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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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七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丁丑朔。) 戊寅,上初即位,内臣以覃恩升朝者,皆罢内职,独勾当御药院高居简等四人留如故。天章阁待制孙思恭尝以为言,上曰:“居简有功。”思恭退询於人,云刘庠之建储也,居简觇见“太子”二字,急报上於颍邸。及英宗升遐,居简亟出,召二府,中宫闻之,怒诘居简曰:“召二府,谁之命也?”居简曰:“太子令召之。”又於怀中探黄衣以被上体。此上所谓有功者也。思恭复奏疏:“陛下,先帝之嫡长子,当为嗣者,非陛下而谁?居简当先帝大渐之时,已怀二心,私自结纳;又矫称太子之命召两府,以累陛下孝德。此皆当诛之罪,奈何反以为功?”上不听。司马光奏言:(案:《传家集·言高居简劄子》凡五篇,此《第一劄子》也,前半《纪事》节去,据《集》中所载云:臣闻古人有言:“堂上不粪,则郊草不瞻旷芸。”言近者不治,则不暇及远也。窃见勾当御药院) “高居简资性奸回,工谗善佞,久处近职,罪恶甚多。臣谨按祖宗旧制,勾当御药院官至内殿崇班以上,即须出外。盖以日月浸久,官资稍高,则防其凭恃威灵,窃弄权柄,远鉴汉唐之祸,深为子孙之虑故也。陛下即位之初,内臣以覃恩迁官者,尽补外职,独留御药院四人,天下首以此一事讥陛下之失。况居简於众人之中,最为狡猾。(案:传家集此下有云:陛下特加宠信,待以腹心,人皆指目,大玷圣德。臣职在纠绳,不敢不言。) 伏望遵祖宗旧典,应勾当御药院官至崇班以上者,尽授以向外差遣。其高居简,乞远加窜逐,以解天下之惑。”(案:《传家集·言高居简第二劄子》、《第三劄子》,《纪事》不载。据《集》中《第二劄子》云:臣近曾上言勾当御药院高居简工谗善佞,乞远加窜逐,未蒙施行。昔周公以立政戒成王,至虎贲、缀衣、趣马、小尹、左右携仆、百司庶府,亦皆择人。穆王命伯冏为太仆正,曰:“昔在文武,侍御仆从,罔匪正人。”又曰:“慎简乃僚,无以巧言令色,便辟侧媚,其惟吉士。仆臣正,厥后克正。仆臣谀,厥后自圣。”自古圣帝明王,虽左右小臣,未尝不谨择端良之人,以自防逸豫之生。况陛下嗣膺宝命,圣德惟新,善恶兴衰,於此乎分。而使谗佞如居简者,旦夕常在左右,又宠而信之,此乃异日祸乱之根,腹心之疾也。臣职在去邪,不敢不再三上言。伏望圣明依祖宗旧制,应勾当御药院官至崇班以上者,出外,其高居简仍乞远加窜逐。《第三上殿劄子》云:臣近曾两次上言勾当御药院高居简工谗善佞,乞远加窜逐,至今不蒙降出施行。居简顷在先朝已窃弄权柄,依凭城社,玷辱圣明。物论汹汹,切齿侧目。及陛下继统,必谓首行诛窜,以警邪臣。不意居简狡猾多端,先自结於陛下,使陛下宠爱信任,更过於先帝之时。朝廷公忠之士无不愤懑,深为陛下惜之。方今内侍之臣,小心谨慎可以备陛下左右使令者,何可胜数?陛下足以择而用之,何必违祖宗旧典,负天下讥谤,独保护居简坚如金石?臣窃惑之。伏望圣慈取台谏官前后所言居简文字,尽付所司治其罪,以彰至公之义,顺合众心。其馀勾当御药院者,亦乞遵旧制,官至内殿崇班以上,并授以向外差遣。) 又言:(案:此下《传家集》所载言《高居简第四劄子》也,《纪事》於前后亦均删节。据集中所载云:臣累日前上殿言勾当御药院高居简,自先帝时窃弄权柄,陛下复宠而信之,大为圣德之累,乞治其罪。陛下许臣送枢密院施行,至今未闻有指挥,不知居简以何道结陛下,能如此之深也!) “居简所能,止於谗佞。佞者不过巧言令色,希意迎合,快人主之欲,以市其权,使人主溺於荒晏而不自知也。谗者不过离人君臣,间人骨肉,惑人主之心,以固其恩,使人主陷於倾危而不自寤也。有是二者,又可近乎?(案:《传家集》此下有云:曏使陛下即位岁久,功业已成,而有谗佞之臣始得幸,天下有识者犹当寒心。何则?知其必为祸乱之阶也。况今初承大统,当锐精求治之时,而遽留居简於左右,仍加宠信,根蒂已牢,则异日之忧,可胜道哉!此臣所以不避死亡而必当力争者也。) 或闻陛下欲待居简自求引退,(案:《传家集》此下有云:然后遣去。) 