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城橹第一（7）
九仙山 在城东南隅，一名于山。《闽都记》：高一百十五步，周回三百一十步，与乌石对峙。相传汉有何氏兄弟九人居此仙去，故名。《闽中记》：越王无诸九日燕集兹山，有大石樽尚存，故又曰九日山。《名胜志》：山有二十四奇，最著者曰平远台，居中占胜。有楷书石刻三字。旧有三山阁，宋建，后圯。明宣德间，太监梁著建楼阁于上，今亦毁。嘉靖四十二年，戚继光平倭日饮至勒石于此。中丞汪道昆为序与铭。许敦仁《三山阁》诗：“蓬莱方丈与瀛洲，东引长江欲尽头。几次坛场浑得道，万家楼阁半封侯。名园荔子尝三熟，负郭潮田插两收。七百年来遗谶事，钓台沙合瑞烟浮。”元黄清元《登平远台》诗：“六鳌簸荡元圃碎，三岛崩腾失空翠。海风掣断南山云，分我沧洲半江水。台南岩谷青岌岌，奇松怪石作人立。山巅恐有风雨来，林径空蒙落花湿。水东屴崱结平陆，积雾飞岚坐堪掬。蓬莱迢迢几万里，一碧天光浸寒玉，吟翁回首看不足，缓步策蹇度空谷。谁知咫尺山中幽，望断残碑立修竹。”明周元《平远台燕集》诗：“高台翠微里，振袂凌萧散。坐观沧海流，仰视白日短。飘飖居化城，羁离赋文馆。偶兹耽琴樽，讵非避书简。境绝万尘灭，趣惬众妙管。川上风雨来，苍然望中满。烟钟度山暝，野烧穿林晚。东城领车骑，相邀下崇坂。”游士豪《饮平远台》诗：“群峰面面削芙蓉，翠压层台树万重。落日影含孤塞雁，微风声断远山钟。一樽对客呼明月，独鹤迎人下古松。招隐空回王子棹，剡溪兴尽不相从。”野意亭、有孟庾、韩世忠画像。孟朝服，韩戎服，二人于建炎四年，领禁兵入福州，平建寇范汝为之乱者，事详见“止戈亭”。鳌顶峰。在平远台东南。宋为嘉福院地，因宋状元陈诚之读书于此，俗名状元峰。自山坪蹑级以登，千峰万井皆在屐舄之下。旁有玉蝉峰与鳌顶峰相联。又有炼丹井、浴鸦池、磊老岩、跃马岩、喜雨台、仙人床、金积园、杏坛、廓然台、有楷书三字镌石上。朱子有《寄题廓然台》诗：“昨游九日山，散发岩上石。仰看天宇近，俯叹尘境窄。归来今几时，梦想挂苍壁。闻君结茅地，恍复记畴昔。年随流水远，事与浮云失。了知廓然处，初不从外得。遥怜植杖翁，鹤骨双眼碧。永啸月明中，秋风桂花白。”琴台、青牛洞、醉乡石、九日台、龙舌泉、石龟池、梅岭、狮子岩、集仙岩、小华峰、金粟台程师孟取金粟如来像为名，元绛篆“金粟台”三字刻石，径二尺；绛从子积中绘金粟像于台畔。明郑善夫《金粟台秋望》诗：“鳌峰乌石宛相对，越王城中亦壮哉！正堪乘此黄花节，况得销忧金粟台。斜日远天寒雁到，绪风高树暮蝉哀。芙蓉冷落秋江净，故国惊心白发催。”诸胜，多程师孟所命名。《闽都记》又有四彻亭、唐元和中，郡守元锡建。碧霞洞、天仙羊石。并无考。今山之胜最大者，曰九仙观，本王氏宝皇宫故址。宋崇宁二年，郡人谓乌石、九仙右强左弱，乃建观于上，名天宁万寿观。绍兴间，改报恩广孝，寻更光孝。政和间，郡守黄裳创楼阁。元至正初，改今名。永乐、正统间，建寥阳殿，有喜雨楼。北有玉皇阁，岁久倾圯。山之阴，多为豪右所蚀。