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在窗外，他在蜃楼(1)

“为什么是我呢？”

看到与会者的名单，我不由给纪明川的秘书罗薇发了邮件，虽然从迹象上完全看不到纪明川对我的优待，但是按照职位，应该还不至于要我出席吧？

“我们是基于秋组长在玄天的定位才这样安排的，秋组长在这方面专攻专长，邵经理是开发部走出来的，还有何经理，对市场调研很熟悉，加上秋组长你一起协助总裁！”

罗薇说的不无道理，很多地方，尽管诚聚天下也有专业人才，但是他们还是对我和其他几位同事的意见格外重视的，尤其是这两次的周会，我提出了的建议，受到了一致的认同。

只是，还是觉得，不要和纪明川相遇的好。

另外，我后知后觉的在坐上了班车时才想到这样的电子竞技交流会，韩东城是不是必在其中？！

想到了这里，我有一种想推掉这个交流会的冲动。

似乎见到了他，就会想到了那玫瑰花园的约定一样，我真怕我挡不住诱惑，必将粉身碎骨才甘心。

如此想着，便有些焦虑而失神，及至于回到住所叶筱然和我说了半天话发现我反映迟钝时，不满的抗议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有些无辜的看着叶筱然，后者皱眉，双臂环抱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我说，那个国际电子竞技交流会，我将代表玄天全权负责到底，不知道韩东城怎么想的，怎么不派他的得力助手过去，真不当我是女人使唤！”

听了叶筱然的话，我不由有些惊讶：

“韩东城不去？”

叶筱然听了，耸耸肩，看着我无奈的样子道：“你以为他会去？天知道韩总裁身在何方，只有一根电话线遥控着我们这些牛马！”

我听了不由松了口气的同时，笑着告诉叶筱然明天我会去，叶筱然恍然明白我的失神后，摇头道：“我可不希望他对你还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

我连忙推开了叶筱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应该不过多久，就没有这样的影响力了！”

如果亲眼目睹了韩东城爱上别人，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那么我会真的死心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

叶筱然警惕的看着我，我却三缄其口，不再作答，再遇韩东城的狼狈和动摇，只能靠自己慢慢的压在心底吧。

没理会叶筱然的无可奈何，我决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第二天我和叶筱然都起的挺早，因为这样的竞技会议，还有一般的商务性质，所以着装上也讲究了一些，叶筱然一身整洁的黑色小西装，丝袜短裙，衬托的干练整洁，颇有女强人的范儿，而我淡蓝色的雪纺半袖上衣，蝴蝶结设计的领口，收腰于深蓝色的及膝绸裙，也有一番精干的味道，只是和叶筱然比起来，多少秀气了一些。

“这么一对比，怎么看你都是白领丽人，我都是白骨精化身！”

叶筱然对镜子做了一个鬼脸，俩人笑嘻嘻的走出了公寓。

这个交流会几乎都是年轻人，宽大的LED上滚动着各个游戏公司的明星产品。

“嗨，秋画暖！”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转脸看到了一张笑脸，多少有些讶然。

漂亮的女人，走在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霍菱纱喊我时，明显的惊起了无数的回眸，犹如天鹅似的颈项，雪白的上衣就像是天鹅的羽毛一样漂亮，粉色的寸步裙，衬托的长腿更长，一样的职场装扮，却不一样的性感明媚，那种长期养尊处优堆积而成的千金范儿，无形中彰显出来。

“好巧！”

我微笑着，以波澜不惊的姿态，用自己认为得体的态度，和霍菱纱打招呼，一边的叶筱然有些讶然的瞥了我一眼，显然对于我何时认识了霍菱纱这样的人物，有些费解了。

“这是我的好朋友，叶筱然，这位是霍菱纱！”

这个时候我自然没有去解释更多，而是把她们介绍了一番，叶筱然由费解变成了惊讶：“你就是霍夫人的掌声明珠霍菱纱呀？”

相比较叶筱然的如雷贯耳的反映，我却是有些懵懂，霍夫人是谁？

“看来我妈妈的面子真是大，隔了大半个地球都有人知道！”

叶筱然立时对霍菱纱多了一份欣赏来。

“那也是因为霍小姐您的名气大，有其母必有其女！”

霍菱纱立刻轻声柔软的笑着说过奖，原本我和叶筱然在一起已经吸引的眼球，随着霍菱纱的到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体似的，不仅会场的工作人员，特别关照，一些所谓的业界代表纷纷走了过来。

“没有想到我们的IT界会有这么漂亮的美女啊！”

有的人直言不讳，愣愣的说出来的恭维的话，让我和叶筱然与霍菱纱，相视一笑，并不多说，转身先去签到。

言谈中，才知道霍菱纱虽然参与了电子竞技的交流会，但她和我们明显不同，她是来做广告的，而我和叶筱然却是来学习技术的。

“那边就是我们的产品，要看看吗？”

