纹或人物。较复杂的石棚又以是否有通道墓室之分划分为两类:通道墓和长墓。这些巨石建筑一直保存至今。长期以来,史学家拒不承认这些庞然大物是土著“野蛮人”的创造,因为它们是“真正的”文明杰作,因而只可能来自东方。有人估计它们来自西亚,也有的人则因为某些巨石建筑与克里特岛米诺斯文化风格的圆顶墓相似,推测“这种崇拜巨石的宗教”是由来自爱琴海的经验丰富的航海家带来的。然而,碳十四测年法使所有这些假设一概落空。测试结果表明,欧洲已知的巨石建筑以法国的布列塔尼地区和葡萄牙最为古老,而且,它们比包括埃及在内的东地中海地区的任何石头建筑都要古老。

从公元前3千年至1千年,法国进入了青铜时代。在青铜时代,欧亚大陆曾数度出现部落群团迁徙的浪潮。在这一大背景下,法国的青铜文化呈现出丰富多采、五光十色的局面。始自公元前一千年左右,铁的使用逐渐代替了青铜。较早在法国出现的铁器是受发源于奥地利的哈尔斯塔特文化影响的。从公元前5世纪左右起,法国进入了铁器时代的第二阶段——拉坦诺文化期,这一文化因今瑞士西部纳沙泰尔湖畔的拉坦诺遗址而得名。

二、“我们的祖先高卢人”

翻开几乎任何一部法国人写的法国通史教科书,人们都可看到这样或类似于这样的句子:“我们的祖先高卢人。”那么,高卢人指称的是哪些人呢?其实,高卢人就是希腊人所称的克尔特人,高卢人是罗马人对克尔特人的称谓。

公元前,希腊人开始到今日法国南部的地中海沿岸开疆拓土,并在罗讷河流域的河口建立了马赛利亚城——今日马赛的前身。大约就在希腊人在马赛殖民后不久,克尔特人开始大举入侵法国。克尔特人是在语言、物质文化和宗教方面具有共同特点的一些部落群团的总称,其发源地是中欧的多瑙河流域。克尔特人属于印欧语人种的西欧分支,他们还是欧洲最早懂得冶炼铁、制造铁器工具的居民。克尔特人凭借着铁铸的重剑对青铜匕首的优势,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进行了迅猛、急剧的扩张。随着扩张的连连得手,越来越多的地区流行起克尔特语。由此,被希腊人不加区别地统称为克尔特人的人数也大幅度地增加。

自克尔特人在公元前5世纪末抵达法国南部和比利牛斯山后,今天的法国就成了克尔特人活动的主要舞台。他们征服了在新石器时代便居住在法国南部的伊比利亚人和东南部的利古利亚人之后,迅速地将其同化,使他们也成为新的克尔特人。在公元前500年至450年左右,克尔特人已分布法国各地。古罗马人把居住在今天法国、比利时、瑞士、荷兰、德国南部和意大利北部的克尔特人统称为高卢人,并把高卢人居住的地区称为高卢。

在一些法国史学家的笔下,恺撒征服高卢前的高卢被称为独立的高卢。独立时期的高卢的克尔特人生活在以家族、氏族、部落为单位的父系氏族社会中,部落是最高的社会组织。数以百计的部落之间悬殊极大,各有特性,并且经常处于相互冲突之中。如果说高卢的克尔特人过去曾经实现过某种“统一”,那么这种统一充其量也只是文化上的一致。因为政治上的统一从未有过。

高卢各部落主要由乡村居民组成。村构成人口定居和社会组织的基础。当然,高卢也有城市。不过,高卢的城市简陋之极,实际上只可以说是些为了防御和聚会草草建起来的大乡镇。当今法国的一些城市在高卢时期就存在了,因此这些城市的名称均源于高卢部落的名称。如巴黎(Paris)出自巴里西人(Parisii),亚眠(Amiens)、南特(Nantes)、普瓦提埃(Poitiers)、图尔(Tours)则分别来自安姆皮阿尼人(Ambiani)、南姆内德斯人(Namnetes)、毕克泰维人(Pictavi)、都龙耐斯人(Turones)。

一如高卢部落之间发展不平衡,部落内部的社会分化也在逐渐地加剧。根据恺撒写于公元前1世纪中叶的《高卢战记》记载,我们不难看到,在高卢众多部落中,特权等级和普通成员之间已存在鸿沟。特权阶级由骑士和祭司组成。恺撒笔下的骑士实为部落中的氏族贵族。他们利用职权、地位占有较多、较好的耕地、牲畜和其他财富,大部落的酋长还拥有众多的奴隶。祭司的地位和权力并不亚于骑士。他们往往同时扮演着术士、审判官、教师和诗人的角色。祭司不用参加战争,并享有免纳赋税和其他一切义务的特权。

三、恺撒征服高卢

在长达几个世纪的时间里,克尔特人以其势不可挡的扩张改变着欧洲的命运。其间,他们亦曾在公元前386年夺取了罗马。此时,克尔特人想必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若干个世纪之后,当年的手下败将——罗马人不仅倒过来侵袭自己所占据的高卢,而且还以血腥、神速的征服摧毁了高卢的独立。

众所周知,恺撒是高卢的征服者,但其实在恺撒征服高卢之前,罗马与克尔特人之间已经发生多起序战。公元前2世纪,罗马人在第二次布匿战争结束后不久,经过3次血战(公元前197年、194年和191年),征服了山内高卢。公元前120年左右,他们占领了高卢的地中海沿岸地区,并在这里建立了纳尔榜高卢行省。由此,罗马人确立了其对山外高卢的部分统治,尤其是控制了克尔特人居住地区与地中海地区联系的交通要道。公元前58年,罗马“前三头”之一的恺撒出任山南高卢行省总督,后又兼理纳尔榜高卢行省。作为具有雄才大略,且又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恺撒企图通过征服“长发”高卢而获得声誉。为此,他在率兵入驻山南高卢后,即处心积虑地寻求进军“长发”高卢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同年晚些时候,居住在今瑞士境内凯尔特人的一支赫尔维蒂人出发向加龙河口迁徙。高卢中部的爱杜依部落因无力阻止赫尔维蒂人的压境,遂向罗马求援。就这样,恺撒在罗马元老院的“派遣”下,率军进入山外高卢。恺撒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在奥顿地区击败了赫尔维蒂人,迫使他们返回原住地。而后,他又以高卢人的“同盟和友邦”的名义将占领高卢东半部的阿里奥维斯特率领的日尔曼人逐出高卢,使其退回莱茵河东岸。大功既已告成,恺撒似乎已没有理由呆在高卢。然而,他在自己离开后却将其军团留在高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