万历辛卯，郡人、布政使林懋和重建玉皇阁。相传汉何氏兄弟修炼于此，后解化于九鲤湖，有石刻古记一篇，文类谶讳，详见《金石志》。元陈旅《九仙观》诗：“力士持兵守绛宫，吹笙人去斗坛空。白榆城阙秋云上，红树楼台夕照中。鸿宝昔疑丹井谬，龟泉今讶玉池通。他年不跨芝田鹤，曾向清虚学御风。”明林鸿诗：“仙山有楼观，虚爽轶浮埃。昔有九仙人，跨鲤兹山来。赤鲤去不远，仙人安在哉！空余弹棋处，白石生苍苔。至今羽人居，往往闻风雷。檄雨古坛暝，礼星寒殿开。尝闻至言人，内景融春台。群生若刍狗，大道如婴孩。飚车天与接，岂但登蓬莱。”徐熥《登玉皇阁》诗：“杰阁开灵境，瑶台接太空。层甍青嶂里，飞槛白云中。海上蓬莱岛，人间太乙宫。六鳌峰迢递，五虎势巃嵸。渐与尘寰隔，还于帝座通。天都低日月，地轴隘华嵩。远眺龙台古，回看雉嵘雄。阶生苔草绿，炉伏火丹红。宝诀传金母，高幡拥玉童。骖鸾逢子晋，骑虎揖韩终。自识元关妙，因知道教宗。九仙遗迹在，何必访崆峒。”法云寺、在山之麓。五代唐清泰元年建，初名地藏通文寺；宋祥符间，赐额法云。明宣德中，重建。大雄殿之北为法堂，其西为千佛阁，东南为吸翠亭。山门之内砌石数十级以登，乃为二门，东南山川若俯而视焉。万历乙卯，詹莱书“白玉仙人台”扁于阁上。国朝乾隆间，布政使陶士僙改名白云寺。崇报祠、在法云寺西南，祀明都宪林廷玉、副使高文达。正德间，卫卒进贵倡乱，二公有平寇功，故祀之。报功祠。祀明尚书马森。嘉靖四十一年，倭变，卫卒郭天养作乱，尚书与陈参政珂再出，抚谕乃定。万历初，请建祠，有司致祭，吴人皇甫汸、岭南欧大任有碑。按《闽都记》：山顶旧有戚继光勒功碑亭，今废又有揽鳌亭、倚鳌轩、应鳌石、接鳌门、步鳌坡、耸鳌峰，俱御史锡山王英创，有《六鳌说》刻于石。今亦废环山左右，又有文殊院、在山东南，王潮所建。圆明院、在山南，周显德五年，伪臣李廷谔所造；天禧三年改圆通禅寺；天圣二年，改“通”为“明”。小华山、野意亭、廓然台在内。天王院、在山下，崇宁间建。育王院、在山下，宋嘉祐间建，程师孟有诗。资福尼院、在山之南胜观亭。在平远台旧嘉福院内《三山志》：又有报慈崇因经院，郡志：在左二坊。宋太平兴国间建。本潮州刺史李彦晖故宅。有记云：彦晖从王氏起建州，以功出镇越台，分符潮郡，遂赏兹宅。及太平兴国初，归欵，乃曰：“幻质无常，终归坏灭。”因舍为寺。以上今俱废，附于此。 宋蔡襄《九日登九仙山》诗：“偶尔寻幽上翠微，游人啼鸟似前期。花间行印露沾纸，山下放衙云满旗。艳艳舞衣朝日处，飘飘商橹落潮时。传杯且与乘春醉，身世悠然两自遗。”明林敏《九仙天王院》诗：“珠宫隐上方，载酒一乘兴。雨歇瀑水凉，云归古树暝。忘机野禽狎，发咏山鬼听。坐对月明时，空山响烟磬。”王佐《游法云寺》诗：“巍巍绀殿拥层冈，此日登临野趣长。贝叶独听双树法，金猊晴吐一炉香。云腾瑞气连禅榻，雨落昙花满石床。惆怅忽闻锺梵定，数声归鸟背斜阳。”赵世显《法云寺对月》诗：“西望烟云晚尽收，银蟾如镜挂飞楼。数声砧杵千家夕，万里关河一雁秋。古寺清钟醒鹤梦，空林寒露湿貂裘。何时得共含香侣，载酒重来此地游。”徐熥《春日居法云兰若》诗：“移来书舍傍琳宫，隔断红尘路不通。