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酷虫成长记
与广大虫友相似,我对昆虫的喜爱,是自小就开始的。喜爱昆虫的人,也或多或少有一些共同的特质,诸如并不外向的性格,对细节的敏感,强烈的好奇心。
在童年时代,小伙伴们也都曾亲手饲养过蚕宝宝,认真地拿着蝗虫逗弄,专注地看蚂蚁搬家,可是长大之后,更多的人对昆虫的感觉反而增加了恐惧和厌恶,那份对自然的好奇心更是烟消云散了。
人与人本是不同的,我们并不能苛求人们改变对昆虫的看法。昆虫离我们是如此之近,人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蚊、蝇、蟑螂,都很难获得人们的好感。若说爱护动物,倘若这动物是小猫、小狗、老虎、狮子,人们都乐于接受,但若是一只蟑螂,人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打死它。
如此不讨喜的昆虫,为什么还有人喜欢呢?
追溯一下小时候关于昆虫的记忆片段:一棵开花的树上飞舞着的樟青凤蝶和玉带凤蝶,一只弹跳姿势诡异、黑白两色的斑衣蜡蝉若虫,一只蜻蜓与豆娘拥抱后将豆娘吃掉了,与蜜蜂十分相似的食蚜蝇,装在透明小瓶子里的萤火虫,吵死人的纺织娘,尖脑袋的剑角蝗和圆脑袋的稻蝗……这些物种的名称,我也是在若干年后根据记忆与昆虫分类学知识组合出来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零星的记忆片段,让我在若干年后,选择研究方向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昆虫学。
昆虫学是一门神奇的学科,它让我小时候的记忆变得完整,让我对本就很喜欢的昆虫,有了更系统和更专业的认识。更令人惊奇的是,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让我发现在中国以至世界各地,竟有那么多昆虫爱好者。当虫友在论坛分享了一篇图文并茂的昆虫记录或是一只从未见过的漂亮甲虫时,大家都由衷地欣赏与赞叹;遇到不认识的昆虫发图上论坛问,也有热心的高人指点,这种共鸣与交流的气氛,让爱好得到了更大的发展。
在俄罗斯作家格拉宁所著的《奇特的一生》中,描述了一位传奇的昆虫学家柳比歇夫。书中这样写道:
“昆虫学使人保留童年时代的优秀品质:天真、淳朴和容易对事物感到诧异。一个上了年纪的、仪表端庄的人,突然无视身旁的行人,跨过水洼去追一只甲壳虫,一个人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婴儿般的纯洁和不顾一切的品质。”
这个描述乃是昆虫爱好者的真实写照,曾亲眼见过一位痴迷蝴蝶的朋友,在天目山看到一只疑似新种的蝴蝶便如炮弹一样冲出去,飞也似地穿过山间小路与水洼,跨上高高的围墙将蝴蝶追捕到。
又是什么能驱使人们对一只昆虫如此好奇,并能不顾一切地去追逐它呢?
昆虫是世界上种类最多的动物,仅昆虫一个纲,就超过了除昆虫纲外所有门类的动物与植物总和。它们在志留纪就已出现,比恐龙的出现还早几亿年,却繁盛至今,并且发展壮大。
数量种类繁多,让昆虫更富有魅力。昆虫的种类是人类这辈子都探索不完的,至今每年都有大量新品种被发现。昆虫的形态多变,总有你永远想象不到的颜色与形状出现,让你大吃一惊居然有长成这样的生物。昆虫的生活史复杂,尤以变态著称,从卵开始,每个阶段的发育也许形态都不同,如果不持续饲养观察,人类可能完全想象不到这些长相完全不同的竟然是同一个物种。昆虫的行为多样:舞虻求偶时会像人类一样送礼给对方;大蓝蝶幼虫可以伪装引诱红蚁将其带回蚁巢抚养,并在混入蚁巢后以蚁卵与幼虫为食;石蛾的幼虫会收集水中的沙粒和碎石粘在身体上伪装;斑蝶能像候鸟一样集群飞行千里越冬……这些独门本领在漫长的进化中形成,让无趣的人类黯然失色。
我们所要为您展示的,就是这样一个真实而多彩的“虫生”。昆虫是怎么从一枚卵开始成长的?昆虫有何独特的生存绝招?昆虫又是如何求偶和繁殖后代的?如何在野外寻找昆虫?我们都将在书中为您一一解答,用图文分享这些年来我们对昆虫的认知和感悟。
对每种未知昆虫的观察和探索,都是一次难得的体验,那份有新发现和得到新知识的喜悦,是一种金钱换不来的快乐。每每看到照片,还是能回忆起与此昆虫邂逅的那一刻的惊喜、看到其生命变化时的惊叹。“虫生”丰富了“人生”,让每个昆虫爱好者心中都有了一方小天地,可以忘却生活中的烦恼,自得其乐地探索。独乐不如分享,因而我们将对昆虫的喜爱与从中得到的乐趣糅合进了书里,以独特的方式表达给读者朋友们,望这些酷虫的“虫生”也能让更多人结下一份“虫缘”。
文/严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