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列异传(2)
吴选曹令史长沙刘卓病荒,梦见一人,以白越单衫与之,言曰:“汝着衫污,火烧便洁也。”卓觉,果有衫在侧。污辄火浣之。
吴时长沙邓卓为神,遣马邛之。见物在下,纷纷如雪。卓问持马者,曰:“此海上白鹤飞也。”一人便取鹤子数枚与卓。
大司马河内汤蕤字圣卿,少时病疟,逃神社中。有人呼杜邸杜邸,圣卿应声曰:“诺!”起至户口,人曰:“取此书去。”得素书一卷,乃谴劾百鬼法也。所劾辄效,
魏郡张奋者,家巨富。后暴衰,遂卖宅与黎阳程家。程入居,死病相继;转卖与邺人何文。文日,乃持刀上北堂中梁上坐。至二更,忽见一人,长丈余,高冠黄衣,升堂呼问:“细腰舍中何以有生人气也?”囗曰:“无之。”须臾,有一高冠青衣者,次之,又有高冠白衣者,问囗并如前。及将曙,文乃下堂中,如向法呼之。问曰:“黄衣者谁也?”曰:“金也!在堂西壁下。”“青衣者谁也?”曰:“钱也!在堂前井边五步。”“白衣者谁也?”曰:“银也,在墙东北角柱下。”“汝谁也?”曰:“我杵也!在灶下。”及晓,文按次掘之,得金银各五百斤,钱千余万。仍取杵焚之,宅遂清安。
南阳宗定伯,年少时,夜行逢鬼。问曰:“谁?”鬼曰:“鬼也。”鬼曰:“卿复谁?”定伯欺之,言:“我亦鬼也。”鬼问:“欲至何所?”囗曰:“欲至宛市。鬼言:“我亦欲至宛市。”共行数里。鬼言:“步行大亟;可共迭相担也。”定伯曰:“大善。”鬼便先担定伯数里。鬼言:“卿大重!将非鬼也?“定伯言:“我新死,故重耳。”定伯因复担鬼,鬼略无重。如其再三。定伯复言:“我新死,不知鬼悉何所畏忌?“鬼曰:“唯不喜人唾。”于是共道遇水,定伯因命鬼先渡;听之了无声。定伯自渡,漕囗作声。鬼复言:“何以作声?“定伯曰:“新死不习渡水耳。勿怪!“行欲至宛市,定伯便担鬼至头上,急持之,鬼大呼,声咋咋,索下不复听之。径至宛市中,着地化为一羊。便卖之,恐其便化,乃唾之,得钱千五百,乃去。于时言:“定伯卖鬼,得钱千五百。”
北地傅尚书小女,尝拆荻作鼠,以狡狯放地。鼠忽能行,径入户眼土中。又拆荻更作,咒之云:“汝若为家怪者,当更行,不者不动。”放地,便复行如前。即掘限内觅,入地数尺,了无所见。后诸女相继丧亡。
昔番阳郡安乐县有人姓彭,世以捕射为业。儿随父入山,父忽蹶然倒地,乃变成白鹿。儿悲号追,鹿超然远逝,遂失所在。儿于是不捉弓终身。至孙复学射。忽得一白鹿,乃于鹿角间得道家七星符,并有其祖姓名年月分明。视之惋悔。乃烧去弧失。
北海营陵有道人,能使人与死人相见。同郡人妇死已数年,闻而往见之曰:“愿令我一见死人,不恨。”遂教其见之,于是与妇人相见,言语悲喜,恩情如生。良久时乃闻鼓声囗囗,不能出户,掩门乃走;其裾为户所闭,掣绝而去。后岁余,此人死。家葬之,开见妇棺,盖下有衣裾。
陈留史均字威明,尝得病,临死,谓其母曰:“我得复生,埋我,杖竖我瘗上;若杖拔,出之。”及死,埋杖如其言。七日往视,杖果拔,即掘出之,便平复如故。
济北弦超神女来游,车上有壶囗青白琉璃五具。
有神王方平降陈节方家,以刀二口,一长五尺,一长五尺三寸,名泰山环,语节方曰:“此刀不能为余益,然独卧,可使无鬼,入军不伤;勿以厕溷,且不宜久服。三年后求者急与。”果有戴卓以钱百万请刀。
东海君以织成青襦遗陈节方。
神仙麻姑降东阳蔡经家,手爪长四寸,经意曰:“此女子实好佳手,愿得以搔背。”麻姑大怒;忽见经顿地,两目流血。
蔡经与神交,神将去,家人见经诣井上饮水,上马而去。视井上,俱见经皮如蛇蜕,遂不还。
田伯为庐江太守,移郡淫鬼;命尽到府,一月不自来见,当坏祠。唯庐君往见,自称县民,与府君约,刻百日当迁大都,愿见过。后如期果为沛相公,不过于祠,常见庐君,月余病死。
豫宁女子戴氏久病,出见小石曰:“尔有神,能差我疾者,当事汝。”夜梦人告之:“吾将佑汝。”后渐差,遂为立祠,名石侯祠。
