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游湖救人
子环的消息一向灵通,花色自是不疑有他。花色比较在意的是白君泽为了招揽这薛谨然做出的一番姿态,实在是让人心气不顺。花色也不说如今对白君泽的情分有多少,想又有什么用?已是许了身子的,难不成还要做那不守妇道的人家?正是因为知道白君泽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对于他的这般作态才有些微词。
这薛谨然重情义不假,只是这样为难自己又是何必?想着花色叹口气,自从出了家门,这唉声叹气的日子只多不少。
一早起来子环就雀跃着对花色说:“姑娘,今日秦方说要带我们游湖。”
子环脖子还不能随意转动,与花色说话也是僵着脖子上半身一起动,看着颇有喜气。花色笑笑,回道:“今日阳光和煦,倒是适合。”
子环更是笑弯了眼睛。花色算是看出来,这妮子怕是对这秦方上了心,只是自己还未察觉罢了。就是不知道秦方对子环的心意如何,若是两情相愿也算好事一桩。
游湖自是少不得薛谨然,花色不喜欢称呼薛谨然表字,就觉得“游见”衬不起薛谨然的品行,这谨然倒是听着不错,就是邳国向来不便尊称姓名。花色也没有唤这人的必要,见着面也是屈膝一礼,而后避之不及。男女之间避讳些总是好的。
也不知前方战线是不是不吃紧,几日下来花色完全没有见着白君泽有一丝心不在焉的情绪。这般也好,若是心中有事也算是唐突了客人。
薛谨然与白君泽、秦方三人玩的极好。花色大约知道子环的心思,如今看向秦方自然是带了些不同的目光。也不知是不是花色表现的太过明显,总是觉得有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若有似无。
花色装作不知道,与子环二人专心的泛着舟。
几人乘坐的是一艘小舟,还是薛谨然特意挑选的,说是大船不好走。这湖不大,四周皆是趁着天气回暖出来游玩的人家。船只满满的堆上湖面,显得有些拥挤。若是几人真的乘着大船怕是连回头都有些麻烦。
“这有闲情逸致出来玩的人还真多。”子环觉得乏闷,嘟囔了一句。
秦方如今也不再是赶路时那般不苟言笑的姿态,对着子环道:“是啊,让你觉得闷了,哥哥替你赶走?”
子环啐一声,耳尖却是有些泛红。在座的男子俱是爽朗大笑。
喝酒、赋诗本就是男子喜欢的,尤其那些读了些圣贤书,自认有些才华的男子。这薛谨然也不知是不是难得放肆,最后竟是做出几首听着大逆不道的诗词。
花色自是不敢胡言乱语,装作没听到,拉了子环帮着男子煮酒。那主仆二人大笑一声拍手称快,称赞几句好文采云云。好在这小舟来去自如,如今远离湖中心。如若不然叫别人听到又是一番麻烦事。
“还是席木与秦方兄弟深得我心,知己难觅,游见敬二位。”薛谨然明显有些兴奋,竟是夺过花色手里尚未温好的酒就这壶嘴畅饮起来。
秦方叫了一声好,也是拿了子环温着的酒,二人相对而视,不一会就叫一壶酒见了底。二人这般牛饮哪有那么多酒经得起折腾?子环蹙眉,想说话被白君泽笑着制止。子环瞪一眼秦方,喃喃说道:“蛮汉子,装什么文人?仟五就不会这么做。”
花色倒是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那时出去避暑,仟五便是自己二人的车夫。如今这秦方也是做了车夫,这子环倒也会挑人。花色在心里揶揄,嘴上万万是不敢说出来的。也不知道子环与这二人中的谁有缘……
正想着,湖中一声骚动,落水声紧接着响起。微醺的三人至船头,花色与子环也是看向湖中心叫喊连天的那里,好似是谁落了水。
“怎么了?谁落水了?”有不少人也探出头,张望着,到处传递信息。
这时候一声喊叫尖锐的响起:“谁救救我家姑娘?”是个带着哭音的女子。
这些懂水性的男人们面面相觑,竟是不敢下水了。自己若是救了……怕是要惹上麻烦的。女子的声誉毕竟重要……
站在船头的三人自是看的清楚,薛谨然恨恨一跺脚怒道:“这些人真是可恨,有什么比这人命更为重要?竟然无人搭救。”
薛谨然不会水,下去也只是徒增一条命而已。
白君泽与秦方也是没有下去搭救的意思。这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渐渐激起人烦躁的情绪。
撑船的艄公也是个心思灵透的,撑杆就往湖中心驶去。这艄公是个哑子,又不会识字,初见时这人快要饿死过去,薛谨然看着可怜带回家做个打扫的仆人。此后,这哑子就跟了薛谨然,几乎寸步不离。
船上呼救的丫头快要叫断了气,拼命的跪在甲板上磕头。四周指指点点满是同情就是没有人敢上前搭救。
渐渐近了才知道这掉入水里的是这曲镇一霸的千金。这人平日里没少欺压百姓,而且及其爱财。若是救了这女子……毁人清白肯定是要娶回家的。这曲大爷之前就放了话,若要娶我女儿,没有八十抬聘礼那是怎么也不依的。
八十抬聘礼……能排个几里地。这曲家千金就是再美貌如花对于这些曲镇人来说也是供不起的爷爷。没必要一番好心还要惹了一身骚。
走得越近越是能看见挣扎的曲家小姐,那些人也不是只顾着看热闹。虽说不敢上前搭救,却是递了根长竿。曲家小姐浑身湿透,长发遮掩了样貌。看着像是快要没了力气。若是再无人上前搭救……怕是危矣。
花色长叹一声气,拔了头上的重物,脱了外面裹身的袍子一纵身跃进水里。湖水沁人,花色刚下水立马打了个寒战,紧着牙才慢慢往那曲家姑娘游去。因着大家都在看热闹,船上几人没有将心思放在花色的身上,乍一听到耳边噗通水声,反应不及,还是子环惊恐地喊了声:“姑娘。”声音高的破了音,花色心头一暖。
没有理会船上人的反应,花色泅水至曲家姑娘面前。这曲家姑娘嘴唇发紫,想来冻得不轻,手上也是没了力气,若是花色再晚来一刻,怕是想救人也不能了。
子环还在一声接一声的喊着姑娘,嗓音也是如这边姑娘的丫头一般带着哭音。真是叫花色哭笑不得,没见着自己是会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