游履半闻新雨后，佛幡高挂乱云中。夜深松偃疏帘月，春尽花飞晚磬风。漫谓空门人迹少，相寻日日有支公。”“登临正及看花期，青草葳蕤步屧宜。雨翳松声过院冷，风传莺语出林迟。闲寻缁锡谈三昧，偶伴黄冠礼六时。自是山中堪避俗，更无踪迹世人知。”“古路苍苍入鹫峰，烟霞断隔往来踪。时将真偈灯前课，每与游僧竹下逢。满架瑶函藏贝叶，远村山色绚芙蓉。闭门冥坐尘缘息，又听云堂起暮钟。”“满径苍苔过客稀，疏钟才动暝烟飞。轻敲竹院残僧返，乱落松花一鹤归。夜静石灯分佛火，春寒山剡借禅衣。上方万籁已俱寂，但有经声出翠微。”国朝郭雍《九日登于山》诗：“聊复登高去，仙台一放歌。夕烟天外淡，疏雨鸟边多。秋色老如此，流年伤若何！蓬山不可接，江水落松萝。”
罗 山 在古罗城通津门外，九仙之支也。其下有法海寺。详见《坊巷》山今多凿铲，唯寺后及闽县署后山址仅存耳。
丁戊山 即嵩山，一名中山，亦九仙之支也。在城东南，隐隆磅礴阛阓间，占形胜之中。旧有安福寺，唐咸通十三年建。梁乾化二年，王审知始造木塔七层于其上，号新塔。元丰间，以主僧不谨，废田入学。后寺亦灾，官籍其地，售民以居。今新塔街至塔崎顶等地，皆塔寺之故址。《闽都记》：旧有中山堂、雪峰庵诸胜。今亦废，余详见《坊巷》。
闽 山 在城西南隅，一名玉尺山，乌山之支也。旧有法祥院，宋初建，旧号闽山保福寺。《闽都记》：宋建隆三年镌观音像，有刻曰：“寺虽新号，山则旧名。”熙宁三年，程师孟以光禄卿知郡，游此，僧为镌“光禄吟台”四字于右，今入民居，巨石巍然，游客罕至。按光禄坊得名以此。又名玉尺山者，以上有石，平如尺也。程师孟《光禄吟台》诗：“永日清阴喜独来，野僧题石作吟台。无诗可比颜光禄，每忆登临却自回。”明陈朝锭《登光禄吟台》诗：“薛老峰前返照深，名山高绝敞云岑。偶过光禄吟诗处，聊与高人说道心。花影满庭香气散，凉飚吹树月华新。王猷最有探奇癖，何日重邀过竹林。”
钟 山 在城西南，亦乌山之支也。其地旧名钟山巷。《三山志》：本梁太守袁士俊居第，内有小山，时闻钟声。普通三年，因舍为寺，号袁寺。隋仁寿二年，始以舍利为塔。大业二年，改为鸿业寺，寻为钟山寺。唐上元元年，更名福唐寺。会昌间，废。太平四年，复之，赐额曰：大中寺。天圣中，灾。元丰改元，复之，有定慧塔、八百罗汉像、观音像。明万历间，废。其地半入马恭敏森居第国朝雍正十二年，寺毁。今改为长福营公馆。按今地，有大中内铺、三官巷、尚方顶之名，皆寺之故址也。明曾仕鉴《钟山寺》诗：“宝地深双树，钟山匝一枝。莲灯供夜读，香积假晨炊。过懒僧留奕，消愁独咏诗。无心与俗混，名姓恐人知。”陈椿《憩钟山寺》诗：“微月淡娟娟，清风静四禅。地疑灵鹫涌，山似巨鳌联。烛影将分夜，钟声欲曙天。上乘何处悟，愿借一灯传。”
灵 山 俗讹作龙山与芝山相连，一山二名，皆越王之支也。历代铲凿殆尽，微见冈阜。今自灵山巷、井楼门迤南，至开元寺后，皆有巨石连络，即山址也。其麓有开元寺。详见《访巷》
