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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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细柳营庆赏团圆(2)

当初世祖乍登基,我国年年进贡仪。只见忽来神武道,吾王遂欲把兵提。军师法术犹难胜,再有何人敢敌伊?若据微臣愚拙见,朝鲜城上插降旗。

咳,国王呀!

事到其间莫避惭,降书一献最为安。万般留得江山在,也好把,龙子龙孙代代传。如若吾王心肯允,微臣先向敌楼观。从容知会王元帅,道达投降一片心。如若他们还讨战,微臣拼死敢当先。总然一命遭飞剑,也只是,报国捐躯不汗颜。驸马言完文武跪,战兢兢,求王恩准燕山丹。朝鲜国主心无奈,明晓诸臣怕上前。意欲投降容又愧,他只得,一敲御案叫苍天。

啊唷,苍天呀苍天!罢了!此是寡人无福,文武无能,就此投降便了。

驸马王爷尔就行,孤家整备做降人。可嗟可笑诸文武,枉是衣冠立满庭。少刻寡人城外跪,看你们,狠心狗肺可安宁?国王言讫修降表,写一行来叹一声。文武番官俱俯伏,叩头待罪不抬身。朝鲜驸马忙辞驾,飞马扬鞭出午门。带领随身人一众,竟由马道上高城。慢言驸马来知会,且把红袍将帅云。

话说征东招讨一到朝鲜,就将改姓移名事情对诸将说了,将官们也没有一人不服的。王元帅遂带领一班将士,整整齐齐立马于朝鲜城下。望见一位穿百花袍的少年打马道上城,就把白兔骑一催,红缨乾一指,高声说道:那敌楼上的官儿,报与尔家国王知道:三载之前,本帅父亲皇甫亭山,右先锋卫焕俱被你家擒获在此,囚禁南牢内。今日本帅奉当今万岁爷的圣恩,征讨于尔。赖大元的国运,诸将的军威,已报尔家军师赶走,元帅斩除,番将番兵招降了大半。此刻兵临城下,杀将来,少不得玉石俱焚。尔国主若知时务,立刻差送出卫焕与本帅的父亲,再献降表归顺元朝,本帅也保全尔一国家基业。如若不听善言,尔就试一试赤云都的厉害如何!

朝鲜驸马见招降,接口慌忙道端详。上国元戎停宝马,吾家亦有此言商。当年大胆兴人马,也只为,神武军师怂国王。若不听从邬帅等,怎么敢,平空起衅犯天邦。如今国主自追悔,特欲求成就拜降。皇甫公们俱在狱,只因为,劝降不纳在监房。如今投顺天朝主,少不得,要送忠臣还故乡。既是元戎如此语,下官就去见君王。从今断不重生念,永佩王恩在外方。驸马说完朝下转,飞骑而往话投降。征东招讨心中悦,回首传言转帐房。

诸位将军呀,

朝鲜既悔可调和,杀伐多时罪孽多。皇上好生恩德大,料来不责尔同吾。此时都自回营去,待他们,拜献投降就返都。合部将军齐踊跃,全营士卒尽欢呼。元戎立刻回人马,专等投降两国和。右部先锋皇甫女,悲悲喜喜泪痕多。初心只待逢亲面,保一个,孝女归国返帝都。按下征东元帅处,且提外国要求和。

话说朝鲜的驸马燕山丹飞马回朝,报知此信。国王就传下圣旨,一面差官去请皇甫敬、卫焕出监,一面又到府中挑选贡物。打点停当,就要拜献降书。且说下监的差官,一到南牢,高叫道:王爷有旨,速请皇甫元戎与卫总兵出牢。

一声旨下狱官忙,直入南牢到后房。铁锁敲开门一放,里边惊动二忠良。心惨切,意彷徨,又听传呼见国王。一位朝官朝里走,匆匆来意甚慌忙。开言先叫除枷锁,然后重呼换了裳。皇甫元戎和卫焕,一齐不解问其详。差官呀,国主相呼我与伊,不知来意有何机?口吞饮食心犹愧,不必重更尔国衣。言讫二人齐洒泪,差官见说笑微微。今朝相请非凶兆,往日情由不用提。国主在朝相等候,二公速去莫迟疑。亭山卫焕惊还喜,枷锁虽脱不换衣。顷刻身子甚踊跃,登时手足不枷移。差官催促离监禁,就叫随人快备车。二位忠臣抬首看,竟不觉,大声悲呼泪沾衣。

