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冰山一角

与来时不同，回去的时候宽大的马车内只有叶念尘主仆。

叶茹雪早早出来后便跟着另外一名贵女的马车先走了，说都没说一声，还好周婆子眼尖看到了，不然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对于叶茹雪不告而走的无礼，叶念尘示加理会，回到叶府后也不曾去找昭华公主说道任何，一如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而叶茹雪回府后便直接去了昭华公主那屋，母女两个关起门来说道了小半天，具体内容倒也并不难猜。

至于这对母女又将策划些什么来针对自己，叶念尘并不在意，次日用完早膳，收拾妥当之后，她依例准备出门去给京城的百姓义诊。

这还没出门，便看到周婆子走了进来：“大小姐，您今日出府别走锦鲤池那边了，绕远一点走别的地方都成。”

“为什么？”芷儿不解。

周婆子解释道：“小的刚才听说，锦鲤池出事了，有人淹死在里头，就刚才发生的，小的怕大小姐沾上什么晦气。”

“不可能吧，就锦鲤池那么浅的水还能淹死人？”芷儿笑道，顺便又给叶念尘理了理衣裳，显然不怎么相信周婆子的话。

“大小姐、芷儿姑娘，小的说的可都是真的！”

见叶念尘也并没将她的话当真，周婆子自是连忙细说道：“是这样的，淹死之人是杂事房的管事，一大早也不知道哪来的闲工夫跑去锦鲤池喂鱼玩，当时离那不远处还有两个小丫环正在打扫园子，看得清清楚楚。”

“后来那管事不知道怎么就大叫一声，突然掉进锦鲤池里了，估计是脚滑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当时她的边上可没旁人。那两个打扫的小丫环亲眼看见人落了水，但想着池里水那么浅自然不曾想到会出什么事，开始还觉得好笑来着。”

周婆子说到这，啧啧感叹道：“可后来呀，她们半天都没看到人从锦鲤池中上来，这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等她们绕到池边细看时，这才发现人竟然一动不动的趴在水里，已经淹死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芷儿摇了摇头，说道：“大清早的府里头就出了这种事情，的确是有些晦气。”

叶念尘倒是没多说什么，死的不过是个府中奴才，还不值得她这堂堂大小姐去上什么心。

只是叮嘱了周婆子看管好小尘轩，她在与不在，希望院子里头的下人都能够好生当差，做好自己的本分，莫给她惹事生非。

隔天一次的义诊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叶念尘尽可能多的通过自己的医术多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穷苦的百姓大多都是善良而纯朴的，不少被叶念尘治好的人都会再闪过来，只为特意再多道上一声谢。

有些拿些自己地里种的东西送上，虽不值钱却是他们的一点心意，只不过叶念尘总是笑着婉拒，一来二去大伙也知道这叶家大小姐的性情，所以每天都会有人自发过来帮一下忙，能出点力算点力。

越来越多的人渐渐知道了叶念尘这个名字，一个象征着希望、仁爱与美好的代名词。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叶念尘已经在那附近好些条街道都大名鼎鼎，有人称她为女神医，有人唤起叶先生，更有人叫她女菩萨。

她的医术医品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可，更因其仁善之心而被越来越多的人尊敬爱戴。

与叶念尘的相比，这些天叶府的日子可就没那么顺利。

淹不死人的锦鲤池偏偏当众淹死了人后，没过几天府中又接着出了一起听着都让人觉得心慌的意外。

其中一名下人，竟然在大白天晴空万里的好天气里，被突然而至的旱天雷给当场劈死，而且这两件事之间总共也没隔上几天。

一桩一桩的意外，让整个叶府笼罩着一层压抑与恐怖的气息，尽量昭华公主一再强调不准府中之人胡乱议论这些意外事故，但各种各样的猜测与传言却是更加繁多，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挡都挡不住。

叶府上下愈发显得人心惶惶，传言四起，堵都堵不住，莫说叶府，就连京城越来越多的百姓都已经知晓，议论纷纷。

“哎，现在隔三岔五的就出人命，真是吓人呀！”吃过午饭，后厨一些没什么事做了的下人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再次悄悄议论起来：“大小姐回来才多久，前前后后一共死了三个了，真是要多邪门就有多邪门。”

“真是越想越怕，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哪些离奇古怪的意外，还要死多少人。”有人担心不已：“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先请段长假离开叶府，这万一那些怪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如何是好呀！”

“哪有那么好请长假的，除非你不打算再回叶家当差讨生活了！”年长一些的婆子劝慰了一句：“其实我倒是觉得你们不必这般担心，鬼也好人也罢，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没干过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再如何也不可能轮到咱们身上。”

听到这婆子的话，有人顿时想到了什么，压低着声音与几人说道：“我听说，最近死的这四人，貌似都与十五年前刘夫人还有大少爷的死有所关联。那几人，都是当年夫人与大少爷身旁贴身服侍之人，不知怎么回事，发生火灾的那天，却是一个都不曾在屋内当差服侍！”

“更离奇的是，这几人后来都只受了极轻的惩罚，并没有因为夫人与大少爷的死而倒什么霉。再后来昭华公主嫁入叶家后不到三两年，她们几个更是接二连三的混到了好差事，受到了提拔与重用！”

那人啧啧感慨道：“你们想想看，这正常吗？”

“难道说，夫人与大少爷的死跟公主有关？可……为什么？”有人惊讶无比，险些喊了出来，似乎完全想不到，也想不明白这个中的原因。

“嘘，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

那人狠狠瞪了一眼，一副看傻子似的神情，随后却还是有些憋不住，顿了片刻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据说二小姐是早产，刚刚七个月便生了下来，不过，有人说当年二小姐生出来的时候，那个头、体重、精神可是连足月生的婴孩都比不得！”

……

如今的世道，永远没有比小道小息散播得更快的东西，就连昭华公主私底下也听到了不少负面传言，气得半死，生生差点打死一个多嘴的下人。

只不过，昭华公主绞尽了脑汁，却并不能够阻止越来越多标注着“隐密”字样的消息一点点的从不知道哪些人的嘴里头流露出来。

而所有的一切，叶念尘都不理不顾，每日只做好自己便是，静静地置身事外，看着这府中的一切。

这一日，叶念尘在街上给百姓义诊完回府，刚刚走到大门口便看到有个男人从叶府里头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那人不到五十岁的样子，个头不高，衣着奢华，愤怒的神情让他的面容显得极为凶狠。

他走得很快，险些直接撞到叶念尘，被迫止住步后却是大声朝叶念尘训斥道：“浑账，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