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工政六河防五(17)
上李伯相論畿南水患書
王炳燮
永定河僅恃隄工。久失疏濬。以至受病日深。河身高仰。非得實心任事熟悉河務之人。精詳測視。澈底施工。誠不足為一勞永逸之計。然畿南水患。不徒在永定一河也。蓋水之為物。必有所蓄洩。斯不患其漲溢。假使各處淀濼。一一深通。各州縣多有溝渠。雖遇暴水。下游不及宣洩。而水有所容。亦不至泛濫為害。縱泛濫亦不至害若今之甚也。昔陸清獻宰靈壽。多開溝渠。人非議之。後值水發。獨不為災。是其已事。某向曾經過西淀。見淀水淤淺。多有占種茭蘆芋栗等物。居民無知貪利。致沙停水淺。灘漲日多。恐各淀亦皆不免同此情形。似宜俟水勢退落。周視各淀濼。擇其淤淺尤關緊要處所。大加疏濬。以工代賑。目前救活饑民無算。而日後庶免墊溢之災。當今要務。似無逾此。至各州縣離淀濼較遠之區。亦宜及時多開溝渠。設立涵洞。平時蓄水以資灌溉水。多開放有所宣洩。民閒耕種不至全恃天時。所謂收水之利。即可以免水之害。亦在人設誠致行之耳。夫子痌瘝在抱。為民請命。不惜多方籌畫。為奠綏黎庶之謀。至誠感格。天心助順。不獨消弭災沴。即意外非常之慮。亦當消遁於無形。是可為蒼生慶幸者也。蒙諭勘視大悲院地基。昨往周視。其處前扼三汊河口。白河水繞出其西。東南有賈家溝。北有塌河淀。建城為守禦計。似得形便。惟現在積水未消。西南乾地。較西沽為多。而東北窪坑處所。水深有至丈餘者。平地水亦深至三五尺不等。其下土肉堅疏厚薄何如。將來築基圈建是否合宜。均難懸揣。請俟水退後派員詳細察視為妥。愚昧之見。未知是否。統候鈞裁。
上李伯相論舊運河修防書
王炳燮
本月十六日。面奉鈞諭。於北運辦工。就便查勘張家灣舊運河隄囗情形。據實稟覆。並蒙擲交通州武清河道圖一紙。俾令按照查勘。某遵於二十二日。由南蔡村泝查向北西路。經新莊小幼莊張岡莊劉莊廳上伏頭牙虎寨東丁西丁楊房田戶等處。一路訪問村人。僉稱該處上下數十村莊。連年被張家灣決水灌入。淹沒田地。顆粒無收。居民饑斃不少。察驗民情。實多瘠苦。其河西務安平馬頭數處。詢之土人。多不了然。蓋東傍運河。地勢略高。故受害亦微也。二十三日。查至張家灣燒酒巷里二泗一帶。里二泗臨舊運河。有佑民觀一所。規制宏敞。建自勝朝。有康熙三十九年倉督石公碑文。述奉命修隄事。現存隄囗。高止四五尺。寬僅丈餘。上年決口六處。約二百丈。正在修堵。查該處河身淺窄。上受馬駒橋南新閘兩路來水。下通運河。每當伏汛。不獨上源洊至。即運河水亦足倒灌為害。北岸村落無多。且沙阜樹木。所在林立。尚堪護禦。南岸堤囗卑薄。最易衝決。雖有鳳河當其西南。無如淤淺不足容納。決入之水。泛濫無歸。遂至百數十村田廬。胥遭浸溺。數十里利害攸關。誠宜任令及時修防以資保護者也。竊思行水當使其通流。而救弊務求其要害。該處上游南北兩隄。相距甚寬。自三四十丈至七八十丈不等。至上店村南築有橫囗。偪入河身。接築長隄百數十丈。南北相距不及十丈。當盛漲下趨。浩瀚之勢。至此窄束。不獲暢行。必至旁溢。此里二泗以上隄囗所由以次潰決也。北岸居民。不利南隄。是固然矣。議者或謂伏秋盛漲。得此旁洩。北運轉保無患。是殆不然。我 國家愛育黎元。河漕並重。從無不恤民瘼之事。況漕運利病。全不係此。又豈有坐視病民而弗救者乎。今於人情偏執之中。求平允兩全之計。莫若令上店村里二泗南北兩囗。各展讓一二十丈。使河道寬闊。水得暢流。不與水爭地庶幾水不為害。南北兩岸。均可無虞也。愚昧之見。未識當否。伏候鈞裁。
