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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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国全面进入观念决定贫富时代

2009年5月,北京大望京村开始从地图上消失。和神州大地遍地开花的“强拆”、“暴拆”、“血拆”大相径庭的是,这个村庄的村民没有一个上访、闹事,拆迁过程中也未发生任何暴力事件。村民们一次性拿到了上百万至数百万的补偿款,一般的家庭除了几套安置房,至少还有上百万元现金,而多的达七八百万甚至上千万。拆迁让大望京村全村跑步进入百万元户级别,以致在40多天里村庄就被拆迁完毕。这件事得到了领导和相关部门的积极评价,甚至有人称之为“大望京模式”。

但其实“大望京模式”并没有多少特殊之处,其根本着眼点就是政府的征地和拆迁出价较充分地考虑了市场因素,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市场价格。而在北京通州新城的建设拆迁中,同样因为给出了市场化补偿而出现半数居民首日签约、万余拆迁户排队100多个小时等候签订拆迁补偿协议的场景。

但是,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有它的特殊性,就是源源不断的“外来人口红利”可以支撑较高的土地和房屋增值溢价,加之这些大都市在连年的土地财政中已经积累了较强的财政实力,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较高的拆迁和征地补偿。而这种补偿价,甚至可以超出百姓的预期,使很多人“一夜暴富”,轻松过上名车豪宅的富裕生活。

在中国的城市化过程中,所有的城市都逃脱不了一个共同的规律,那就是城市越大,对外吸引力越大,土地和房屋增值的空间也越大。这就跟物理学中的万有引力定律一样:自身的质量(重量)越大,对外的吸引力也就越大。

如果小城镇也学大城市大肆征地和搞土地储备,一定会两败俱伤,因为没有足够的外来人口支付高额地价增值的溢价成本,不像大城市一样始终有潮水一般的外来人口支撑这个成本,为城市化买单。比如,内蒙古鄂尔多斯和清水河县花费几十亿元巨额,打造出的却是无人居住的“鬼城”、“烂尾城”。

当代中国,过去几十年的贫富差距主要缘于以下几方面原因:国民收入过度向政府倾斜;行政垄断企业8%的职工长期拿着占全国比例55%~60%的工资;市场化程度不足,行政管制过多导致权力寻租;社会保障过度向党政机关和国有企事业单位员工倾斜;对农副产品价格管制过严;农民土地和宅基地产权不明,资本化程度不足,等等。诚如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王小鲁所言:“现在面临的收入流失,既不是资本回报,也不是劳动回报、人力资本回报,而是权力的回报。是制度漏洞造成的结果,它对社会的危害,要远远大于正常市场条件下收入分配差距带来的危害。”

2010年5月24日《人民日报》曾刊登一篇文章:《户籍出身和行业垄断拉大收入差距》,文章用极其生动的事例写道:

赵刚在一家国有金融控股集团任部门经理,税后年薪80多万元,加上房补、车补、书费、健身费、休假补贴、补充养老保险及各种临时性的“福利”,实际年收入在百万元以上。

赵刚的高中好友小灿在中部一个地级市的加工企业上班,企业效益好,他年工资总额4万多元,在当地属高收入。“收入的1/3还房贷,1/3供孩子上学、老人看病。国家说扩大消费,可靠这点儿工资收入,不顶事儿!”他说生活压力很大。

赵刚的小学同学王培仍在老家务农,天暖种地、养鱼,天冷去铁路打零工,一年到头累得要命,纯收入只有2万多元,还不抵赵刚工作一星期。

三个人收入悬殊的现状,正是目前我国居民收入差距不断扩大的真实写照。

但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在经历了几十年的城乡差别、行业差别等之后,城市化背景下的中国开始进入更为迅猛的地域差别时代,一些城市在迅速崛起,一些城市和乡村在相继衰退。谁能够先行一步,在迅速崛起的宜居城市站稳脚跟购房置业,谁的财富就将迅速升值;反之亦然。由此,中国迅速进入观念决胜财富的时代。因为在城市化的进程中,人们要的不仅是房子,而是在大城市中的房子,于是人们发了财就会带着钱进城,人口带着不断贬值的货币一齐扎向城市,从农村到城市,从小城市到大城市,就像百川归入大海,源源不断的财富被城市的固定资产——房地产所吸收,于是大城市房价大涨!于是新的两极分化开始了。

比如说,如果两家人在5年前的经济状况相似,都能按揭贷款买房子,一家人买了,一家人没有买,5年后房子升值一倍,结果是出现了两极分化:一家人可以卖掉房子再按揭贷款买两栋房子,另一家人却在“蜗居”甚至是“寄居”在租来的房子里。这公平吗?不公平!合理吗?合理!在这合理而不公平的现实面前,还在“蜗居”的这一家人应该抱怨另一家人剥削了他们吗?不,一房变两房的那家人,其财富增值并不是来自于剥削,而是来自城市化带来的人口和货币的加入,这个加入过程,新进来的外来人口是自愿自觉地认同游戏规则,因为这个城市会带给他们更多的机会。而另一家仍然蜗居的人,只能怪自己的观念落后或者是害怕风险。

国金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金岩石先生说:在城市化的进程中,人们之所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小富进城,大富进京”,冥冥之中是在追逐城市经济中的新财富。农业社会人们依赖土地,所以富人追求良田千顷;工业社会人们依赖劳动,所以人们崇尚天道酬勤;现代社会是都市文明,发达国家的标准之一就是城市人口比例接近或超过2/3,而城市恰恰是土地和劳动相对较少的地方。这就告诉我们,过去在理论上被假设所排除的流动性溢价,已经逐渐上升为现代社会的主流财富,所以伴随着财富的增长,收入的两极分化日趋严重。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们还能通过分配制度来化解由此产生的收入差距吗?答案是:不能。

我的实践经验和思考结论是:在中外历史上都史无前例的城市化进程中,观念决定财富,智慧决定财富。准确判断社会发展趋势,并且顺势而为,勇于承担风险,则想不富都难。相反,畏首畏尾,鼠目寸光,则只有被时代“淘汰”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