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汉(8)

一、乱中得势祸国殃民

董卓少年时喜好游侠，曾经游历羌中，与许多强家首领结为朋友。后来回家在田野耕种，先前结交的强豪中有来跟随的，董卓和他们一起回去，杀掉耕牛设宴招待。众强豪为他的情义所感动，回去后到处聚敛，得到各种牲畜一千多头，赠送给董卓。汉桓帝末年，以六郡的良家子弟为羽林郎。董卓有才干、武力高强，臂力之大很少有人能与他相比，每只胳膊上挂两张弓，能骑在马上左右开弓，奔驰射杀。董卓任军司马，跟从中郎将张名奂征讨并州有战功，拜授郎中，赐给丝织的细绢九千匹，董卓都分给了手下的官吏和士兵。历任广武县令、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后免去。又被征召任并州刺史。河东太守，升任中郎将，征讨黄中，失败后免职抵罪、韩遂等人在凉州起事，董卓再次任中郎将，西出抵抗韩遂。在望垣硖的北边，被几万名羌人、胡人包围，粮食吃光了。董卓假装要捕鱼为食，在退兵必经的河上筑起堤坝，拦腰截住河水形成水池，使数十里的范围内蓄满了水，悄悄从堤坝下撤退军队，然后决开堤坝，等到羌、胡敌军听说后来追赶，水已经很深，无法通过，当时六支部队进军陇西，五支部队都失败了，只有董卓的军队全部回来了，驻守在扶风。

灵帝去世，少帝即位。大将军何进与司隶校尉袁绍图谋杀掉各位宦官，太后不听他们的意见。何进便召请董卓，让他带兵到京城，并秘密命令他上书说：“中常侍张让等人窃取皇帝的信任，倚仗大子的宠幸，为害天下。过去赵鞅发动晋阳的兵力，清除了君主旁的恶势力。臣马上要鸣响军中的进军钟鼓前往洛阳，声讨张让等人的罪行。”想要以此来威胁太后，董卓还没赶到，何进就失败了。中常待段圭等人劫持了少帝逃到小平津，量卓于是率领部下在北芒迎接少帝，回到宫中。当时何进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被何进的部下杀死，何进、何苗的部队没有归属，都投向了董卓。董卓又让吕布杀死了丁原，兼并了他的部队，这样一来，京都的兵权都集中在量卓手上了。

以前，何进派骑都尉太山人鲍信在各地招募士兵，董卓到后，鲍信对袁绍说：“董卓拥强兵，另有打算，现在不早作考虑，将会被他所控制；现在他刚刚到达，将士疲劳，趁机发动袭击可以活捉他。”袁绍畏惧董卓，不敢行动，鲍信于是返回乡间。

当时有很长时间没有下过雨，朝廷发布策命免去司空刘弘的职位而让董卓代替他。不久又升任太尉，授予他节符、铖。虎资。董卓于是废少帝为弘农王，不久又杀了弘农王以及何太后。立灵帝的小儿子陈留王为帝，这就是汉献帝。董卓升任相国，封为郿候，汉献帝允许他朝拜时唱礼者不直呼他的姓名，可以佩剑穿鞋上殿，又封他的母亲为池阳君，可以设置家令、家丞。董卓本是陇西的一个军阀，赶上汉朝皇室大乱，得以专主废立大权，拥有武器装备、士兵，占有国家的珍宝，成震天下。量卓的性格残忍，不讲仁义，用严酷的刑罚威胁百官，有一点小仇怨也一定要报复，弄得人人不能自保。董卓曾派军队到洛阳城，当时正是二月祭土地神的日子，民众都在土地庙前，军队当场将乡民中男子的头全部砍下，驾着乡民的车赶着牛，载着妇女和财物，将砍下的头挂在车辕的轴上，一辆接一辆地回到洛阳，说是攻打敌兵获得大胜，高呼万岁。进入开阳城门后烧掉那些头颅，将妇女发给士兵作婢妾。甚至于奸淫宫女、公主。董卓的凶残悖逆到了这种程度。