與吳清卿論治永定河書
王炳燮
永定河復遭漫決。雖曰天災。亦歷來專務隄防之積弊。勝朝以前。本名無定河。發源太原之天池。過馬邑會雁雲諸水而東趨。兩山夾之。至石景山東。地平土疏。勢遂衝激。明以前惟蘆溝有石隄數百丈而已。蘆溝以東。任其沖流蕩漾於五淀。合清河奔汊口以達海。小民知其遷徙靡常。南北數十里閒。咸讓而不居。無敢與水爭地者。雖有盛漲衝漫。為害尚希。自 國朝于襄勤以後。接築大隄。至乾隆年閒。凡四次而後長隄外束。二百餘里閒。水不得逞。然始猶疏防兼施。至嘉慶閒。節挑河歲費歸囗隄岸。而疏濬之工遂廢。迨茲五六十年。蘆溝以上。愈沖而愈深。下游沙土。愈淤而愈高。每遇汛漲。下游不及消洩。漫溢沖決。幾於無歲不然。又民居附近隄岸百數十年。生齒已繁。墾種無隙。忽遇水災。害患尤亟。今欲舉百數十年淤積沙土。一律挑使深通。非運沙土至兩隄以外。一遇水漲出槽。挑出之沙。仍隨水勢蕩入河槽之內。雖挑與未挑同。徒費多金。無益於事。然欲運至隄外。則兩隄相距自數十丈至一二百丈不等。上下百數十里。安得如許金錢。以供挑力。故議者每以改流之策。為當今治永定河急務也。於南隄之外。平地挑河。即以所出之土。創築新南隄。而以已前南隄作為北隄。順水之性。導使下趨。渾流之害。庶稍紓乎。計其所費有六七十萬金亦可集事。第民田冢墓所在。浮議易起。非出自 宸斷。別籌款項以給小民。終無能任其事者耳。
荅吳六符問東明事宜
徐志導
一不可輕易下埽。以免歲修多費。蓋埽未有不坐蟄者。平蟄則愈蟄愈實。儻蟄而前高後低或前低後高。則將走矣。
一塼壩最好。即係前人碎石坦坡之法。塼雖不如石。然亦可用。山東屢試皆得力。用以偪溜。頃刻可成。惟溜刷此處。須在此處上游相度形勢。將塼拋作壩形。又必須直出河心。方能掣溜。用以保護埽根亦妙。迴溜大漩。最易搜根。亦宜拋塼禦之。
一溜勢偶爾偪城。城有坐蟄之處。亦屬無妨。蓋既坐蟄。則又實矣。但設法偪開緊溜。立刻挂淤。無足慮也。
一溜勢不緊。岸旁微有沖刷。則用挂柳之法即佳。法用帶葉柳枝釘樁。挂於岸邊。浮於水面。以次排比。水力即柔。
一但見對岸坐灣。則溜必斜趨此岸。情形喫重。將對岸坐灣之下游沙嘴挖去。則溜自直。亦一法也。
一禦溜之法有三。曰埽。曰挑水壩。曰引河。然引河有十挑九不成之諺。斷斷不可輕舉。
一或謂東明每年水浸。城根已酥。此說非也。防河者相傳。年年水到隄根。此隄斷然無事。又或在水內囗壩取土。其工價例定較旱工加倍。蓋土性無水即鬆。浸水轉結也。未達物性而輕持論。可乎哉。
一或謂河淤逐歲加高。城必日見卑矮。終不可保。此說亦似是而非。去年盛漲之時。以篙測量中泓約深三丈。安得謂河身墊高乎。且以水平較準盛漲時。外水高於城內平地三尺餘。此可試驗。非託空談。至於岸旁積淤。更屬求之不得。豈反為害乎。或又謂前年未淹之地。去年乃淹。是墊高之明證。不知墊高之處。雖然有之。乃因此處墊高。則水勢不趨此而趨彼。故未淹之地忽淹。係屬彼盈此絀。並非一律加高耳。況河性善變。其未決以前。在隄內行駛。本係月異而歲不同也。總而言之。即使經費不充。城多塌陷。則盛漲之時。水乃入城。小戶土墻。自有攤壞。居民必漸遷移。一二年後。因勢利導。無力者資助之。無歸者安插之。斯可議遷耳。蓋城內住屋皆高於街道二三尺不等。西門則地基更高。斷無陡決灌城淹斃人命之事。此可以水平旱平如法比量。非同臆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