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卯霜

婉木清有礼貌的对州府官员盈盈一福，道了声谢，惹得那些凡人脸色大变，连道不敢。

她无趣的叹了口气，随手扔出一枚灵石，便与箫云然一道，消失在众人眼前，留下那些官员们，抱着灵石，面面厮觑。

这灵石，虽然仅是下品，虽然凡人根本用不了，却有镇宅安家的功效，等闲妖魅，不敢踏入藏有道家灵石的府邸。

何况，它本身也是上好的美玉，不少富豪，万斤难求。因此，这些官员，先是一愣，面面厮觑，后又狂喜，最后却又犯了愁。

这么一小块灵石，怎么分？

……

不说这群凡人心思，且讲箫云然二人，瞬移来到了“洪”村之中。

问了林陵家的地址，两人便前往他们家的宅子，登门拜访了。

十年前，林陵接任族中长老的位置，却依旧需要打猎，常年不在家中。农民猎户家长老，也比叫清贫，仅有一个佣人，在门前扫水。

看来，这洪村附近，不久前下了场雨。

“不知……二位大人，你们找谁？”

佣人见两名锦衣玉服的青年走了上来，不由有些疑惑。因怕是什么大人物，赶紧放下手中敝帚，双手在衣服上擦了下，小跑着过来问。

婉木清微微一笑，从乾坤清光戒中取出一块银子，放在佣人手上，巧笑盈盈：“劳烦小哥通报一下，我们来找林陵，还有林嫂。”

佣人何曾见过如此大的银子，根本就不敢收，连连摆手，边说：“不敢不敢，两位大人，如此厚礼，小的实在不敢收……”

箫云然眉头一皱，抓过银子，直接塞进佣人手里，在用力一握，将佣人的巴掌与银子牢牢抓住：“说是给你，便是你的。没有什么受不受得起！”

佣人这才感激涕零，一边说道：“是是是，谢大人赏！不过，我家主人早上出山打猎了，此刻尚未归来。主母倒是在家中，通报什么的，也不必了，二位大人随我进去，小的给二位沏上一壶粗茶，便去请主母下来！”

箫云然道：“如此，怕是不妥吧？”

佣人一摆手：“回大人的，没什么不妥，这里是乡下，没那般规矩！”

箫云然这才点点头，说：“如此，有劳小哥了！”

“没有的事，二位请！”

箫云然抓住婉木清的手，二人一道迈过门槛，步入正堂。小哥很快搬来个茶几，略微擦拭一番，又铺上粗软榻，请二人落座，便殷勤的去烧水沏茶了。

婉木清仔细打量了此处环境，结合今日所见所闻，再加上风雪殿中的生活习惯，发现，这里的礼法教化，竟然颇似地球上的秦汉时期。

她本是古代汉语研究生，先秦汉魏晋南北朝文学专业，对这些，还算了解。

很快，小哥端上茶来，手脚麻利的给二人倒茶。

婉木清好奇发问：“我见小哥谈吐温雅，此处布局虽然略微简朴，却又不失礼数，不似乡间农舍，莫非，小哥也是读书人？此中布局，可是出自小哥之手？”

佣人连连摆手：“哎，哪里哪里。这都是主母的布置。主母虽然当年落难，但她谈吐文雅，似是大家闺秀。来到这里，虽然也干些农活，偶尔主人收拾猎物，但更多的，却是在闺中刺绣，或是教人读书习字。”

“我家主母，可是村里唯一一位私塾老师呢！而且她从不收费，只是收取一块肉干，作为一年的学费罢了。我啊，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

婉木清点头：“怪不得！”

佣人倒好茶水，说：“二位慢用，我去请我家主母！”

箫云然摆摆手，佣人便告退了。

二人无话，端起茶水品了一番。

茶是粗茶，但晒制之人，手法着实了得，喝着虽不恬淡静雅，却也满口生津，唇齿留香。

不一会儿，卯霜便下来了。

“小女子见过二位大人，不知二位大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卯霜一路谈吐，一路走来，走到近前，见到箫云然，面色忽的大变。

她赶紧挥挥手，叫佣人下去。待其走远，这才赶紧跪下：“弟子卯霜，见过箫师叔！”

箫云然与苏白流兄弟相称，卯霜身为苏白流弟子，有此一说，也不奇怪。

箫云然叹了口气，问：“起来吧……你可知，你让我与苏白流……唉，罢了，不提也罢！”

卯霜站了起来，坐在边上，提起水壶，给二人添满，又给自己添了一壶。

婉木清不认识卯霜，不好插话，便坐着静静品茶。

箫云然看着容貌大变的卯霜，心头不知何种滋味，想当年，他也是对苏白流的这名弟子，宠爱有加。正因他与苏白流私交深厚，对卯霜又极熟，因此，苏白流得知他“袭击”卯霜，才会怒级攻心，不管不顾，重伤了婉木清三人。

“十年不见，你竟然已为人妻、为人母了……”

感慨了一番，箫云然这才引见道：“内子婉木清。”

卯霜自动无视了前一句话，不知是和心思，只是站起来，对婉木清盈盈一福：“卯霜见过婶婶……”

“噗！”

婉木清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呵呵呵……叫我木清便好，别叫我婶婶……”

卯霜轻笑，拿过抹布，将桌子清理干净。

箫云然白了婉木清一眼，示意卯霜伸出右手。卯霜知道他要干什么，叹了口气，乖乖把右手伸出。

他为卯霜细细把脉，好半响，才叹口气：“果然，你心脉尽断，修为尽失，唯独留了这人类的躯壳……”

“是啊……弟子能留住这人类躯壳，能与林哥成婚，为他生子，幸莫大焉！”

箫云然眉头皱起：“你可知，你这身体，剩余寿元不过二三十年？”

卯霜点头：“我知道……届时，林哥也已年过花甲，凡人的寿元，差不多便是如此了。能与他慢慢变老，死而同穴，卯霜已然心下满足，不敢妄求其它。”

“你倒真看得开……”

“非是卯霜看得开，而是如今的生活，弟子十分满足，别无他想。”

“你便不想报仇吗？当年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你说于我，我于你师尊为你出气！”

卯霜缓缓摇头：“恩恩怨怨，又有何关系？当年虽说他们重伤于我，我被迫解体出逃，留下个魂飞魄散，尸骨全无的假象，却也让我遇见了林哥……”

箫云然眉头紧紧锁起：“可你师尊，误会我杀了你，让你魂飞魄散，身死魂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