霍菱纱一副期待的样子，让我和叶筱然不得不点头，却也在我正准备过去时，便听得有人喊了一声：“秋画暖！”

我转脸，看到了是诚聚天下技术部的经理，只见得他指了指不远处被人群包围的地方道：“纪总刚才找你呢，方便过去吗？”

显然经理是希望我马上过去的，但还是碍于霍菱纱和叶筱然，客气的微笑着，我抬头看着那站在人群中，因为身高与气质而显得鹤立鸡群的纪明川，侧脸微微带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度和风范的纪明川，略一犹豫还是点头，和霍叶二人打了招呼，便走了过去。

“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项目组的秋画暖！”

当纪明川看到我时，长臂一展，并没有过份的亲昵，却是将我以介绍的姿态，给大家展示时，让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推崇和欣赏一样。

“你们好。”

面对一排男子的打量，我只得以最礼貌得体的口吻打招呼，面带微笑的应酬着大家的询问以及欣赏。

稍微交谈了数分钟后，我以为可以趁此离开时，便听得有人开口道：“恕我直言啊，纪总，以我看，秋小姐和梁雨悠相比，秋小姐更适合做你们新项目的代言人呢。”

男人笑眯眯的眼神，欣赏中，似乎泛着别样的光彩，落在我的脸上时，多少有几份恭维的感觉，新的游戏的代言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突然间被人提出来，是有些突兀的。

“刘公子好眼力！”

我一时间还没有回应，只听得纪明川的语气略微薄凉的响起，而他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却让我感觉到他眼底里似乎有了一层不怒而威的寒意。

“呵呵，纪总过奖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被称作刘公子的男子讪笑了一下，不再多说，我见状，不由脱口而出了一句：“梁雨悠的气质很适合我们的游戏。”

据我所知，这次的游戏代言人，拟定的人选，似乎就是梁雨悠，这位新近崛起的女星，频频亮相银幕，代言了许多化妆品的广告，更有传闻，已经朝着影视圈发展了。

拿我和梁雨悠相比，多少有些文不对题。

“如果你愿意，有想法做我们的游戏代言人，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纪明川转脸看向我时，眼神一片清明，温暖微笑的眼神，似乎肯定了我真的可以做新款游戏的代言人似的，这样的肯定，让我有些尴尬，正转身准备离去，只听得一声惊呼，居然是刚刚提起的名字：“哇，梁雨悠！”

不仅梁雨悠来了，而且还带了记者和粉丝。

“梁雨悠，梁雨悠～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鹅黄色的春装，香奈儿的潮流设计，海藻一样的头发，精心描绘妆扮的面孔，如同天使一般的闯入了会场时，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纪明川太养眼，我感觉到梁雨悠的视线，似乎在一进来后就注意到了我们这里。

随后掠过我的脸庞，视线收回时，已经面对众人的注视，翩然而至，背后的镜头早已忙碌的捕捉起来。

我以为纪明川会第一时间去迎接梁雨悠的，却没有料到他没有动，或者说他没有给梁雨悠面子，眼见梁雨悠朝这边求助似的目光时，纪明川却是给了我一个眼神道：“这是我们公司本年度的代言人，梁雨悠，我们过去接待一下！”

纪明川一边吩咐我一边朝着梁雨悠走了过去，我并没有应酬过这样的场合，不过既然纪明川发话了，我还是跟了过去。

“没有料到梁小姐今天会有空过来，荣幸之至！”

纪明川微笑着，礼貌的有些客套，梁雨悠的漂亮的脸庞，精致的无可挑剔，小巧的身形，犹如是上帝双手捧着的礼物，光洁到每一个棱角一般。

“我还怕这么突然间赶过来，你会不欢迎我呢！”

梁雨悠说话的口吻，显得那么诚恳，言语间的称呼也显得亲近，就在我感觉到梁雨悠似乎轻撇了我一眼时，纪明川长臂一伸，却是拉了我一把，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感觉到人群之外有些骚动。

“哇，那个是韩东城啊！”

脑残粉丝兴奋的声音，试图想要掀翻了屋顶，我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的向韩东城的方向投了过去。

黑色的衬衣，白色的西装，冲击视觉神经的干净犀利，一头黑发，略显张扬，根根细碎，似乎阳光穿行其中一样，配上那冷静的脸庞，气场浑然天成一般。

这样的韩东城，造就了第六期的财经杂志热卖，造就了无数白领女性的芳心乱动，也让人识破了他的同时，就像是发现了明星一样兴奋。

我总以为韩东城是吝啬于释放笑容的，即使微笑，也并不容易亲近的。

但现在看来我明显错了，韩东城笑了，不仅笑了，而且笑的格外的灿烂，灿烂到因为唇角咧开的弧度过大，牙齿露出来后，有一种飞扬与温暖的感觉，那种感觉，也有让人如沐春风的功效，甚至比之于纪明川的笑容都要明朗几份。