啊唷伤哉!我二人囚禁三年,今日复见天日。

亭山卫焕泪淋淋,就在当天跪在尘。长叹一声天阙远,今朝只当见吾君。忠臣思主心如渴,国主差官催促行。二位忠良方出外,发车直至午朝门。一班文武齐相接,驸马丹山拱手云:

啊唷,二公请了。

三年囚驾在南牢,国主无非惜俊豪。只为忠臣心不顺,因而枷锁受煎熬。今朝两位公郎至,兵马围城把恨消。要请二公回去会,并招国主顺天朝。我君已恨从前错,故遣差官入禁邀。恭喜两君患难满,车骑就此返天朝。亭山卫焕惊还喜,急扯朝鲜驸马衣。

啊唷,何人来了?

驸马忙将少甫言,从头至尾告亭山。督台一听惊和悦,顿想天妃梦更然。可喜吾儿能自立,提兵救父下朝鲜。不知怎样方临此,未识如何已定边?身在南牢三载远,又能骨肉再团圆。

呀,且住!堂堂世代功勋,何故更名改姓?

莫非乡国有风波,故此孩儿这等呼。定是朝廷疑我叛,要拿眷属上京师。少华故隐真名姓,得以飞身到仕途。渺渺三年云树隔,也不知,长华母女近如何。督台当下添悲喜,卫焕时间理会无。

啊唷奇哉!此事从何而起?

平生只有一裙钗,怎教孩儿救父亲?莫是哪房堂侄等,把得了,一官半职共东征。可怜三载南牢坐,今日重能返帝京。不枉数年甘受苦,皇天无负我忠心。亭山卫焕心悲喜,便共朝鲜驸马行。直入朝堂三四步,早观国主降阶迎。和容悦色殷勤接,回首又呼下旨人。

咳!宣奴的官儿,怎不与二位更衣进见?

差官跪地禀其言,国主传宣呼大贤。一拱相迎朝外走,亭山等,亦行常礼问金安。国主命坐金銮殿,下旨传宣饯别筵。顷刻宫官陈绮席,登时宝殿下珠帘。歌姬慢慢敲檀板,舞罢轻轻踏锦毡。驸马山丹亲敬酒,朝鲜国主请前愆。自从被获来吾国,也只为,爱重之心要用贤。二位果然忘北阙,孤家岂屈坐南监?今朝上国雄师至,我只得,整备车骑相送还。千乞美言王帅主,屈尊之罪善包容。嗟吾不得留英杰,妄想前心一旦捐。国主言完徉掩面,亭山卫焕也凄然。一齐出席称焉敢,这本是,国主深恩禁两贤。只为元帝恩典重,因而情愿坐南监。今朝将转家邦去,我与贤王来说冤。言讫连吞三盏酒,告辞便欲出朝鲜。国主吩咐排銮驾,就献降书顺大元。驸马丹山充贡使,以为请罪在君前。一声旨下俱齐备,番国亲就请銮舆。国王其时乘了马,随身只带八官员。国王手内擎降表,含怒回头叫众官。尔等肯思惭愧否,看一看,寡人此去跪降元。一班文武俱低首,自恨无颜不敢言。当下国王前面走,后随驸马燕山丹。四车贡物多丰盛,相押同行到外边。

话说朝鲜国王手捧降书,驸马山丹押着贡物,后边是两位难满的忠臣,坐两辆朱略明车,随着国王出外。

朝鲜国内罢交兵,走马立城要拜降。仪仗不排无士马,几员侍御拥番王。滔滔一到城门启,望见元朝百帐房。迭迭层层排宝戟,飘飘荡荡列旗枪。军威严整英风重,地脉调和旺气长。隐隐连营生喜色,高高大帐起祥光。细观如此军规重,自然是,不可交锋只可降。国主就呼人走报,番官飞马撒丝缰。

咳!大元守营的蓝旗,快报元戎知道:有俺朝鲜的国王特献降书在此,并送皇甫元戎与卫总兵到了,请军令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