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生
李瑛几乎震惊了,眼前的这个少女柔柔弱弱的站在这里,但是其心思玲珑简直让人不可置信!
江蓠淡淡的道:“如果此次我们侥幸脱得险境,还望李侍卫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为什么?!”李瑛反问道,眼前的少女明明才华高远,世间少见,怎么甘心藏拙?
江蓠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在这样安静的目光下,他不由的低了头,道:“是。郡主。”
车队休息了片刻之后又开始前行。
经过太阳的照临,路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大家的脚程也快了起来。
快到傍晚的时候,起伏绵延的文君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江蓠从马车内一看,只见两座青山嶙峋相对,暮色沉沉中有锋利如刀劈一般,而在两座山相对处,却是一个狭窄的通道,如果有人在山上布下埋伏,几乎算是不可能逃脱的。
李瑛的心中一紧,抓紧了缰绳,然后纵马开道。
他们这一行人不过两百,其中还不算丫头婆子,而且位置处于下风,如果真的遭遇陷阱,根本不可能逃脱。
所以,现在,也只能按照江蓠所说的那样,赌一赌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少女掀开了帘子,露出一张淡然平静的面容,他的心突然一定,然后进入。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俨然将那个柔弱的少女看成自己的精神支柱了。
进入文君山,原本的寒冷也变成了阴寒之气,直直的扑来一种死气,令人的心也颤了颤。
他的目光扫过黑暗的角落,却一下子捕捉到一个灰白的手骨,他的身子一僵,急忙肃容,加快了步伐。
车队咕噜噜的声音在狭窄的山道中回荡,一声声摧人心肝。
不知道行了多久,车队进入中间,李瑛知道,这个位置最是危险,那些盗贼只要在上面抛下巨石,前后切断他们的路,那么他们就无处可逃。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而就在他极度警惕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一群黑影猛地倒了下来!
他猛地将自己的刀一抽,下意识的吼道:“保护郡主!”
但是那片黑影却在俯冲下来的半途中直直的打了一个圈,然后“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竟然,只是一群倦飞的鸟。
李瑛在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的尴尬,但是刚才的虚惊一场却让刚才极致的紧张缓解了不少,他将自己的背打得挺直,然后向峡谷外走出。
等到整个车队平安无事的行出山谷的时候,李瑛才松开自己的手,那握着缰绳的手全是冷汗,而内衫也全部湿透粘在后背上,汗津津的。
他们也成为三年以来第一个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平安度过文君山的车队。
傍晚之后,他们再次加快脚程赶路,终于在两个时辰内走了四十里路程,来到了楚国的一个小镇。
夜深人静,然而院子里的墙角边却还有两道人影交错。
“东西准备好没有?”
“自然,这是二太太给的。本来料想到了那盗贼山就趁乱将那丫头给作了的,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生,那些盗贼全部死了吗?”
“小声些。这毒乃是宫廷秘制,听说万贵妃就死在这上面,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你小心点。”
“那个贱丫头在意她干什么,二夫人担心的太多了。”
“毕竟还担着侯府嫡女的名声,万一哪一天侯爷想起来要将东西交给她,那不就一切都完了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好下毒吗?”
“那贱丫头每晚都会喝一杯茶才行,你放心。”
声音渐渐的消失,黑暗再次笼罩。
紫玉从江蓠的房中走出来,手中还托着一个托盘。
刚刚进去的时候江蓠去由旁人伺候沐浴去了,屋里只有一个清歌一个人,看样子还要等等。
她在门外徘徊了片刻,眼睛一转,就看见江蓠从旁边的月门穿过来,她急忙躲起来,看着江蓠由另外一个丫头陪着进入屋前,江蓠唤了那个丫头离开,然后就自己进去关上了门。
紫玉的心绷得紧紧的,虽然在路上这个软弱无能的少女惩治了阿杏,但是后面竟然当面摔碎了玉观音,简直还是那个软弱愚笨的呆货,怕什么怕!
不一会儿,突然听到杯盏摔碎的声音,然后,只听江蓠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快来人!”
紫玉心中一喜——成了!
她志得意满的转身离开,心想接下来就等着将她的尸体抬到王都吧。
她喜滋滋的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坐在镜子面前,然后抬起头,开始卸下自己而戴帽耳环,攒珠银钗。
将这件事做好,回到侯府,二太太就会将她聘给三少爷当姨娘。
她倒不担心被人查出来,那药物当年一众的太医院大夫用尽所有的办法都没有查出来,她就不信这个偏僻乡野的人能有什么办法从茶水中找出毒药来。
她刚刚装模作样的倒在床上,就一把被冲进来的丫环拖了起来,着急的道:“你还在睡,前面都闹翻了,有人中毒了,现在出气多吸气少了。快去帮忙。”
紫玉甩了她一眼,然后才不甘不愿的站起来,套上衣服慢腾腾的走出去。
等到了前院,才发现人围了一圈又一圈,李瑛着急的站在那里,不停的往门口看去,显然是在等大夫。
紫玉心中冷笑,理了理衣服,看见旁边的榻上躺着一个人,她不敢不顾的扑了上去,泪水哗啦流了出来,悲伤的喊道。
“我的小姐啊,你怎么这样了啊?”
“我怎么了?”
这是——江蓠的声音!
紫玉全身一僵,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旁边蹲着的却是江蓠,她震惊的睁大眼:“你怎么……”
她反应过来急忙闭了嘴,然后转头看向榻上,只见榻上躺着的竟然是清歌!
那茶没有毒到江蓠,竟然只毒到她的丫头!
她暗暗的咬牙,抬头一看,却陡然撞进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里,那眼神太过冷静,仿佛什么都知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