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然要考试
阿歪对上课不感兴趣,要是没有特殊情况,通常在上课三十八秒钟之后,他就会打第一个哈欠。
今天星期五,最后一节是毛木老师的语文课。
阿歪对上课不感兴趣,要是没有特殊情况,通常在上课三十八秒钟之后,他就会打第一个哈欠。接下来他就会变成一个哈欠制造工厂,接二连三地往教室里释放哈欠。越释放眼皮越沉重,最后往桌子上一趴,就进入了梦乡。
有时候不想睡觉,他就左顾右盼,寻找说话的同盟军。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没有人呼应他,阿歪就很无聊地一边打哈欠一边胡思乱想。
“真是流年不利,糟糕到了极点!也不知道教导处的那帮家伙是怎么搞的,一周的最后一节课还安排了语文!”阿歪不满地想,“我要是教导主任,就安排成自习,就是安排成体育也好啊,我宁可大热天到操场上跑十三圈,也不想在这样的课堂上待一分钟!”
可事实给了他沉重的打击,他不是教导主任,现在就算是到操场上散步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不去理睬教导主任了。
“要是现在能发生一件突然事件就好了,比如,地震什么的,对啦,就是地震!那样我就不用在这烦人的课堂上傻坐着了。”这个突然闯进脑袋里的想法,让他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那肯定是件很有趣的事,轰隆隆,所有的房屋一齐晃动。桌上的文具盒噼里啪啦全掉到地上,然后大家尖叫,向门口拥挤,整个教学楼里挤成一团,乱七八糟的,嘿嘿嘿……哎哟!”
阿歪没乐完,就忍不住小声尖叫了一下:“我真是乐糊涂了,我现在正在教学楼里,要是拥挤的时候,被人踩到地上怎么办?就算不被踩到,要是楼塌了,那我岂不是要被压死呀!”
阿歪马上取消了地震计划。
“真是遗憾,这么好的计划不能实现!”阿歪摇了摇头,然后就去看小杰,小杰是他的一个哥们儿,说话结巴,有时会在上课睡着后梦游,“这家伙要是能在下一秒钟里站起来梦游就好了。”
可让他再次感到遗憾的是,一百个一秒钟过去了,小杰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这个家伙最近出息了,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让我感兴趣的事了,我不知道他除了梦游那次让我欣赏之外,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他又果断地放弃了小杰。
“要是毛木老师心血来潮,突然让我去为他倒杯茶就好了,我还可以出去遛达一会儿。”
可是他马上又进行了自我否定,因为毛木老师从来不在课堂上喝水,更不用说安排人去倒水了。
接下来,他又胡思乱想了几分钟,然后,哈欠们开始跟他捣蛋了,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后,把书打开,立在桌子上,趴在书后,然后就开始睡觉了。
当他因为脑袋把胳膊枕得发麻,醒过来时,正好听见毛木老师说:“好了,下课吧。星期六、日休息两天,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个人认为,这几句是毛木老师在一周里说得最动听的话。”阿歪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对同桌、数学课代表展开说,“这几句话他应该在星期一说,熬五天才等到这几句话,真让人受不了。不过,我现在就不跟他计较了,接下来的两天我自由了!明天我要好好踢一天足球,呆在教室里五天,快把我憋出毛病了。”
在玩的方面,阿歪可是比谁都说话算话。第二天上午,阿歪就给朱透打电话:“喂,朱透,踢球吗?”
“神经啊,踢什么球呀,我正忙着哪!”朱透不等阿歪反应过来,就咔嚓一声挂了电话。
“这猪头!”阿歪不高兴地说,“牛什么,不踢就不踢,少了你这颗鸡蛋,我照样做蛋糕!真不够哥们儿!”
他又拨了个电话:“喂,牛田,我是……”
“对不起,不管你是谁,请你不要打扰我,我正看书呢。”
“咔嚓!”又挂了。
“嗬,比朱透还牛!”阿歪说。说完了他才想起了牛田本身就姓牛,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废话。他想换一个别的词来表示一下愤慨,可那个词一时半会儿冒不上来,最后他就重重地说了一声:“嘁”!
“嘁,这两个家伙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大星期天的,看什么书,平时他们学习可不上心呀!”阿歪只好再拨电话,“喂,阿宝吗?你想不想踢球?”
“想啊,什么时候?”活宝双胞胎中的老大在电话里问。
“现在。”
“现在啊?下星期怎么样?我要看……”
“咔嚓”,这回是阿歪先挂了机。
“真是流年不利,都不够哥们儿!”阿歪说,“我再打最后一个电话,要是展开也拒绝我,我就砸了这个破电话机!”
不知道是老天爷同情他,还是同情电话机,总之,电话接通后,阿歪没有听到拒绝声,只听到展开的妈妈说:你找展开?
他去街头公园了。
“啊哈,俗话说得真不错,‘事不过三’,看来要有人和我玩儿了,我马上去公园!”
展开正靠在公园里一把长椅旁边的大银杏树上看书。
阿歪大老远看见了,就想:“真是有毛病,展开也在看书!而且我敢肯定,毛病还真不小—放着旁边的长椅不坐,偏偏靠着树看书。”
阿歪跑过去,一屁股坐下,往椅背上舒舒服服地一躺,对展开开始了连讽带刺:“啊哈,真不亏是数学课代表啊,连休息日也在公园做破数学题。”
“我没有做数学题。”展开举起手里的书给阿歪看,“我在背课文。这篇课文有点长,我才背了两段……咦,阿歪,瞧你现在这么悠闲,一定是准备好了吧?”
