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涨价
“有一桩生意……”少年沉吟着，他似乎不太习惯说话，话说得很慢，而且还不时地停下来，细细地思考，“我家里有个老祖宗，比你家这尊还难侍候些，最近胃口不好，一直挑食……你家这个小娘子厨艺不错，我小叔想买下她给老祖宗当厨娘……”
他说什么，想买莫妮回家去当厨娘？于氏眨巴巴眨巴眼睛，还一时没有想明白。
少年见于氏这个表情，又重重地加了一注：“五十两！”
于氏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慌张坐稳了，心砰砰直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莫妮那个傻妮子，瘦巴巴的没有几两肉，竟然还有人出五十两买她？要知道，刚才一斤的银鱼干，自己想卖个十两的高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技都使出来了，都不管用呢。
她凭什么能卖到五十两啊！
“不行，一百两！”于氏咬牙说道，心底有些慌，也不知道这个少年会不会嫌她这价出太高转身就走。
可是，她真是穷怕了。如果能够将妮子卖出一百两，而她跟刘氏说只卖了五十两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就能够落下五十两？
有了这五十两，那她都能在镇上买个小院子住啦！以后她也成了镇上人啦！到那个时候，就不是黄家对她的狗伢横挑眉毛竖挑眼了，而是她来挑挑她黄家闺女的短了！镇上好姑娘多的是！
少年静静地看了她一阵，才声音低沉地开口问道：“还有什么条件，一起说出来。”
于氏本来还有些着慌的，这个少年这个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样子，却是让她的胆量瞬间就膨胀开来：“还有一条，跟她们说，只五十两！”
少年眼睛都不眨一下，轻轻说道：“成交！这事，就拜托你了……另外，交易完成后，我个人再送你十两银子，当作酬金……”
还送十两？这家人是多有钱啊！于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涩声说道：“这个小哥，其实我家里还有一个姑娘，厨艺不比妮子差……”
没有想到少年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然后他便离开了。
于氏心里忐忑不安，连坐都坐不稳了。看看那边莫二牛与刘氏点着手中那些碎银子，喜笑颜开的样子，她的心中更是冷笑三声。
一斤银鱼干，原价卖出……最多也不过一两几钱银子。可是现在，自己马上就要有六十两银子了！
只是，这事要成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二牛那两口子她可是知道，将妮子看得可是宝贝得要命！
看来，自己想要成功，还要想点办法才行呢！
她扔下手里补网的针线，笑盈盈地向刘氏走过去，一脸的喜悦，凑近了些，说道：“二牛，鱼干都卖出了？”
莫二牛看到她了，脸色马上就变得严肃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见他这个态度，于氏身为嫂子当然不满，可是现在却不是计较的时候。她满脸堆笑地看向刘氏，讨好地说道：“娘，这两个客人不错啊，给钱真大方，家里肯定有钱。”
“家里要没有钱，刚才你能开那么高的价？”刘氏冷冷地瞅了她一眼，说道，“刚才那个少年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她能够腆着脸过来？
“没有别的事，就是求咱们帮个小忙……”于氏向莫二牛陪着笑，“那个孩子家的老祖宗胃口不好，整天不爱吃东西，想让咱们家帮忙请个厨娘……”
“找厨娘怎么不去人市？咱们家又不认识人市的人。”莫二牛不满地说道。
“是咱们认识的人……手艺还有好，这可不好找……”于氏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被拒绝掉了。
这话说得太拐弯抹角了，刘氏与莫二牛显然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
“人家出五十两，要买下妮子。”见他们仍然一脸的无动于衷，于氏急了，直接揭穿了谜底。
刘氏与莫二牛顿时一愣。
那两个人，竟然要买下妮子？这怎么行呢！
“不行！绝对不行！”莫二牛当即就拒绝了她。卖掉妮子？怎么可能！
这个大嫂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这样的问题，她竟然还有脸拿来问！
于氏倒是没有指望莫二牛能答应。反正家里莫二牛也做不了主，她眼睛巴巴地望向刘氏，“娘，人家也是一片孝心……”
“一片孝心就要买下妮子？这是什么笑话？”莫二牛冷笑连连。
他有些担心地向屋里面看看，见莫妮与葛氏正在房间里聊天，并没有注意这边，才放了些心。
这亲的事情，还是不让她们知道得好。自己这边，悄悄地都解决掉就好了。
刘氏的脸却是板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人家肯出五十两！”于氏一顿脚，急道。
五十两？这下，连镇定的刘氏镇定不下来了。
刚才那斤银鱼，不过卖了一两三钱银子，她与老二就高兴了好久……
而五十两银子……
“这一定能够给家里盖个大大的宅子了，还是青砖红瓦大院子呢！”于氏又趁热打铁地说道，“咱们家辛苦几代人了，一直以来不就盼着有钱能够盖个大瓦房的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了……”
“想住好房子，干活的时候多卖力，别拈轻怕重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整天想着那些歪门邪道……”莫二牛呵斥道。特别是竟然要卖他的妮子，这怎么可能！
他就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五十两！难道你就不心动？”于氏不服气地说道，“再说妮子她又不是……”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莫二牛就看到莫妮与葛氏从房间里走出来了，他狠狠地瞪了于氏一眼，于氏到底害怕，闭上了嘴。
“伯母，什么事，这么热闹？”莫妮虽然不清楚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就根据她听到的那三瓜两枣，她就敢断定，肯定不是对她有什么好的事。
她不客气地问于氏道。
于氏看着莫妮，扁扁嘴，正要说，那个中年人又走了过来，向莫二牛拱拱手。
莫二牛赶紧堆起笑容，也向中年人拱拱手，寒喧道：“蒋先生这是要走了吧？虎伢已经去捉鱼了，不如吃完饭了，我再用船将先生与您侄子送走……”
“那个好说。”蒋先生笑得风度翩翩，气派逼人，看向于氏，轻轻说道，“一百两。”
什么一百两？不是说了一百两不说出来的吗？于氏正不满，却看到蒋先生冲她挤了挤眼。
她那一向不怎么好使的脑子，突然间就变得灵活无比：他说的这一百两，是扣除了给她的部分剩下的吧？
她的那部分，当然是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