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职官一
宗人府(元大宗正府。 )
洪武三年四月丙寅,置大宗正院。三十二年正月丙戌,改为宗人府,设令一人,左右宗正、宗人各一人。以秦王爽为宗人令,晋王冈为左宗正,燕王棣为右宗正,周王肃为左宗人,楚王桢为右宗人。其后以勋戚大臣摄府事,不备官。
永乐初,建都,以北京宗人府为行在,命驸马都尉永春侯王宁署府事。其在南者,为南京宗人府,不复降印。
正统三年,始建府治,以驸马都尉西宁侯宋瑛掌之。后遂为定制。(已上《梦余录》。 )三公三孤(元置三公,未有三孤。 )
洪武三年,授李善长太师,徐达太傅。(先是,常遇春已赠太保。 )三孤无兼领者。(《职官志》。 )
建文、永乐间,罢公、孤官。仁宗即位,授张辅太师,沐晟太傅,陈懋太保;蹇义进少师,杨士奇进少傅,夏原吉进少保。于是公、孤之官备。(《山集》。 )
宣德三年十月乙酉,上以蹇义、夏原吉、杨士奇、杨荣四人皆春秋高,赐玺书曰:“古者,师保之职,论道经邦,不烦以政。少师义、少傅士奇、少保原吉、太子少傅荣,皆祖宗遗老,畀辅朕躬。今黄发危齿,尚令典烦剧,兼有司之事,非所以优之也。其辍所务,朝夕在朕左右,讨论治理,共宁邦家。其勋阶爵禄并如故。”(《昭代典则》。 )公孤之官,几于专授。迨义、原吉卒。士奇还领阁务。自此以后,公孤仅虚衔,为勋戚文武大臣加官、赠官。而文臣无生加三公者,惟赠乃得之。(《职官志》。 )嘉靖二年,以杨廷和满四考,超拜太傅。四辞而止。(《本传》。 )张原疏:“祖宗设师、傅、保之官,而处之禁密之地。师,导之教训;傅,傅之德义;保,保其身体;乃其职也。今杨廷和少师也,蒋冕少傅也,毛纪、费宏少保也,皆陛下师臣也。顾未得密勿论道之义,乃登言章奏之间,并置之不听。师臣如此,臣属何望?”(《明臣奏议》。 )
十九年,加方士陶仲文少师,久之加少傅,仍兼少保。二十三年,加少师,仍兼傅、保。(《陶仲文传》。文彬按:明世一人遍历三孤者,蹇义、杨士奇、刘吉、刘健、马文升、李东阳、杨廷和、梁储、王琼、杨一清、张孚敬、夏言、严嵩、高拱、徐阶、李春芳、张居正、张四维、申时行凡十九人。若兼领三孤,则方士仲文一人。 )
二十六年,加大同总兵官周尚文太保。(《尚文传》。 )
万历五年,辽东总兵官李成梁加太保。二十九年,复镇辽东加至太傅。(《成梁传》。文彬按:《明史尚文传》云:“终明之世,总兵官加三公者,尚文一人而已。”而《成梁传》,由太保加至太傅。实不止尚文一人。 )
九年,张居正以十二载满,加太傅。十年,以辽东捷,进太师。(本传。文彬按:明加太师者,武臣如张辅、张懋、朱永、张鹤龄、徐光祚、郭勋、朱希忠,皆勋戚也。文臣则自李善长后,唯居正一人。 )
崇祯三年,加孙承宗太傅,辞不受。四年,以考满,加太傅,复辞不受。(本传。州云:文臣无至三公,独张居正加太傅至太师。锦衣帅无至公孤,独陆炳加太保兼少傅。方士无至公孤,独陶仲文加至少师兼少傅、少保。三人皆楚产,前后相去三十年。后皆被追削。 )
东宫六傅(元东宫置三师;三少不恒有。 )
东宫六傅,不列于詹事府,无定员,无专授。为勋戚文臣兼官、加官、赠官。(王圻《通考》。 )