当初，董卓信任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人，任用他们举荐的韩馥、刘岱、孔抽、张咨、张邈等人去出任州、郡的长官。然而韩馥等人到任后，都联合兵力准备声讨董卓。董卓听到后，认为周毖、伍琼等人串通一气要出卖自己，就把他俩都杀了。

河内太守王匡，派泰山的兵马驻扎在河阳津，准备讨伐董卓。董卓派疑兵假装要在平津渡河，暗中派精锐部队从小平北渡过河，绕到王匡军队的背后突然袭击，在河阳津的北岸大败工匡的军队，王匡军队几乎全部战亡。董卓由于山东的豪杰纷纷起兵，心中恐惧不安。初平元年二月，将天子迁到长安，在那里定都。焚烧了洛阳的宫室，将陵墓全部挖开，盗取随葬宝物。董卓到了西京长安，当了大师，号称为尚父。乘坐青盖金花车，车厢两旁都有彩绘，当时的人称为竿摩车。董卓的弟弟董旻任左将军，封为鄂侯；他的侄子董璜任侍中、中军校尉，掌握着兵权；董氏家族都在朝廷任官，公卿见了董卓，要在车下拜见，董卓不予回礼。召唤三台尚书以下的官员自己到董卓的家中禀报政事。修筑郿坞，城高与长安的城墙相等，储存了够用三十年的粮食，说是事成之后，占据天下称雄，如果不能成功，在这里防守也足以坚持到老。曾经到郿坞巡视，公卿以下的官员都在横门外为他设宴送行。董卓事先设置了帐篷酒席，诱降了从北方叛变过来的几百个人，在座位中先割掉他们的舌头，或者斩断他们的手足，有的凿掉眼睛，有的放在大锅中煮，没有死的，倒在杯案之间抽搐，参加宴会的人都战战兢兢，筷子、勺子掉在了地上，而董卓饮酒吃饭神情自如。太史观察天象，说大臣中应当有人被杀死。旧任太尉张温当时任卫尉，一向与董卓不友好，董卓心中很恨他，借口天象有变化，要让张温抵挡灾祸，便让人散布张温与袁术相勾结，终于将他鞭打至死。法令苛刻严酷，根据自己的爱憎滥用刑罚，人们相互蒙冤而死的数以千计。百姓怨声载道，路中相见只能以眼光示意。董卓还将所有的铜人等全部砸碎，并将通行的五铢钱一同毁掉。重新铸成小钱，五分大小，没有文字和花纹，边和孔都没有外缘，不磨治。于是钱货轻而物价贵，一斛谷子要数十万钱。从此之后钱币无法流通。

二、恶贯满盈死于非命

董卓利用吕布杀死丁原后，兼并了并州军。丁原死后，吕布成了并州军的首领。董卓是很信任吕布的，与他“誓为父子”，但并州与凉州兵的关系却十分紧张。并州军被兼并，是不会完全甘心的，然而又处于被压抑的地位。而凉州军以胜利者自居，没有把并州军放在眼里，甚至对吕布也是如此。董卓曾派胡轸为主将，吕布为副将攻打孙坚。胡轸扬言要杀了吕布以整肃军纪。不论胡轸是否会真的动手，他这种严重的挑衅必然会引起吕布和整个并州军的仇恨。结果还没和孙坚交战，董卓的部队因为内讧不战自溃。这么大的事董卓肯定会知道，但他似乎并未采取什么措施以缓和凉州军和并州军的矛盾。也许他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也许在他看来像他们这样的武夫争执甚至斗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过去就没事了。但吕布对凉州军的不满却与日俱增。董卓是个直率的人，他不会隐瞒自己的好恶。吕布曾经使董卓不满，董卓就拿起短剑向他掷去，吕布虽不敢发作却怀恨在心。而且吕布曾和董卓的婢妾私通，吕布内心更加不安。在东汉政府身居高位，却对董卓阴怀不满如司徒王允等人看出并利用了这个矛盾。