“准备?准备什么?”阿歪眨了两下眼睛,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拍拍手里的足球说,“是呀,我早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我们开始什么?”展开问。
“当然是踢球啊!”阿歪奇怪地问,“难道要我和你一样靠在那棵粗糙的破树上背书吗?我可不想做你那样的傻瓜……哎,我说展开,你早饭吃大蒜了吧?一股子刺鼻的臭味!”
“大蒜味?”展开吸了两下鼻子说,“没有什么大蒜味啊,好像是油漆味……哎呀,阿歪,你快起来,那把长椅刚刚油漆过!”
阿歪像给毒蜂蛰着了,马上像跳蚤一样跳了起来。不过,说实在的,就算他跳得比跳蚤还快一万倍,也于事无补了。
“嗷,真是流年不利啊,展开,我可被你害死了!”阿歪望望屁股上和背上的油漆,嘴一下子就咧到了耳朵根儿,“你怎么不早说呀。”
“哎呀,对不起,阿歪。”展开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看见你那么悠闲,还以为你已经准备好了考试呢,所以只顾和你说话……”
阿歪再一次遭到“蜂蛰”:“展开,你说什么?考试?什么考试?”
“下周星期一上午的考试呀?”展开奇怪地说,“你不知道吗?啊,我知道了,准是你上课睡觉时没听见老师的安排……哎,阿歪,我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呀……”
“跑什么?”阿歪一边往家里猛跑,一边想,“当然是赶快回去准备考试了,难道傻了巴唧地陪你在这儿闲聊吗?真是流年不利啊!好好的考什么试啊!准是我上课睡觉的时候,毛木老师布置了这次考试,怪不得牛田和朱透这些家伙们不肯出门呢。幸亏我现在得到了消息,有一个成语叫什么来着?‘亡羊补牢’,对了,就是它。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家补‘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阿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是背书,又是打小抄,忙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午饭后,他决定往胳膊上抄小抄儿。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阿歪拿起电话听筒说:“喂,你找谁?什么,想踢球?对不起,我正忙着呢!”
“咔嚓”,他挂断了电话:“真烦人,朱透这家伙想打扰我!”
他刚往胳膊上抄了两个字,电话又响了。
“对不起,不管你是谁,请不要打扰我,我正看书呢!”他冲着电话大吼。
“嗬,真牛啊,阿歪,比我牛田还牛!”电话那头,有人说。
阿歪用“咔嚓”回答了牛田,然后接着做他未完成的工作。
他刚抄了没几个字,电话又响了。
“我要发疯了。”阿歪说,“要是这个电话还是找我玩的,我就砸烂这台电话!”
老天爷再次同情了他,打来电话的是展开。
展开说:“阿歪,你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现在没事,要是你需要辅导,我可以帮你。”
“我要你辅导干什么?”阿歪说,“要找我也去找语文课代表。”
“什么?”展开吃惊地说,“你难道认为语文课代表的数学,比数学课代表的数学还好吗?”
“哎,展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歪觉得好像是出了点什么问题,“明天到底是考语文,还是考数学?”
“什么?”展开在电话那头也觉得出了点问题,“喂,阿歪,你不会是连考什么都不知道吧?”
“什么话!我能不知道?”阿歪说,“不就是考语文嘛!星期五最后一节课毛木老师安排的。”
“毛木老师安排了考语文?我怎么不知道?整节课我都在认真听讲呀……”展开吃惊地说,“我只记得星期四的数学课上,数学老师安排了星期一上午第一节的考试……噢,我明白啦!阿歪,你在星期四的数学课上也睡觉了!”
“什么?考数学?”阿歪叫了起来,“展开,我给你害死了。既然考数学,那你在公园里背什么语文呀?……”
阿歪没说完就明白展开为什么不急着复习数学了:他是数学课代表,当然用不着为了数学考试临阵磨枪了。
“嗷,真是流年不利!”阿歪没挂断电话就晕了。
当然喽,现在可不是晕的时候,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想办法。
“我得赶快想个办法,把考试的事对付过去。我可没准备好数学考试!”阿歪苦恼地说,“怎么办呢?真叫人头疼!”
但是,只不过头疼了两分钟,他就不头疼了。
“嘿嘿,我真佩服我自己,这么难的问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我解决了。”阿歪说,“明天我晚去一会儿学校,不就逃过那场让人头疼的考试了吗!当然了,上学迟到得有一个正当的借口,想个什么借口呢?……嗯,对了,我就说在路上遇到一个老爷爷,突然晕倒在地,我顾不上自己的考试,把他送到了医院……嗯,要是老师问起是个什么样的老爷爷呢?我就说是天天在十字路口下象棋的那个……”
第二天,阿歪在街头公园里待了一个小时,然后才往学校赶去。在教室门口,他遇到了胳膊下夹着一沓试卷的数学老师。
“啊哈,已经考完了!”阿歪美滋滋地想,“好吧,就让我再装得像一点,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他主动迎上去,用难过的声调说:“对不起,老师,我很难过我错过了考试,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参加这次考试。”
“哦,是吗?”数学老师惊奇地问。
“是的,老师!”阿歪努力压住心里的喜悦,“我在路上遇到一个老人,就是常在十字路口下象棋的那个。突然生病了,我把他送到了医院,所以没能参加成考试……”
“要是那样,你不用难过的,阿歪。”数学老师说,“上一节课我去车站送我爸爸回乡下,临时和你们语文老师调了一下课,下一节课我们才考试数学呢,这下你该高兴了吧,阿歪?”
“什么?”阿歪叫了起来。
“你不用‘高兴’得叫那么大声,阿歪。”数学老师说,“还一件事你听了保准叫得声音更高。你刚才说的那个老头,他就是我爸爸。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