洪武元年正月辛巳,以李善长兼太子少师,徐达兼太子少傅,常遇春兼太子少保。三年,礼部尚书陶凯请:选人专任东宫官,罢兼领,庶于辅导有所责成。帝谕以:“江充之事,可为明鉴,立法兼领,非无谓也。”(《职官志》。 )十九年,李景隆兼太子太傅。二十四年,傅友德兼太子太师。二十五年,冯胜兼太子太师,蓝玉兼太子太傅,常升、孙恪兼太子太保,詹徽兼太子少保,皆不闻有关掌,以虚名被之而已。(《山集》。 )
永乐二年四月,以姚广孝为太子少师。时上狩北京,广孝留辅太子。自是以后,东宫师、傅,终明世皆为虚衔。于太子辅导之职,无与也。(同上。 )
成化二十年十一月,中旨进吏部尚书尹为太子太傅。旧制:凡加大臣保、傅,皆赐敕授。而独以传奉得之。前此未有也。(《大政记》。 )宰辅(元中书省。 )
丞相明初,设中书省,以李善长为右相国,徐达为左相国。吴元年,官制尚左。改善长为左,达为右。洪武元年,改善长左丞相,达右丞相,常遇春平章军国重事,傅通海、胡美、廖永忠、李伯升为平章政事,吴宏为左丞,王溥为右丞,赵庸、张、杨宪参知政事。九年,汰平章政事、参知政事。十三年正月,诛丞相胡惟庸,遂罢丞相。(《山集》。 )
四辅官:九月丙午,置四辅官,以耆儒王本、杜佑、龚、赵民望、吴源为夏官,秋、冬官缺,以本等摄之。位列都督之次。敕以协赞政事,均调四时。月分三旬,人各司之。以雨时若,验其称职与否。寻罢。(《通纪》。 )
大学士:十五年十一月丙午,初置大学士,以礼部尚书刘仲质为华盖殿大学士,检讨吴伯宗为武英殿大学士,翰林学士宋讷为文渊阁大学士,典籍吴沈为东阁大学士,使侍左右备顾问。又置文华殿大学士,召耆儒鲍恂、余诠、张长年等为之,以辅导太子。秩皆正五品。(《昭代典则》。 )
十八年三月,以翰林待诏朱善为文渊阁大学士。(《大政记》。 )
二十八年,敕谕群臣:国家罢丞相,设府、部、院、寺,以分理庶务,立法至为详善。以后嗣君,毋得议置丞相。臣下有奏请设立者,论以极刑。”当是时,以翰林、春坊详看诸司奏启,兼司平驳。大学士特侍左右,备顾问而已。
建文中,改大学士为学士。又改谨身殿为正心殿。设正心殿学士。
成祖即位,特简解缙、黄淮入直文渊阁;胡广、杨荣、杨士奇、金幼孜、胡俨同入直,预机务,谓之内阁。内阁之名及参预机务,自此始。(《三编》。 )然其时入内阁者,皆编检讲读之官,不置官属,不得专制诸司。诸司奏事,亦不得相关白。(已上《职官志》。 )
仁宗即位,以荣、士奇等皆东宫旧臣,乃进士奇为礼部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幼孜为户部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淮为通政使兼武英殿大学士,荣为太常卿兼谨身殿大学士,俱掌内制。未几,荣、士奇皆迁尚书,阁职渐崇。(《三编》。 )
永乐初,命编修等官,于文渊阁参预机务,谓之内阁,渐升大学士诸职。仁宗或加师、保及尚书、侍郎、卿,仍兼学士、大学士衔。自后因之,称内阁大学士。凡大学士加三师,则为一品;加尚书,二品;侍郎,三品;若未加升而止系大学士者,则仍正五品。(《词林典故》。 )
洪熙元年三月辛未朔,以光禄署丞权谨为文华殿大学士,无兼官,亦不预机务。谨去后,文华不设大学士。(《梦余录》。 )
