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节

火车晃动的铁壳让我有点受不了，所以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买的是硬座而不是软座，当然基于剩余经费的情况下考虑还是不去后悔了，至少我可以多抽些烟来消磨时间。

晚上车厢里的温度会让人昏昏欲睡，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没有一点睡意，我持续着每半个小时的样子去过道抽根烟的规律活动，然后这半个小时内就坐在位子上看窗外的夜景。

晚上坐在火车里看夜景是个非常不理智的行为，就像你坐着车穿过地下隧道一样，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偶尔飞过几盏路灯却也是零星的几盏。

四周的乘客昏昏欲睡，有的干脆就鼾声四起，这样让我有点受不了。

我有些轻微的鼻炎，要命的是此时我的嗅觉是十分地敏感，混杂着汗臭味和脚臭味的车厢让我略感窒息。一段平淡到发霉的旅程让我有些崩溃，我时不时地去考虑要不要到过道抽根烟，然后看看时间觉得还是等一下再说好了。

火车半个小时后停靠站点，一些睡过头的人被叫醒，然后急忙拿着行李冲下车。这个时候最是吵闹，所以我选择不睡觉还是很正确的，晚上坐火车，如果你不能睡得很死的话，会被吵醒N次，而且你又不能指责谁。

我眼睛微闭等待这段让人崩溃的时间过去，然而一个女声把我叫“醒”，她说，先生，你边上有人坐么？

我睁开眼，抬头看看她，摇摇头，我说，你座位号多少？

女的拿出票看了看说：6号车厢14号座位。

我转头看看车窗边上的座位牌说：14号就这里。你有票当然是你坐了。

说完，我起身让她进去。

女孩把行李往行李架上一塞，然后俯身进去坐下。我跟着也坐下，然后开始装睡，我依然不习惯在火车上和陌生人交谈，觉得尴尬。

很多时候遇到很多陌生人你不愿意搭讪，一般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心里却很激动地渴望对方找你搭讪，比如说你身边坐了一个陌生的女孩，而这个女孩又是你喜欢的那种型。第一眼望去怦然心动，也就是一见钟情，然后向和对方交谈，可怎么都找不到方式开口，那种纠结。

事实上我经历过很多次这种怦然心动，然后事实又告诉我等到某一站她们下车后我会在三根烟的时间里忘记。

坐火车如此，生命亦如此，所以我决定不像那些肥皂剧里上演的烂情节那样在对方下车前冲上去索要电话号码，然后开始一段奇妙的爱情，毕竟那不现实，走掉了就是走掉了，而且指不定前脚她下车后脚又上来一个女孩让你再一次怦然心动。

短短八个小时的车程你永远不知道这几站里面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多少次怦然心动。当然我一直认为那是我的性冲动。

那个女孩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半夜乘车不睡觉，我觉得应该是这个女孩的目的地很近，可能再过一两站就下车了。

我叹口气然后睁开眼干咳了两声，撩开窗帘看看窗外，一连串的动作如反射行为一样，我都没考虑过。我唯一考虑的是这样能不能搭个讪什么的。

女孩没留意，从地下的包里拿出一包零食，撕开口子吃起来。

我干咽口水，也是反射性动作。

女孩转过身对我说：你要不要来点？

我礼节性微笑，摇头。

女孩说：提神。

我礼节性微笑，然后伸出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一颗红枣。

我说：你很喜欢吃红枣？

女孩笑着点点头，继续吃着。

我觉得这样子很尴尬，第一我不能再去拿对方的红枣吃，第二我找不到话题继续说。我只能随意地瞎侃。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看我说：陌生人。

很有味道的回答，我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孩是个感性的人。

我说：为什么是陌生人？

女孩笑着说：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只会认识几个小时的人，我只是对方旅途中的一个路人甲，知道名字又怎样，不知道名字又怎样，如果你高兴的话叫我路人甲就行了。

我说：这样不好，这样不礼貌，这样吧，我看你喜欢吃红枣，我就叫你红枣吧。

女孩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