董卓越来越张狂，就在长安自称太师，要汉献帝尊称他是“尚父”。他还把他的弟弟、侄儿都封为将军、校尉，连他的刚生下的娃娃也封为侯。

为了寻欢作乐，他在离长安二百多里的地方，建筑了一个城堡，称作郿坞。他把城墙修得又高又厚，把从百姓那里搜刮得来的金银财宝和粮食都贮藏在那里，单是粮食，足足够三十年吃的。

郿坞筑成之后，董卓十分得意地对人说：“大事成了，天下就是我的；即使不成功，我就在这里安安稳稳度晚年，谁也别想打进来。”

董卓在洛阳的时候，就杀了一批官员；到了长安以后，更加专横跋扈。文武官员说话一不小心，触犯了他，就丢了脑袋。一些大臣怕保不住自己性命，都暗暗地想除掉这个坏蛋。

董卓手下有一个心腹，名叫吕布，是一个出名的勇士。吕布的力气特别大，射箭骑马的武艺，十分高强。他本来是并州刺史丁原的部下。董卓进洛阳的时候，丁原正带兵驻守洛阳。董卓派人用大批财物去拉拢吕布，要吕布杀死丁原。吕布被董卓收买，背叛了丁原，投靠董卓。

董卓把吕布收作干儿子，叫吕布随身保护他。他走到哪里，吕布就跟到哪儿。人们害怕吕布的勇猛，就不好对董卓下手。

初平三年四月，司徒王允、尚书仆射士孙瑞、董卓的部将吕布一起谋划杀掉董卓。司徒王允知道要除掉董卓，先要拉拢他身边的吕布。他就常常请吕布到他家里，一起喝酒聊天。日子久了，吕布觉得王允待他好，也就把他跟董卓的关系谈了出来。

原来，吕布跟董卓虽说是父子关系，但是董卓性格暴躁，稍不如他的意，就向吕布发火。有一次，吕布说话顶撞了他，董卓竟将身边的戟扔了过去。幸亏吕布眼快手快，把身子一侧，躲过了飞来的戟，没有被刺着。

后来，吕布向董卓赔了礼，董卓也表示宽恕他。但是，吕布心里很不痛快。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王允。王允听了挺高兴，就把自己想杀董卓的打算也告诉了吕布，并且说：“董卓是国贼，我们想为民除害，您能不能帮助我们，做个内应？”

吕布听到真要杀董卓，倒有点犹豫起来，说：“我是他的干儿子，儿子怎么能杀父亲呢？”

王允摇摇头说：“唉，将军真糊涂，您姓吕，他姓董，本来不是骨肉至亲，再说，他向您掷戟的时候，还有一点父子的感情吗？”

吕布听了，觉得王允说得有道理，就答应跟王允一起干。

公元192年，汉献帝生了一场病刚刚痊愈，在未央宫会见大臣。董卓从郿坞到长安去。为了提防人家暗算，他在朝服里面穿上铁甲。在乘车进宫的大路两旁，派卫兵密密麻麻排成一条夹道。他还叫吕布带着长矛在他身后保卫着。经过这样安排，他认为万无一失了。

他哪儿知道王允和吕布早已商量好了。吕布约了几个心腹勇士扮作卫士混在队伍里，专门在宫门口守着。董卓的座车一进宫门，就有人拿起戟向董卓的胸口刺去。但是戟扎在董卓胸前铁甲上，刺不进去。

董卓用胳膊一挡，被戟刺伤了手臂。他忍着痛跳下车，叫着说：“吕布在哪儿？”

吕布从车后站出来，吕布身揣诏书，高声宣布说：“奉皇上诏书，讨伐贼臣董卓！”

董卓见他的干儿子背叛了他，就骂着说：“狗奴才，你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吕布已经举起长矛，一下子戳穿了董卓的喉头。于是杀掉董卓，夷灭他的三族。主簿田景上前扑在董卓的尸体上，吕布又杀掉了田景；总共杀了三个人，其余的人不敢再动。长安士民百姓都相互祝贺，那些依附董卓的人都被关入牢狱，判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