宣宗屡幸内阁。中外章奏,宰相均用小票墨书,贴名疏面以进,谓之条旨。(《通典》。 )旧规,内阁皆出食于外。宣德时,始令置庖厨,会食中堂。
宣德以前,内阁与外九卿为平交,执礼持法,不相顾忌。宣德以后,三杨眷重,渐柄朝政英宗以九岁登极,凡事启太后。太后避专,令内阁议行。此票旨之所由始也。(已上《梦余录》。 )
明朝重冢宰。景泰以前,内阁未有兼吏部尚书者。吏部尚书入阁,自王文始。于时陈循则户部尚书,高则工部尚书。体统尊于三公,而内阁之望益隆。(《三编》、《质实》、王圻《通考》。 )
弘治四年,邱浚以礼部尚书入阁。王恕长六卿,位浚上,以故事,弗让也。浚不悦。明年二月,内宴,浚居恕上。其后由侍郎、詹事入阁者,班皆列六部尚书上矣。(《三编》。 )
内阁之职,同于古相者,以其主票拟也。旧制:红本至阁,首辅票拟。崇祯中,始用分票。首辅之权略分。(时御史倪元璐请分票,自后本下,即令中书分之。见《通典》。 )
崇祯八年,帝将增置阁臣,以翰林不习时务,思用他官参之。召廷臣数十人,各授一疏,令拟旨。遂擢张至发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自世宗朝许赞后,外僚入阁自至发始。(《至发传》。 )
给事中冯元飚上言:“政本大臣,居实避名,受功辞罪。平时养威自重,遇天下有事,辄曰:‘昭代本无相名,吾侪止供票拟。’上委之圣裁,下委之六部,持片语,丛百欺。夫中外之责,孰大于票拟?有汉、唐宰相之名,而更代天言;有国初顾问之荣,而兼隆位号。地亲势峻,言听志行。柄用专且重者莫如今日,犹可谢天下责哉?”(《冯元飚传》。 )
十一年,帝欲阁臣通知六部事,故每部简一人:首辅刘宇亮由吏部,程国祥、方逢年以礼,杨嗣昌以兵,蔡国用以工。刑部无人,以大理寺少卿范复粹代之。(《程国祥传》。 )
十六年,命左副都御史方岳贡,以本官兼东阁大学士。故事:阁臣无带都御史衔者。自岳贡始。(《方岳贡传》。 )识量
成祖初,杨荣与解缙等七人同入阁。荣年少,最警敏。一日,宁夏报被围。帝示以奏。荣曰:“宁夏城坚,人皆习战。奏上已十余日,围解矣。”夜半,果奏围解。帝谓荣曰:“何料之审也?”江西盗起,遣使抚谕,而令都督韩观将兵继其后。贼就抚,奏至,帝欲赐敕劳观。荣曰:“计发奏时,观尚未至,不得论功。”帝益重之。永乐二十年,复下诏征阿噜台。或请调建文时江西所集民兵。帝问荣。荣对曰:“陛下许民复业且二十年。一旦复徵之,非示天下信。”从之。浙、闽山贼起,议发兵。成祖时在塞外,奏至,以示荣。荣曰:“愚民苦有司,不得已,相聚自保。兵出,将益聚不可解。遣使招徕,当不烦兵。”从之。盗果息。宣德元年,汉王高煦反。帝召荣定计。荣首请帝亲征,曰:“彼谓陛下新立,必不自行。今出不意以天威临之,事无不济。”帝从其计。(《杨荣传》。 )
永乐中,阿噜台归款,请得役属吐蕃诸部,求朝廷刻金作誓词,磨其金酒中,饮诸酋长以盟。众议欲许之。学士黄淮曰:“彼势分,则易制;一,则难图矣。”帝谓左右曰:“黄淮论事,如立高罔,无远不见。”(《黄淮传》。 )