而这样微笑的韩东城，原因无他，随着他的视线，我找到了让他如此灿烂的本源。

当霍菱纱如同翩跹的蝶一样面带羞涩而温柔的笑容向着韩东城走过去时，我甚至感觉到了两个人身上那种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一般。

四目交接时的笑容，当韩东城的伸出修长的手，霍菱纱握起时，我仿佛听到了心被人一点点慢慢撕裂的感觉。

虽然不是疼痛到不能容忍，可却感觉到四周的喧嚣，渐渐趋于无声，我甚至看不到叶筱然那不自觉瞥过来的视线，只知道当纪明川拍了拍我的肩头问我什么时，我不由看了他一眼。

“噢！”

有些盲目的点了点头，不晓得纪明川说了什么，只知道面前的梁雨悠目光里略微带了一些疑惑，看向纪明川落在我肩头的手时，我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纪总，我～想先离开一下！”

在梁雨悠的眼底里，我似乎是一个因为尴尬而逃跑的人一样，我只知道想离开的心，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在纪明川默许的当儿转身走开。

我以为我是一个成熟的人，我以为我可以左右自己的感情，我以为我早已过了少不更事的那种冲动的盲目。

可是当我看到了韩东城朝着霍菱纱微笑时，那样的不同，仿佛是面前的世界，忽然下了雪，一片一片纷飞而至时，我被包围其中，无处藏躲这份恐惧。

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我，韩东城遇到了那个让他动心的人。

而霍菱纱，配得上韩东城。

终究是郎才女貌的门当户对，是对的时间遇到了那个合适的人。

秋画暖可以结束自己的异想天开了。

连续走了两道街，不停的提醒自己，秋画暖你真不理智，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告诉自己，什么也不要管，就这样走吧，走出有韩东城的世界，走出这种隐隐作痛无处释放的伤感。

连续喝了两杯咖啡，似乎都无法镇压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脑海里中毒了一般的响着一个声音：答应‘一寸寒城’的邀请，与他见面吧！

有时候我在想，秋画暖是不是骨子里天生就有疯狂的基因，所以才会如此执迷不悟于一个人这么久。

游戏里繁忙热闹，刚刚经历了一次大更新的世界，彰显着《空城之战》的潜力和前景，‘一寸寒城’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在线。

打开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才发现韩东城只约了周六，却没说具体的时间。

“晚上六点见！”

没有前情，没有后续，鼠标轻轻一划，已经将消息发送了出去后，我愣愣的坐在了电脑前面，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时，为时已晚。

等到叶筱然收工回来看到我时，并没有追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回来了。

只是不经意间的补充了一句：

“韩东城不过点个锚，来了又走了，貌似霍家和韩家有生意上的来往，看起来他和霍菱纱熟了一些。”

“刚才回来时，还有几个小伙子向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呢，你人气不错啊。”

我没有理会叶筱然变相的安慰，而是尽量平息了内心的波动，客观中肯的评价道：“霍菱纱和他蛮配的！”

叶筱然微怔，看着我的脸，却是多了一份鼓舞的语气道：“如果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就不妨再狠点儿，豁出去又如何？”

豁出去又如何？这话不免又给了我几份勇气。

“如果怕，我帮你去说！”

这个时候，叶筱然便如同我的保护伞一样，我不由笑着拒绝了。

“不用的，我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我也没有那么胆小！”

不是吗？我都决定要见韩东城了，已经没有怕与不怕的选择了，如果韩东城最终还是那般的看不上我，我也真的死心了。

如此想着，似乎心头平静了许多。

我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给自己多余思考的机会，不去想周六玫瑰花园的约定，不去想遇到韩东城后自己会不会一败涂地。

电话响了很久我才按了接听键，自从那次离开后，妈妈都没有给我电话，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打来的目的是什么。

有时候我觉得她一直爱着我，又时候我又觉得妈妈一直很冷漠，冷漠到，我们似乎没有母女关系。

“妈！”

我喊了一声之后，没有多余的话，静等着她说有什么事情。

“最近挺忙的？都不给妈妈一个电话？”

妈妈反倒是有些埋怨我的态度来，我咬唇没有说话，我们的关系，随着这六年的时光，似乎渐渐的稀薄了许多。

“妈，您有什么事吗？”

我的问话，让妈妈那端不由叹了口气，随后便听得她缓缓道：“我们娘俩真的要到这种地步么？”

我沉默，自从爸爸离开后，我一度和她相依为命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现在如此，是妈妈错了吗？似乎也没有，一切的错只错在，我对韩东城动了心。

“对不起，妈。”

我的道歉似乎换来了妈妈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