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经世文编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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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禮政八昏禮(2)

四貞女傳後論

羅有高

彭季子作四貞女傳。頗聞著於時。談禮之士。或推難之。以為季子親為名儒孫子。討論三代禮文經傳離合之指至熟。又嘗出入宋明諸老師賢人所講說。源流深遠矣。四貞女者。其行事既卓絕。斐然成文章。季子傳之固當。然季子不折衷於中庸。裁之以禮。將使學者樂畸行。慕高遠。放性情之和。蒙竊惑焉。羅有高曰。夫禮稱情立文。緣人性而起者也。若中庸則又難言之。是四貞女者。固以其行為中庸已矣。是故蹈之而不疑。夫民性有恒。上同本乎元宰。能者率而行之。而道生焉。稽諸獨。獨之所可而可。獨之所不可而不可。期於皭。然于獨無惡。盟之鬼神。綿之歲月。歷阻折百出。卓定不遷。其達也若泉。其直遂而不回若矢。視捐項絕脰。棄其血肉之軀。若燎毛髮。若遺土。其安難危苦。人世不堪之遭若命。爵祿名譽。不足干其中扃。詩書經傳所陳。淡若琴瑟笙磬之和。音適與心諧。而益不願假它辭說以自解。如四女子者。行不同。至其自期於獨。不忍冒經以欺其志。則無不同也。當吾世而不遇大聖。四女子者。是足以激清風。挽漓俗而之醇矣。或者其以循故儕俗。浮沉不自宰之愚婦人為中庸乎。是比干不足同仁于微箕。伯夷叔齊未賢也。柏舟何以首鄘風哉。或曰。然則四女子者。能中庸矣乎。曰。毋易言能不能。非聖人夫誰定之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百姓日用飲食。若水族游於江湖。未嘗離水。而未嘗知水也。知盡之知化之聖也。知至之賢也。或務知之。或不必其務知之。接境以動。依乎天良。觱沸而滂達。不閼於欲。聖人才之。故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獧乎。中庸之傳邈矣。三代之季。泯泯昏昏。鄉愿乘時竊發。屈曲媕阿被服貌堯禹。苟同流俗為俛仰。割六蓻。文姦言。竄塗經訓。居之而不疑。唐宋元明大儒。畏其卒。推本窮原。精擇詳語之。而學者蔽於所趣。急切不能返。假借近似之言自藩飾。得不閡於時。可以藏身免顯過。囂然以謂中庸之行若是而已。至於君父之際。彝倫之大常。其惻怛誠摯專壹。若不可已。必義之是出。如四女子者。非數數也。將謂能中庸者天下。不能中庸唯四女子也。獨其然乎。或曰。是則然。然曾子問孔子之言也。取女有吉日。女死齊衰而弔。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何謂也。曰。君子議道自己。而置法以民。自己起義者禮之經。廉恥倫紀之大坊。自民起義者禮之通。曲成萬物之仁也。且死女弔。服斬衰。離絕不屬耶。何以為之服尊也。葬除喪。脫許嫁時纓。定繫厚別之分。雖中人必且惄然而動。踖踧而慕舟之義矣。情以民自居。則聖人順而民之爾。若曰。非其誠勿強也。且未成婦也。荀卿子曰。唯聖盡倫。唯王盡制。兩盡者足以為天下極矣。師聖師王。師其經也。禮之通。中人以下藪匿焉。君子哀矜之也。或曰。女未廟見而死。歸葬於女氏之黨。何謂也。曰武進莊學士存與之銘石門蔡貞女也至矣。莊君曰。執一之儒。不深攷義例。以有未廟見而死葬於女氏之黨之文。遂曰死不可以即墓。生不可以居室。所謂不知其理。而妄推其類者邪。儀禮喪服章傳曰。夫至尊也。妻至親也。至尊無所不伸。至親則有時而屈。故三年之視期輕重絕倫矣。以夫之死同諸女之死。於義鈞乎。夫者至尊之誼。命則成之婦者。至親之屬。必成於尊。廟見者成於尊也。未成之辭聞系之婦矣。不聞其系之夫也。其言曲而中矣。余獨悲賢女守志之義。久不白於世。妄以凡民之。揣量豪傑。橫加訾謷。不成人之美。里巷翁媼。鮮能以德愛子。以遂其情性之正。至天札其天。因就或者之難。條次之。以諗季子。詩云。憂心悄悄。慍於小。若王貞女。慍有終窮乎。

禮經答問二條

錢大昕

問婦人之義。從一而終。而禮有七出之文。毋乃啟人以失節乎。曰。此先王所以扶陽抑陰。而家道所以不至於窮而乖也。夫父子兄弟。以天合者也。夫婦以人合者也。以天合者。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而以人合者。可制以去就之義。堯舜之道。不外乎孝弟。而孝弟之衰。自各私其妻始。妻之於夫。其初固路人也。以室家之恩聯之。其情易親。至於夫之父母。夫之兄弟姊妹。夫之兄弟之妻。皆路人也。非有一日之恩。第推夫之親以親之。其情固已不相屬矣。矧婦人之性貪而吝。柔而狠。而妯娌姑姊之倫亦婦人也。同居而志不相得。往往有之。其真能安於義命者。十不得一也。先王設為可去之義。義合則。不合則去。俾能執婦道者可守從一之貞。否則甯割伉儷之愛。勿傷骨肉之恩。故嫁曰歸。出亦曰歸。以此坊民。恐其孝衰於妻子也。然則聖人於女子。抑之不已甚乎。曰去婦之義。非徒以全丈夫。亦所以保匹婦。後世閭里之婦。失愛於舅姑。讒間以叔妹。抑鬱而死者有之。或其夫淫酗凶悍。寵溺嬖媵。凌迫而死者有之。準之古禮。固有可去之義。亦何必束縛之。禁錮之。置之必死之地以為快乎。全一女子之名其事小。得罪於父母兄弟其事大。故父母兄弟不可乖。而妻則可去。去而更嫁不謂之失節。使其過在婦歟。不合而嫁。嫁而仍窮。自作之孽。不可逭也。使其過不在婦歟。出而嫁於鄉里。猶不失為善婦。不必強而之。使夫婦之道苦也。自七出之法不行。而牝雞之司晨日熾。夫之制於婦者。隱忍而不能去。甚至於破家絕嗣。而有司之斷斯獄者。猶欲合之。知女之不可事二夫。而不知失婦道者。雖事一夫。未可以言烈也。知臣之不可事二君。而不知失臣節者。雖事一君。未可以言忠也。此未諭先王制禮之意也。