永乐五年,广东布政使徐载岭南土物馈廷臣,或得其目籍以进。帝阅无杨士奇名,召问。对曰:“奇赴广时,群臣作诗文赠行。臣适病,弗预,以故独不及。今受否未可知,且物微,当无他意。”帝遽命毁籍。六年,帝北巡。士奇留辅太子。太子喜文辞,赞善王汝玉以诗法进。士奇曰:“殿下当留意《六经》,暇则观两汉诏令。诗小技,不足为也。”太子称善。仁宗即位,藩司、守、令来朝。尚书李庆建议,发军伍余马给有司,岁课其驹。士奇曰:“朝廷选贤授官,乃使牧马。是贵畜而贱士也。何以示天下后世?”帝许中旨罢之。时有上书颂太平者,帝以示诸大臣,皆以为然。士奇独曰:“陛下虽泽被天下,然流徙尚未归,疮痍尚书未复,民尚艰食。更休息数年,庶几太平可期。帝曰:“然。”因顾蹇义等曰:“朕待卿等以至诚望匡弼。惟士奇曾五上章,卿等独无一言。岂果朝无阙政,天下太平耶?”宣德元年,帝平高煦。师远,次单桥。陈山迎谒,请乘胜袭彰德,执赵王。杨荣力赞决。士奇曰:“太宗皇帝三子,今上惟两叔父,有罪者不可赦,其无罪者宜厚待之。疑则防之,使无虞而已。何遽加兵,伤皇祖在天意乎?”此远京,帝思士奇言,谓曰:“议者多言赵王事,奈何?”士奇曰:“赵最亲,陛下当保全之,毋惑群言。”帝曰:“吾欲封群臣章示王,令自处,何如?”士奇曰:“得一玺书更善。”于是发使奉书至赵,赵王大喜,泣曰:“吾生矣。”即上表谢罪,且献护卫。言者始息。帝谓士奇曰:“赵王所以全,卿力也。”交址数叛,屡发大军征讨,皆败殁。交址黎利遣人伪请立陈氏后。宣宗亦厌兵,欲许之。英国公张辅、尚书蹇义以下,皆言:“与之无名,徒示弱天下。”帝召士奇、荣谋。二人力言:“陛下恤民命以绥荒服,不为无名。汉弃珠崖,前史以为美谈,不为示弱。许之便。”寻命择使交址者,蹇义荐伏伯安口辨。士奇曰:“言不忠信,虽蛮貊之邦不可行。伯安小人,往且辱国。”帝是之,别遣使。七年,阁中惟士奇、荣、溥三人。荣遇事敢为;数从成祖北征,能知边将贤否,厄塞险易远近,敌情顺逆。然颇通馈遗,边将岁时致良马。帝颇知之,以问士奇。士奇力言:“荣晓畅边务,臣等不及。不宜以小眚介意。”帝笑曰:“荣尝短卿及原吉,卿乃为之地耶?”士奇曰:“愿陛下以曲容臣者,容荣。”帝意乃解。正统初,杨士奇言:“卫拉特渐强,将为边患,而边军缺马,恐不能御。请于附近太仆寺关领,西番贡马亦番给之。”士奇殁,未几,额森果入寇,有土木之难。识者思其言。(《杨士奇传》。 )
天顺元年,山东饥,发帑振不足,召徐有贞及李贤议。有贞谓:“颁振徒中饱。”贤曰:“虑中饱而不货,坐视民死,是因噎废食也。”遂命增银。保喇近塞猎。石亨言:“传国玺在彼,可掩而取。”帝色动。贤言:“衅不可启。玺不足宝。”事遂寝。贤尝言:“内帑余财不以恤荒济军,则人主必生侈心,而移之土木、祷祀、声色之用。”前后频请发帑赈货、恤边,不可胜计。石亨得罪,帝复问贤夺门事。贤曰:“迎驾则可,‘夺门’岂可示后?天位乃陛下固有,‘夺’即非顺。且尔时幸而成功耳。万一事机先露,亨等不足惜,不审置陛下何地?”帝悟曰:“然。”贤曰:“若景泰果不起,群臣表请陛下复位此辈虽欲升赏,以何为功?老臣耆旧依然在职,何至有杀戮降黜事,致干天象?《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正谓此也。”帝曰:“然。”诏:“自今章奏勿用‘夺门’字。”并议革冒功者四千余人。(《李贤传》。 )