会城七塔 郡志：旧传闽寺始晋太康，终晋世惟增二寺。至唐有二百六十七寺。宋则富室翁媪倾赀建筑者累累，至庆历间，郡寺通计千六百二十五所，是郡之蠹也。《三山志》：闽之浮图始于萧梁，高者三百尺，至有倍之者，铦峻相望。乾符间，巢寇焚殄无遗。开平中，闽王审知复其二：大中寺定慧塔及神光寺报恩塔也。报恩塔院，在神光寺傍。《三山志》：唐大中十一年，观察使杨发以隙游亭地，命僧鉴空创寺，及塔七层。咸通九年，敕号神光之塔；院曰报恩塔院。乾符五年，巢寇焚殄无遗。开平中，闽王审知复之。唐周朴诗：“良匠用材为塔了，神光寺与得高名。风云会处千寻出，日月中时八面明。海水常流倭国野，天文方载福州城。相轮顶上望浮世，尘里人心应总平。”明陈亮《登神光塔》诗：“宝塔层层见，天灯面面红。玉毫光不夜，火树迥当空。七级高标壮，千门属望同。朱阑清映月，金铎远鸣风。驰禁逢元夕，焚修溢梵宫。游观多士庶，登涉有文雄。共喜超同品，应知仰六通。迷津如可照，于此息微躬。”是时，复创万岁定光塔、详见“万岁寺”下安福寺崇庆塔详上“丁戊山”，即新塔。及太平寺开元塔。详见“开元寺”下王延羲又造石塔。详“石塔寺”。谢郎中泌诗：“城里三山千簇寺，夜间七塔万枝灯”是也。按今诸塔俱毁，惟定光、坚牢二塔独存，所称会城双塔也。又《三山志》所载其数仅六，其一或云即普光塔。《闽都记》：普光塔寺在甘棠坊。宋熙宁五年建，旧有塔五级。明洪武间，增为七级；宣德间徙建寺西，后塔毁，寺仅数楹。徐、谢肇淛皆有诗，详见郡志。
苏公井 宋提刑苏舜元所凿，凡十二井，皆在城内，俗称苏公井。在闽县者四：一在嘉荣坊内，嘉荣坊即今南营，井在张氏祠前。一在开元寺南，一在庆城寺南，一在石井坊。即石井巷在侯官者八：一在登俊坊内，即今杨桥巷，井在登俊境内。一在桂枝坊，即今牛育巷内一在官贤坊，即今侯官县前，井在官贤境内。一在泔液铺，即今后街宫巷，俗名丰井营，井在巷口泔液境内。一在西察院后，西察院，即今海道里地，井在长福营公馆之后。一在万岁寺前，万岁寺，旧在今庙巷内，今寺废而井犹在巷中，然当隶闽县。一在断事司前，断事司，即今都司巷地，井犹在巷内。一在盐运司前。
七星井 亦宋苏舜元所凿。其六在宣政街左右；即今鼓楼大街其一在还珠门外，今东街口初名第一泉、第二泉，后更名福井。相传第一井以铜为底，无泥气，旧时鼓楼壶漏取此水，轻重适宜。国朝乾隆二十年修浚。今诸井虽存，而淤塞过半，且四傍隙地，亦多为阛阓所侵，疏浚清复，亦复古之一事乎！注水斗斛 俗有“七星、八斗、十六斛”之称。其斗斛之制，不知昉自何时，志乘皆无明文；大抵与七星井同时并置，皆取压制南离，消弭火患。《闽都记》载：东街内有注水石斛四：今考，其一在三牧坊口，近亦淤为平地；其三皆不可见。东街口两斛，现在穹窿宫两边火墙内。其自西门大街至同街一带，向所见万寿宫前、善化坊口、西峰里口、旧米仓口、总督署前、鼓楼东口、厂巷口、境巷口、军门前，；凡八处仅存。今亦惟万寿宫前第八斗，有乾隆二十八年《奉宪清复古迹碑》尚存，余皆填塞。虽碑亦无有，督署前之斛，则以道光间内署灾，总督刘韵珂惑形家言，移在头门西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