臣诚戆愚,未晓所谓。若国之大臣,耆年有德,闻望素高,一旦偶有小失,未为外人所知,陛下务存终始,使自引去,以全其名则可矣。(案:传家集此下有云:其挟奸作慝者,犹宜明正典刑。若案:《传家集》作“况”。) 居简闺闼小臣,罪盈恶积,所宜肆诸市朝,宣示中外,以戒恁人,而尚足为之隐乎?”(《纪事本末》卷五十八。案:《传家集》此下有云:且居简奸邪播闻远近,陛下今日虽为之隐,天下耳目庸可蔽乎?凡居简所以能为恶者,以其自讬宫禁,譬如狐鼠,依凭城社。彼惟恐离去左右,岂肯自陈求退乎?伏望陛下尽出?臣前后所言居简事状,送居简付所司,明治其罪,以彰至公之道。《集》中又载《言高居简第五上殿劄子》云:臣闻邪正不可同朝,犹冰炭不可同器。陛下不知臣不肖,使待罪御史中丞。臣四次上言勾当御药院高居简工谗善佞,不宜宠信,置於左右。所言无取,不蒙省录。臣实无颜尚居风宪。若陛下以臣为拙直,则居简为奸邪;若以居简为忠良,则臣为谗慝。臣与居简势难两留。况臣守官京师十有一年,自先帝时累曾陈乞外任,伏望圣慈罢臣御史中丞,除一外任差遣。又案:《传家集》於《第一劄子》谓治平四年六月十一日上,《纪事》以《第一劄子》、《第四劄子》连载,而系於戊寅日。是月丁丑朔,戊寅乃初二日,两异,其日必有误。《集》中又於《第五劄子》下注云当日罢居简,除供备使。是此劄子乃癸巳日上也。今姑以五子子连缀於此,以备参考。又案:《续宋编年资治通鉴》於熙宁二年载:司马光论内臣高居简奸邪乞加远窜,章五上,上手诏问所从知。光曰:“臣得之宾客,非一人言,事之有无,惟陛下知之。若无,臣不敢避妄言之罪;万一有之,不可不察。”诏用宫邸官郭昭选等四人为邠门祗候,光言:“国初草创,天步尚艰,故即位之始,必以旧人为腹心耳目,谓之随龙,非平日之法也。邠门祗候,在文臣为馆职,岂可厮役为之乎?”考《编年资治通鉴》载於熙宁二年,殊误。弹劾高、郭,皆为御史中丞时。本集俱载於治平四年,本无可疑,《纪事本末》脱载弹郭昭选事,移注於此。《编年资治通鉴》於弹郭疏亦多删节,今据《传家集》附录之。《集》中《言郭昭选劄子》云:臣窃闻陛下曏时直省官郭昭选等四人,近有特旨?除邠门祗候。众言藉藉,颇谓侥忝。国初草创,天步尚艰,故祖宗即位之初,必拔擢左右之人以为腹心羽翼,岂以为永世之法哉?乃遭时不得已而然也。自后嗣君守承平之业,继圣考之位,亮阴未言之间,有司因循,踵为故事。凡东宫僚吏,一概超迁,谓之“随龙”。以此昭选之徒,得自厮役直除班行。其为幸已多矣。乃敢妄有攀援,邀求无已。曾不自省,有何功勋?小人之心,终无厌极,不可纵也。且邠门祗候,祖宗所以蓄养贤才以待任使之地。其班序、差遣,事事不同。譬诸文臣,则馆阁之流也,岂可厮役之人为之乎!况东宫其馀吏卒甚众,苟一人得之,则皆有冀望之心。此《书》所谓“启宠纳侮”者也。陛下既承大统,则率土之滨谁不为臣?而独私於东宫之人,则所与亲者至狭矣!臣昨除御史中丞初上殿之日,首以官人赏罚为言。诚以三者致治之本,自上世以来不易之道也。今昭选等以贱隶而叨美职,是官不择人也。无横草之劳,而数月之间恩命相继,是无功受赏也。奸慝明著如高居简等尚保而庇之,是有罪不罚也。陛下始初清明,方励精图治,而乃轻其官爵,慢其赏罚,如此将以兴太平之功,犹适楚而北辕也。今臣所以区区进言者,但为陛下惜此而已。所有昭选等新除邠门祗候,乞赐追寝。贴黄:或闻昭选等因告昌王入言得此特旨,未知虚的?审或如此,尤为不可。陛下之於昌王,但当极其友爱。至於官爵刑赏,乃陛下魁柄,须决之圣心,昌王亦不当关预,陛下亦不当听从。如此,则兄弟之恩全,君臣之分正。汉馆陶公主为子求郎,明帝不许,赐钱十万,曰:“郎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有非其人,民受其殃。”是以难之。彼为其子犹不可,况为他人乎?)

2、诏中外臣庶限一月条陈差役利害以闻。(《纪事本末》卷七十。案:初诏在六月辛未,此诏又立一月限也。)

3、壬午,司马光对延和殿,又极言高居简,上曰:“祔庙毕自当去。”光曰:“闺闼小臣,何系山陵先后!彼知当去而置肘腋,尤非所宜。舜去四凶,不为不忠;仁宗贬丁谓,不为不孝。”上命留劄子,光请以付枢密院,上从之。(《纪事本末》卷五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