問禮謹男女之別。而媒氏仲春之月。令會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然則溱洧秉相謔。詩人何以刺之。曰。此會字讀如惟王不會之會。謂會計其數。非令其合會也。凡男女自成名以上。媒氏既書其名矣。娶判妻入子則又書之。是匹夫匹婦。其嫁娶皆書於媒氏。仲春會男女。謂會計其未嫁娶者。令其及時嫁娶也。古者女子有罪。為人妾。而內則云奔。則為妾以其六禮不備卑之也。仲春奔者不禁。謂不禁其為人妾耳。聖人豈道民以淫奔哉。

嫁娶

丁杰

古者嫁娶之期。言人人殊。一為年之少長。一為時之早晚。今合經傳考之。男自二十至三十。女自十五至二十。時自季秋至仲春。自仲春至仲夏。皆為得理之正。大戴禮本命篇。男八歲而齔。十六情通。然後其施行。女七歲而齔。十四然後其化成。此舉其端言之也。儀禮喪服傳。年十九至十六為長殤。禮子不殤父明男二十為初娶之端墨子曰。昔聖王為法。丈夫年二十。毋敢不處家。女子年十五。毋敢不事人。王肅述毛曰。前賢有言。丈夫二十。不敢不有室。女子十五。不敢不有其家。此舉其中言之也。周禮媒氏。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大戴禮本命篇。中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禮記曲禮。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壯有室。內則二十而冠。三十而有室。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尚書大傳。孔子對子張曰。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穀梁文十二年。男子二十而冠。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許嫁。二十而嫁。此舉其終言之也。荀子大略篇。及韓詩傳。古者霜降迎女。冰泮殺止。家語本命解。孔子對哀公曰。霜降而婦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農桑起。婚禮殺於此。禮運孔子語言偃曰。冬合男女。春頒爵位。此家語之禮運詩衛風將子無怒。秋以為期。邶風士如歸妻。迨冰未泮。此言仲春以前也。夏小正。二月。綏多士女。周禮媒氏。仲春之月。令會男女。奔者不禁。禮記月令。元鳥至。以太牢祠於高禖。詩商頌。天命元鳥。降而生商。召南言采其蕨。亦既覯止。厭浥行露。謂行多露。有女懷春。吉士誘之。豳風春日遲遲。殆及公子同歸。倉庚于飛。之子于歸。鄭風零露瀼瀼。與子偕臧。白虎通曰。嫁娶以春。此言仲春之時也。詩召南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此言仲春之後也。摽有梅詩序。以為男女及時者。主乎年之少長。唐風綢繆。與摽有梅相類。序以為不得其時者。主乎時之早晚。陳風東門之楊。序以為失時者。意重男女多違。不止論年之少長。時之早晚也。大戴禮本命篇。又云。太古男五十而室。女三十而嫁。不能行於後世。大戴逸篇。文王世子篇。文王十三生伯邑考。十五生武王。左氏襄公九年傳。晉侯曰。國君十五而生子。所以廣繼嗣。大夫以下。不得同之。內則曰。女子有故。二十三年而嫁。非嫁娶之常例。周禮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十曰多昏。則年之少長。或取其相當。而時之早晚。亦所不計。今由孔子對哀公之言思之。男三十而有室。女二十而有夫。禮言其極。不是過也。則無在二十三十之後者矣。男子二十而冠。有為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許嫁。有適人之道。亦無出於十五二十之前者矣。生閉藏乎陰。而為化育之始。故聖人因時以合偶男子。窮天數也。則無在霜降之前者矣。冰泮而農桑起。婚禮殺於此。亦容有出於冰泮之後者矣。知此則詩之言嫁娶者多端。可一以貫之矣。

昏禮有故說

陳祖范

曾子問篇云。婚禮既納幣。有吉日。婿之父母死。則停婚。既葬致命女氏曰。有喪不得嗣為兄弟。女氏許諾。而勿敢嫁也。既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之。而後嫁之。若女之父母死。亦然。內則云女子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有故謂有父母之喪也。有喪緩嫁止得三年。則專據本人自有父母喪而言也。參考雜記云。父大功之末。始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始可以娶婦。是男女之不得嫁娶。又礙於其父之有喪服。且大功小功。皆從禁止。不特父母之喪矣。夫子答曾子問。所以既葬致命者。不可曠年廢人婚禮也。若雜記之說。則妨廢實多。既不論期功。假使兩家迭罹父母及祖父母之喪。便可有二十四年不得婚嫁者。豈止於內則之有故。僅緩三年乎。禮文乖異不可枚舉。此尤其當致詳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