岳正素豪迈,负气敢言。及为帝所拔擢,益感激思自效。掌钦天监侍郎汤序者,石亨党也。尝奏灾异,请尽去奸臣。帝问正。正言:“奸臣无指名,即求之,人人自危。且序卫浅,何足信也。”乃止。有僧为妖言,锦衣校逻得之,坐以谋反。中官牛玉请官逻者。正言“事纵得实,不过坐妖言律。逻者给赏而已,不宜官。”僧党数十人皆得免。或为匿名书,列曹吉祥罪状。吉祥怒,请出榜购之。帝使正撰榜格。正与吕原入见,曰:“为政有体。盗贼责兵部,奸宄责法司。岂有天子出榜购募者?且事,缓之则自露,急之则愈匿:此人情也。”帝是其言,不问。亨从子彪大同,献捷。下内阁问状。使者言:“捕斩无算,不能悉致,皆枭置林木间。”正按地图指诘之曰:“某地至某地,皆沙漠。汝枭置何所?”其人语塞。(《岳正传》。 )
天顺间,选庶吉士,命李贤尽用北人,南人必若彭时者方可。贤以语时。俄中官牛玉宣旨,时谓玉曰:“南人出时上者不少,何可抑之!”已选十五人,南六人与焉。门达构贤。帝惑之曰:“去贤,行专用时矣。”或传其语,时矍然曰:“李公有经济才,何可去!”因力直之,且曰:“去贤,时不得独留。”语闻,帝意乃解。成化四年,都御史项忠讨满俊,不利。朝廷命抚宁侯朱永,将京军赴援。彭时度军可无行,第令整旅以待。适忠以围石城驰疏至,帝遣中官偕白圭、程信至阁议。时曰:“贼四出攻掠,锋诚不可当。今入石城自保,我军围甚固,此困兽易禽耳!”信曰:“安知忠不退师?”时曰:’彼部分已定,何故退?且今出师何时到?”信曰:“来春。”时曰:“如此,益缓不及事。事成败,冬月决矣。”信忿,出危言曰:“忠若败,必斩一二人,然后出师。”众危之,问时何所见?曰:“观忠疏曲折,知其能。若闻别遣禁军,则退避不敢任,贼不可知矣。”时惟商辂然其言。至冬,贼果平。人乃大服。(《彭时传》。 )
成化三年,御史林诚诋商辂曾与易储,不宜用。辂力求罢。帝曰:“昔唐太宗用王圭、魏徵,朕今用辂,何不可?”乃下言者狱,欲加重谴。辂曰:“臣尝请优容言官。今论臣,反责之,如公论何?”帝悦,遂不问。仁寿太后庄户与民争田。帝欲徙民塞外。辂曰:“天子以天下为家,安用皇庄为?”事遂寝。万贵妃重辂名,出父像属为赞,遗金帛甚厚。辂力辞。使者告以妃意。辂曰:“非上命,不敢承也。”初,帝召见皇子,留宫中,而纪妃仍居西内。辂恐有他患,难显言,偕同官上疏曰:“皇子聪明岐嶷,国本攸系,重以贵妃保护,恩逾己出。但外议谓:皇子母因病别居,久不得见。宜移就近所,俾母子朝夕相接,而皇子仍藉抚育于贵妃。宗社幸甚。”由是纪妃迁永寿宫。(《商辂传》。 )
正德时,彭泽将西讨鄢本恕,问计杨廷和。廷和曰:“以君才,贼不足平。所戒者,班师早耳!”泽后破诛本恕等,即班师。余党复猬起不可制。泽既发复留,嗟曰:“杨公先见,吾不及此也。”(《廷和传》。 )武宗崩,太监谷大用、张永至阁,议所当立。廷和举《皇明祖训》示之,曰:“兄终弟及,谁能渎焉?兴献王长子,宪宗之孙,孝宗之从子,大行皇弟之从弟,序当立。”梁储、蒋冕、毛纪咸赞之,乃令中官入启皇太后,顷之,中官奉遗诏及太后懿旨,宣谕群臣,一如廷和请,乃遗官奉迎。廷和请于皇太后,传遗命,罢威武团营各边军,俱重赍散归镇。江彬知天下恶己,又见罢遣边兵,益内疑。其党劝彬反。彬未决,令许泰诣内阁,探意。廷和慰以温言,而密与冕、纪及太监温祥、魏彬、张永合谋捕之。魏彬入白太后。会神宁宫安兽吻,令江彬入祭。祭毕,张永留彬饭,故缓之。俄而逮旨下,彬被执。廷和总朝政者三十七日。及帝即位,廷和草登极诏,凡先朝蠹政,厘抉且尽。朝野皆称新天子神圣,且颂廷和功。(《通鉴辑览》。 )
