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宇宙意识

“上师，我回来了。我离开修道院这么多天，一定会令您很生气吧！”

“我没有生你的气。欲望产生愤怒。我不需要别人为我做什么，你做你喜欢做的事并没有错。”

互相对视的眼睛都有些潮湿。我的内心已被喜悦填满。我的古茹如同上帝的化身让我沐浴了无限的爱。

又过了几天，我来到上师的卧室，卧室无人，我开始打坐，可我的心却静不下来。

“穆昆达！”上师的声音来自阳台。

我没有回应，低声自语：“他知道我到他房间来打坐，竟然干扰我，真是的！”

他又叫了我一声，我还是不回答。

“我在打坐！”最后我没好气地喊着。

“我知道你在打坐”，上师高声说道，“可你的心却静不下来，你先过来。”

我叹了一口气走向他。

“孩子呀，你在高山上什么也得不到。”他怜爱地对我说，“我看现在已到了满足你的心愿的时候了。”

他便在我的胸口很轻很轻地敲打着。

我的身体已动弹不得。我的肺气逐渐被吸了出去，顿感身心轻松，然后我的肉身完全消失了。我的意识已包含了周围的原子。我看到了远方的街道、人、树木和植物，还可以看到涌动的树液和植物的根须。

附近地区的一切都呈现出来了。我的前方变成了广阔的球体，转向后方，我看到远在拉埃沟特巷散步的人们，一只白色的母牛悠闲地走过来，它走到修道院敞开的大门前，之后它又走过去转到砖墙后面。

很多物体在我的凝视下快速转动着，如同影片一样活灵活现。我、上师、庭院、家具、地板、树木和阳光全部融入一个冷光的海洋，如同一块糖，掉入一杯水中，晃一晃就化了。光与物质融为一体，宇宙因果的法则尽在其中。

这时无尽的喜悦已淹没了一切。我忽然领悟到，上帝的心灵正是那无尽的喜悦，他的本体正是无数的光组成的。我内在逐渐膨胀的荣光开始笼罩着城镇、大陆、地球、太阳、行星、稀薄的星云及飘浮的宇宙。整个宇宙都在散发着柔美的光。鲜明的球状轮廓在它的边缘处虽然略显黯淡，但在那里我仍能看到一道道永恒的光芒。

我看到天国四射的光芒正迅速地汇聚成星河，以难以形容的灵光更换着形体。我看到创造的光芒浓缩成星群，之后重又分解成灿烂的光海。来回往复，整个宇宙充满光芒。

我已领悟到，我心中直觉感知的点就处于宇宙的核心。那些光芒正从我感知的点上放射到宇宙结构中的每个部分。永恒的喜悦在我全身涌动不止。我终于听到了上帝的声音。

正在狂喜之时，俗世的气息忽然又返回了我的体内。我重新又被原有的肉体所限制。巨大的失望向我袭来。

上师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我在他的脚下跪了下来，对他终于授予我宇宙意识表示感激。

“你不要过久地处于极乐之中，还应该做一些其他工作。走，咱们先清扫阳台的地板，之后去恒河走一走。”

我便去拿扫帚开始清扫。上师这是教我如何均衡地生活，身体是日常性的，而心灵才是宇宙性的。我们在河边散步时，上师说：“开悟的圣人们都明白肉体与心灵存在的双重性，所以他们既认真地致力于尘世间的工作，同时也能沉浸于内在无限的幸福里。”

