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还不死心？
四只河虾，两个田螺……这些东西，就是这一网所有的收获了。
而这些东西，甚至还不够他们一家人做顿饭吃。
莫二牛与葛氏都呆呆地跌坐在船头，傻傻地发着愣。
五十两啊，两年里要赚够五十两，这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莫妮与莫虎也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爹，娘，要不，咱们……还是跑船吧。”莫妮建议道。
做生不如做熟。自己家这些年，一直在跑船，在经常跑船的那些客商那里，也建立起了很不错的声誉……
现在将这一切完全放弃了，重新开始，这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不行！我就不信了这个邪！”莫二牛咬咬牙，站了起来，他的精神又重新地抖擞起来，“沣江里鱼一向都很多，刚才肯定是手气不好……昨天爹爹打了你伯母一下呢，肯定晦气！一会儿爹爹洗干净手了再下一网，这次，一定能捞满满一船鱼的。”
然后，他真的很认真地开始洗起手来。
因为船上要招待客人，所以生活用品还是挺齐全的。比如说城里人才用的洗手洗脸用的胰子，船上也有一块——只是莫家人从来没有用过。这是蒋辰两人上船时，莫二牛特地使了莫虎去买的。
这一块胰子，花了快一百文钱呢！莫二牛从来连碰都舍不得碰，生怕被自己抓一下，就会损失掉几文钱的泡泡……而现在，他却毅然将这块胰子拿了出来，认认真真地用它在自己的手上擦了一遍，然后仔仔细细地将手上的每一个指甲缝，都用这些泡泡，一点一点地抠掉了。
莫妮看得鼻子都酸掉了。
他洗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一个世间最最宝贵、最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充满了无限的虔诚与信仰。
莫妮知道，原本他是不必要像现在这般为难的。其实对跑船的人家来说，卖掉家里的女儿，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她才来的时候，同住年丰垸的那个姓王的人家，便卖掉了他家里十五岁的大女儿。
而且，那个王家的女儿，还是亲生的。
可是莫二牛、葛氏却不同。他们不止是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而且，对她的疼爱，还远远超过了一般人家父母对女儿的疼爱。
如果昨天他们答应卖掉她，那么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呢？
也许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开始筹划着，在武圣宫哪个地方盖房子了吧？应该还能多少剩下一点。然后又要商量，剩下的钱，做点什么生意……
可是他们拒绝了。所以现在，为了能够得到了传说中虚无飘渺的运气，莫二牛拿起了从来都舍不得用的一块胰子，认认真真地洗起了手来。
以此，来祈求上天赐予他多一天的运气。
“再来！”莫二牛终于洗净了手，他大喝一声，准备再下网。
莫妮赶紧拦住他：“爹，咱们换个地方吧。”这个地方没有鱼，刚才她再一次确认了。
虽然这个地方按道理说，这么好的地方，多少都应该有些鱼的。可是今天就是这么奇怪，连条小杂鱼都没有。
莫妮知道，对刚才进行了那么隆重的“仪式”而言的父亲而言，如果第二网再一次落空，也许，他会受到非常大的打击的。
所以她打算用异能找到一个鱼多一些的地方，再让他们下网。
听到莫妮的话，莫二牛也是一愣。
然后他沉重地点点头：“是，换个地方吧。”
刚才这个地方连小杂鱼都没有捞起来一条，就算是自己将手洗干净了……只怕再次空网的机率还是很大吧？
实在是不吉利，还是换个地方好了。
于是莫虎再一次地解开了舵，撑着船，缓缓前行。
莫妮靠着船板着下，闭着眼睛，手抚着胸口，将精神力抽了出来，下到了船底，开始寻找起鱼群里。
其实她只要手抚摸到这块玉佩就可以的。只是刚才她尝试过了，如果不闭上眼，那么她的眼睛就会比较死板。也许得空了，她还应该试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克服这个问题的。
果然，莫二牛与葛氏几人，看到莫妮这样，还以为她是累了，便都体贴地安静下来。就算是要交流，也是比划着手势。
莫妮靠着船坐着，心里却是越来越焦虑。
这沣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鱼会这么少？好不容易看到鱼了，可是不过几尾、十几尾，稀稀拉拉的，这怎么值得下一次网？
到底鱼都到哪里去了？
莫二牛也是紧紧皱着眉头，站在船头，盯着船下面的水。
按照观水的办法，如果水里鱼多的话，从水面上，也是能够看出一点端倪的。
可是现在一路行来，水面都是平静得很。
鱼，都去哪里了？
“这里吧。”莫妮终于抬起头来，说道，“爹，跑了这么久了，再不下网，也没有时间了。”
莫二牛也拧着眉头，抬头看看天……这才发现，原来天都快黑了？他看看已经累出一身汗的儿子来，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先停下来吧……不管多少，今天至少得下两网吧。”
就算再空网，也不得不做啊。莫二牛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喂！喂！你们怎么在这里？可让我好找！找了好几圈才找到你们！”突然岸边有人在大声地叫唤。
莫二牛扭头，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
于氏怎么来了？
难道是害怕自己不去赚钱，所以来这里闹的？
“放心，说好的钱，不会少你一分的！”莫二牛愤怒地叫了起来。
从来没有见过像于氏这么恶心的人！
“你们在捕鱼啊？这能赚钱啊？”于氏站在河边，双手叉腰，大声地啧啧着，“今天捞了多少鱼了，能卖多少钱……我跟你们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刚才那个姓蒋的又来了，人家诚意大得很，说要是什么时候后悔了，他们还是愿意再买下妮子的！所以你们随便！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一声！”
那两个姓蒋的人还没有走？莫二牛听完，脸色更难看了。
而莫妮也沉下了脸。
看来，她还是小瞧了那个叫蒋辰的少年。
他，对自己，到底有什么图谋？一个普普通通的渔家姑娘，会值得他如此大力气地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