谈生者,年四十,无妇。常感激读诗经,夜半有女子可年十五六,姿颜服饰,天下无双,来就生为夫妇之言:“我与人不同,勿以火照我也。三年之后,方可照。”为夫妻,生一儿,已二岁;不能忍,夜伺其寝后,盗照视之,其腰已上生肉如人,腰下但有枯骨。妇觉,遂言曰:“君负我,我垂生矣,何不能忍一岁而竟相照也?”生辞谢,涕泣不可复止,云:“与君虽大义永离,然顾念我儿,若贫不能自偕活者,暂随我去,方遗君物。”生随之去,入华堂,室宇器物不凡。以一珠袍与之,曰:“可以自给。”裂取生衣裾,留之而去。后生持袍诣睢阳王家买之,得钱千万。王识之曰:“是我女袍,此必发墓。”乃取考之,生具以实对。王犹不信,乃视女囗,囗完如故。发视之,果棺盖下得衣裾。呼其儿,正类王女,王乃信之。即召谈生,复赐遗衣,以为主婿。表其儿以为侍中。
临淄蔡支者,为县吏。会奉书谒太守,忽迷路,至岱宗山下。见如城郭,遂入致书。见一官,仪卫甚严,具如太守。乃盛设酒肴毕,付一书,谓曰:“掾为我致此书与外孙也。”吏囗曰:“明府外孙为谁?”答曰:“吾太山神也,外孙天帝也。”吏方惊,乃知所至非人间耳。掾出门,乘马所之。有顷,忽达天帝座太微宫殿,左右侍臣俱如天子。支致书讫,帝命坐,赐酒食,仍劳问之曰:“掾家属几人?”对:“父母妻皆已物故,尚未再娶。”帝曰:“君妻卒经几年矣?”支曰:“三年。”帝曰:“君欲见之否?”支曰:恩唯天帝!“帝即命户曹尚书敕司命,辍蔡支妇籍。于生录中,遂命与支相随而去。乃苏归家,因发妻囗,视其形骸,果有生验。须臾起坐,语遂如旧。
辽东丁伯昭,自说其家有客,字次节,既死,感见待恩,常为本家致奇异物。试腊月中从索瓜,得美瓜数枚来在前,不见形也。
汝南北部督邮西平刘伯夷有大才略,案行到惧武亭夜宿。或曰:“此亭不可宿。”伯夷乃独住宿,去火诵诗书五经讫卧。有顷,转东首,以絮巾结两足,以帻冠之,拔剑解带。夜时有异物稍稍转近,忽来覆伯夷,伯夷屈起,以袂掩之,以带系魅呼火照之,视得一老狸,色赤无毛,持火烧杀之。明日发视楼屋间,见魅所杀人发数百枚。于是亭遂清静。旧说“狸髡千人,得为神也。
江严于富春县清泉山,遥见一美女,紫衣而歌,严就之,数十步,女遂隐,唯见所据石。如此数四,乃得一紫玉,广一尺。又邴浪于九田山见鸟,状如鸡,色赤,鸣如吹笙,射之中,即入穴。浪遂凿石,得一赤玉,如鸟形状也。
彭城有男子娶妇,不悦之,在外宿。月余日,妇曰:“何故不复入?”男曰:“汝夜辄出,我故不入。”妇曰:“我初不出。”婿惊,妇云:“君自有异志;当为他所惑耳!后有至者,君便抱留之;索火照视之为何物。”后所愿还至,故作其妇前却未入,有一人从后推令前。既上床,婿捉之曰:“夜夜出何为?”妇曰:“君与东舍女往来,而惊欲托鬼魅以前约相掩耳!”婿放之,与共卧。夜半心悟,乃计曰:“魅迷人,非是我妇也。”乃向前揽捉,大呼求火,稍稍缩小,发而视之,得一鲤鱼,长二尺。
景初中咸阳县吏王臣夜倦,枕枕卧。有顷,闻灶下有呼曰:“文纳何以在人头下?”应曰:“我见枕,不得动,汝来就我。”至乃饮缶也。
正始中中山王周南为襄邑长,有鼠衣冠从穴中出,在厅事上语曰:“周南,尔某月某日当死。”周南不应,鼠还穴。后至期,更冠帻绛衣出,语曰:“周南,汝日中当死。”又不应,鼠缓入穴。须臾,出语曰:“向日适欲中。”鼠入复出,出复入,转更数,语如前语。日适中,鼠曰:“周南,汝不应,我复何道?”言绝,颠蹶而死,即失衣冠。周南使卒取视之,具如常鼠也。
武昌新县北山上有望夫石,状若人立者。传云:昔有贞妇,其夫从役,远赴国难;妇携幼子饯送此山,立望而形化为石。
庐山左右,常有野鹅数千为群。长老传言:尝有一狸食,明日见狸唤于沙州之上,如见系缚。
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其有紫气浮关,而老子果乘青牛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