这种对宇宙的体验使我受到了永性的启示。从此，我的心灵可以从身体中解脱出来，穿行于广大的物质世界之中。

当一个弟子的心智经过打坐而具备了足够的承受力的时候，他的上师就可赐予他宇宙意识的体验。这种经验只有经过瑜伽的修习及专注的虔信才能实现。

后来，我为此写了一首名为“三摩地”的诗：

光与影的帷幕消失了，

所有悲伤的幻想消失了。

而黎明的喜悦向我涌来，

代替了朦胧知觉的妄想。

爱、恨、健康、疾病、生、死，

这些二元性银幕上虚假的阴影全部消失。

笑声的浪潮，嘲讽的礁岩，忧郁的漩涡，

溶化在喜乐的汪洋中。

马亚的风暴止息了，

经由深沉直觉的魔杖。

宇宙万物，遗忘的梦想，潜伏在下意识里，

准备好入侵我新近唤醒天国的记忆。

我不再有宇宙阴影地活着，

但我无所损失，

就像没有波浪的海洋。

但他们不靠海洋不能呼吸。

梦、醒、熟睡间，

我不再有过去、现在、未来，

永远存在，永远满溢的我无所不在。

行星、恒星、星团、地球，

世界末日地壳剧烈变动的火山爆发，

造物主铸造的熔炉，

无声X射线的冰河，

火热的电子洪流，

所有人类过去、现在、未来的思想，

草的每一叶片、我自己、人类，

宇宙微尘的每一颗粒，

愤怒，贪婪、善、恶、拯救、贪欲，

我咽下，转化一切，

到我自己广阔血海的一体中！

打坐中经常喷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模糊了我充满泪水的双眼，

爆发成不朽极乐的火焰，

充满着我的泪水、我的身躯、我的一切。

您是我，我是您，

知道，知者，受知者，都是合一的！

宁静、完整的兴奋，永生、常新的和平！

超乎期待想像的喜悦，三摩地的极乐！

不是无意识的状态，

或不能回转的心灵麻醉。

三摩地延伸我意识的领域，

超越死生的限制，

达到永恒最远处，

在那里我、宇宙之海，

看着小小的我执漂浮在真我内。

麻雀，每粒沙，逃不过我的视线。

所有空间冰山似地漂浮在我心灵之海。

巨大的容器，我，所有组成的东西。

由更深入，长久，渴求的，古茹赐予的打坐，

来到天国的三摩地。

听到原子活动的喃喃声，

黑暗的泥土、群山、溪谷，

瞧！熔化的液体！

流动的海洋变化成星云的蒸气！

“嗡”吹散了烟雾，惊奇地揭开了它们的面纱，

大海显露出闪亮的电子群，

直到宇宙最后的太鼓声，

浓密的光团消失成永恒的射线，

到处弥漫的极乐。

我从喜悦中来，我为喜悦而活，我融入神圣的喜悦里。

在心灵的海洋，我啜饮着宇宙万物的浪潮，

固体、液体、气体、光四种的帏幕，正在升起。

存在于一切事物中的自我，进入了大我。

永久离去的是，断续闪烁死亡记忆的阴影，

毫无瑕疵的是在我之下，之前以及高高在上心灵的天空。

永恒与我，是一道结合的光。

欢笑的小气泡，

我，

成为欢乐之海的本身。

圣尤地斯瓦尔把如何随心所欲地召唤极乐体验的方法，以及当他人直觉的信道发展成熟时，如何传给他们的方法都传授给我。我可以与极乐融合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奥义书上说上帝就是瑞萨（最受喜爱的）。

某天，我问我的上师：

“上师，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上帝呢？”

“你已经找到了。”

“真的吗？”

我古茹笑了。

“你的喜悦就是你的上帝。当你长年坚持打坐时，上帝会使你陶醉在无限的创造力里。像你这种已求得上帝之路的人从不会想要用任何其他的快乐去交换上帝，上帝胜过一切的魅力。他远远超越了你的想像力。上帝是永恒常新的，我们对他永不厌倦。谁会拒绝永恒的喜悦呢？”

“上师，我终于懂了，上帝是不可估量的，是无限的。”

“对，可他又时时在你身边，并且就在近旁。心灵感觉上的障碍被克利亚瑜伽清除后，打坐便证明了上帝的存在。常新的喜悦是他存在的证明。”

我激动地说：“我已经找到上帝了，只要打坐的喜悦回到我的潜意识，我就会被上帝指引着。”

人生充满悲哀，而上帝却总是为我们提供解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