正德二年,宸濠谋复护卫,辇白金钜万,遍赂朝贵。钱宁及兵部尚书陆完主之。大学士费宏入朝,完迎问曰:“宁王求护卫,可复乎?”宏曰:“不知当日革之者何故?”完曰:“今恐不能不予。”宏峻却之。及中官持奏至阁,宏极言不当予。诏卒予之。嘉靖时,大同兵变。张璁请讨之。宏曰:“讨而胜,玉石俱焚。不胜,彼将据城守,损威重多矣。莫若观变而徐图之。”事果旋定。(《费宏传》。 )
隆庆初,群小殴御史于午门,都御史王廷将纠之。大学士徐阶曰:“不得主名,劾何益?且虑彼先诬我。”乃使人以好语诱大,先录其主名。廷疏上,乃分别逮治有差。南京振武营屡哗。阶欲汰之,虑其据孝陵不可攻也,先令操江都御史唐继禄督江防兵驻陵旁,而徐下兵部分散之。事遂定。(《徐阶传》。 )
泰昌元年八月,刘一景入阁。九月朔,光宗崩。诸臣入临毕。一景诘皇长子所在?群奄不应。一景大声言:“谁敢匿新天子者?”东宫伴读王安入白选侍,绐曰:“第出即返。”遂挟皇长子趋出。一景与张惟贤掖升辇,至文华殿。群臣叩头呼万岁。事稍定,选侍趋还乾清。时选侍居乾清,一景曰:“乾清不可居,宜暂居慈庆。”皇长子心惮选侍,然之。一景语安曰:“主上冲年无母后。外廷有事,吾受过;宫中起居,公等不得辞责。”明日,周嘉谟及左光斗疏请移宫,时首辅方从哲徘徊其间,已又欲缓移宫。一景曰:“本朝故事:仁圣,嫡母也,移慈庆;慈圣,生母也,移慈宁。今何日,可姑缓耶?”初五日,偕同官请即日降旨,伫立宫门以俟。选侍不得已,移哕鸾宫。皇长子复还乾清,事始大定。(《刘一景传》。 )
天启二年,东事急。大学士孙承宗自请督师,至关。帝好察边情,时遣中官诣关门具事状奏报,名曰校事。及魏忠贤窃柄,遣其党刘朝等四十五人,赍甲仗、弓矢、白金、文绮,先后至山海关,颁赍将士,实觇军也。承宗疏言:“中使观兵,自古有戒。当水旱荒疲之后,将领罢边筹而事逢迎,士卒释戈甲而供使役,俱属未便。且山海一城,知中使将出,将士忧惧。即今命使已行,无容追议。恐后此创为事例,不可不慎也。”帝不省。(《三编》。 )
崇祯时,瑞王出封汉中,请食川盐。大学士钱龙锡言:“汉中食晋盐,而瑞藩独用川盐。恐奸徒借名私贩,莫敢讥察。”故事:纂修《实录》,分遣国学生采事迹于四方。龙锡言:“《实录》所需在邸报及诸司奏牍。遣使无益,徒滋扰。宜停罢。”乌撒土官安效良死,其妻改适沾闪土官安边,欲兼有乌撒。部议将听之。龙锡言:“效良有子其爵。立其爵以收乌撒,存亡继绝,于理为顺。安边淫乱,不可长也。”帝悉从之。(《钱龙锡传》。 )
时兵事孔棘,大学士成基命召对平台。帝言:“法纪废弛,宜力振刷。”基命曰:“治道去太甚。譬理乱丝,当觅其绪。骤纷更,益扰乱”帝曰;“慢则纠之以猛,何谓纷更?”其后温体仁益导帝以操切,天下遂大乱。(《成基命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