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三）
“滴铃，滴铃……”门铃响了，打断了正在洗碗的林秋茹的思绪，“来了！”林秋茹马上走出去开门。
“啊，是莫叔哦，我还以为是大姐呢？”林秋茹有些意外。
“哦，是我，你爸在吗？”莫荃说道。
“我爸在。莫叔你请进。”林秋茹说道。
“哦，我来看看他，近来还咳嗽吗？”莫叔说道。
“哦，吃了你的药好多了。”秋茹一边说，一边引导莫叔进入屋内。
“爸，莫叔来了。”林秋茹说道。
“哦，让他上来吧。”林友兰说道。
“莫叔，你先上吧。我给你泡茶。你要酸梅汤还是大麦茶？”林秋茹说道。
“哦，那就大麦茶吧。”莫荃说道。
林秋茹进厨房砌大麦茶。
“啊，莫老弟，你来了，请坐。”林友兰放下报纸，摘下老花眼镜，站了起来。
“哎，林大哥，不敢当，你坐下，我会坐的。”莫荃说道。
“莫叔，茶来了。”林秋茹把大麦茶放在茶几上。
“莫叔，你坐会儿，我还要去洗碗。”林秋茹说道。
林秋茹知趣得走下楼来。莫荃的到来，又勾起林秋茹思虑赵慧英的话题。使得林秋茹和赵慧英成亲家的媒人正是莫荃。虽然在水槽里拿起了碗，但林秋茹的脑子里仍然停留在三年前那次五十岁生日聚会。事情的起因还是从那次聚会继续说起吧。
那次上山下乡三十周年的聚会在晚上九点多结束后，林秋茹走出大门时，开始扭转了对赵慧英的看法。在盥洗室里，她听别人议论：“今天晚上，我是第一次看到老夫妻唱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味道蛮浓的。菜太多了，我吃也吃不下，只顾得听他们唱了。”好像是李馨的声音。
“是啊，据说，要一万多一桌。这次赵阿姨要出血了。”好像是女儿高凌的声音。
“是啊，这么多年，今天最闹猛了。”又是李馨的声音。
当全部菜上桌时，林秋茹也彻底傻眼了。六个冷盘、六个热炒、二道点心、一个砂锅、一个老鸭汤；有鲍鱼、海参、明虾、三门鱼等。有这些海鲜在，可想而知是提高了档次。另外，酒也来劲。有茅台、古井贡酒、古越龙山、法国白葡萄、皇朝干红等。他们桌上九个人。五个中老年人是：赵慧英夫妇两个、林秋茹、李馨、还有小高庄的郑文龙；青年人有：高凌、于彤云、沈立新、郑文龙的儿子郑明伦。赵慧英夫妇一个劲地劝人喝酒，不仅自己脸喝得通红，连平常不喝酒的林秋茹和李馨也沾上了酒，浑身一股热浪。四个年青人也谈得热闹。郑明伦是同济建筑系毕业的，现在汤臣新苑房产咨询公司工作。尽管戴着日本野尻银边眼镜的高个子沈立新今晚很酷，但矮个子的郑明伦谈吐丝毫不逊色，日益增长的房价问题，成了当晚大家关心的热点话题。当赵慧英夫妇被大家怂恿着推上舞台时，林秋茹有点儿醉了……秋茹想，不能再用老眼光看人了。
聚会三个月后，莫荃来看林友兰。莫荃走后，林友兰告诉林秋茹，莫荃是替赵慧英夫妇作说客的来的。是想为沈立新和彤彤牵线搭桥，成为儿女亲家。接着，沈洁也来了。自然为自己的侄儿加分。姐姐也来邮件了，也盼望两家和亲、玉成美事。林秋茹征求了婆婆公公的意见，蒋剑青认为，两家是有信仰背景的家庭，尽管孩子们没有入教，但还是有影响的，要比没有信仰背景的要好。否则，一家有，一家没有，是容易产生隔阂；另外，两家的孩子，从家世、人品、长相、职业和性格来看，都是相匹配的，故可以考虑尝试一下。婆婆定调，公公自然没有意见。征求了女儿彤彤本人的意见。彤彤认为，家教、性格较相符，是自己喜欢的一类。而父亲和姑姑林雨桐则认为，门当户对。只要家庭、父母、人品没问题，性格只有孩子自己相处，家长不反对，让孩子们自己做主。本来，林秋茹是不喜欢婆婆太强势的；而况，赵慧英又那么精明。但大家不反对，彤彤又同意尝试相处一下，自己也只好默许了。路过襄阳公园，看见一群人在钓鱼。突然，她想到，这算不算赵慧英的‘钓鱼’政策呢？”
2002年夏天，立新与彤彤确定了恋爱关系。秋去冬来，四季更替，两年过去了，双方已非常默契，两家也磨合相融。赵慧英和沈吉庆也相中了宜山路与中山西路相交的宜家新苑的一幢公寓房，面积93平米，二室一厅，高层的十二楼，280万左右，首付110多万即可。因为，这里与彤彤新分配的工作单位较近。沈立新留校当了助教，彤彤则在毕业前夕，进入江苏出版集团在沪的一家影视公司当实习编导，两家皆大欢喜。定金付了以后，两家认为，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开始商量婚事的日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人们翘首以盼时，从深圳方面传来不好的消息。2004年国庆前夕，沈吉庆驾驶本田车从深圳返回上海。途经广东清远时，与一辆不明身份逆向行驶的桑塔纳轿车相撞，肇事者逃之夭夭。结果，沈总严重脑震荡，颅内出血，身上多处挫伤，被送广州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后经抢救，生命保住了，但，仍昏迷不醒。但等到苏醒，已是2005年的春天了。肇事者一时抓不住，保险公司就赔偿扯皮，赵慧英只好拿准备买房结婚的钱，用于支付医药费。这样，购买住房就耽搁了。结果，房价一路走高，到夏天时，仅仅只是半年，原先只要300万左右的住房，竟然上涨到450万了，且首付起码要180万了，赵慧英只好望房兴叹，郁闷不已。
沈吉庆被送回上海继续治疗。秋茹去第四人民医院去探望时，赵慧英见到秋茹时，眼泪就像断了风筝的纱线，止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流，连秋茹也忍不住了，泪水盈满了眶——
林秋茹从洗碗机里拿出洗好的碗碟，开始擦干。想着赵慧英的事，心不在焉。突然，“滴铃，滴铃……”门铃响起，碗从手中滑落。
“谁啊？”林秋茹问道。
“秋茹，是我。”大姐林秋美说道。
“哦，是大姐啊，我来了。”林秋茹说道。这回才真是大姐林秋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