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莎莎这一次出来，发现李玉兰还在酣睡，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她就倒床上睡了个回笼觉。等她醒来摸了摸身边，居然摸了个空，这才看到李玉兰早已经起床了。灶屋传来的声响，李莎莎肯定李玉兰已经开始做饭了。她也坐起来穿好衣服，又穿上鞋子就跑到灶屋。

果然李玉兰已经在灶间忙碌了，王氏也起来了，坐在灶洞前帮着烧火。李莎莎跑到王氏身边，跟王氏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王氏又开始合什念起弥陀佛来。李玉兰一见这样，知道又有好事来了，也不问李莎莎，直接去到里屋床下，顿时翻出那个罐子装的羊奶来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就跟里屋喊了声莎姐儿，李莎莎和王氏都往里屋进去了。王氏见李玉兰从床底下拖出了三个大竹筐里，分别放了鸡蛋和鸭蛋、几种蔬菜，还有罐子的不知道什么的奶。

而那些蔬菜，茄子、韭菜都见过，就是有几个红红的果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颜色那么鲜艳，她有些害怕是不是有毒。还有那几个白白的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一般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看上去非常好看。

李莎莎见这几样东西，王氏不住眼地瞄来瞄去，她就知道肯定是现在这个时候这里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她走过去小声说道：“奶奶，姑姑，这个红红的果子叫西红柿，含有很多对人有益处的东西，味甘、酸，性凉，微寒。能清热止渴，养阴，凉血，归肝、胃、肺经。具有生津止渴，健胃消食，清热解毒，凉血平肝，补血养血和增进食欲的功效。可治口渴，食欲不振等多种疾病，凉拌或是炒鸡蛋都可。”

停了一下又说道：“那个白白的花朵儿一样的叫花菜，性凉、味甘；可补肾填精、健脑壮骨、补脾和胃。可以清炒或是炒猪肉。还有那个奶是羊奶，是经过处理的羊奶，一点腥膻之味都没有，奶奶等会可以试试。这些都是老爷爷跟我说的，有些我都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呢。”

王氏看着这些的东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李莎莎说道：“奶奶，咱家壮劳力少，要不以后这五亩田都租给人家种，咱们收些租子，省得您和姑姑累死累活最后还收不到什么东西。往后老爷爷再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咱们就送到场上或是镇上去卖，您和姑姑也可以绣一些好的绣品，这样咱们是不是省力一些，而且来钱也快一些。”

王氏开始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说道：“莎姐儿这个法子好是好，可这老神仙这会儿是来了，以后要是不来了呢。咱们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将家里的日子过好了。”

李莎莎很是佩服自己这个便宜奶奶，虽说善良的有些过了，可真真是个自强自立的好人。只可恨自己那个识人不明的爷爷，将这样好的一个女人弃之如蔽，以后有得他后悔的。

李莎莎正聊得起劲，突然鼻中闻到一股子糊味儿，猛然想起姑姑灶台上还做着东西呢，就喊道：“姑姑，姑姑，快别说了，我怎么闻着有股子糊味儿啊！”

李玉兰让她一提醒，吓了一跳，立马丢下手里的东西跑进灶屋。庆幸的是，灶台上蒸的是馒头，只是锅里的水烧干了，所以有些糊锅。李玉兰从灶屋里的大缸舀了一大瓢水揭开锅盖倒了进去，锅里顿时哧的一声，冒出一股白烟。李玉兰见状，又从大缸里舀了几瓢水加到锅里，这才吁出一口气来。

馒头蒸熟了后，李玉兰又将罐子羊奶放到小炉子上加热，从腌菜坛里夹了些咸菜装碟放到饭桌上。李莎莎想起自家还有干辣椒面和香油，就将这些都拌到了咸菜里，顿时那咸菜都变得勾人垂涎欲滴起来。李玉兰看见了对着李莎莎直夸：“莎姐儿这法子好，这样的咸菜可比原来好吃多了。”李莎莎让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见早饭都摆上桌了，李先智还在那呼呼大睡，就跑过去将他拖了起来。李先智还没睡醒，有些不太高兴，嘟着嘴出去洗漱。等他坐到饭桌前，顿时被粗瓷碗里的羊奶给惊呆了。自家的饭桌上居然会有奶，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仔细一看，是奶没错。

李先智乐呵呵地问道：“姑姑，这奶从哪来的啊？”李玉兰斜了他一眼，说道：“有的喝就喝，还问那么多问题干嘛？”李先智眉开眼笑地又问道：“以后天天早上都有的喝么？”李玉兰拿食指戳了戳他的头：“整天就想着吃，再过两个月，你就要进学了，就是大人了，能不能不这么馋啊。”

王氏听李玉兰说这个就笑着说道：“说起智哥儿这个馋劲，我就想起去年你二舅家杀年猪，叫我们过去吃肉。当时那个雨下的哗哗的啊，溪里的水都涨了。我说不去了，智哥儿站在房檐下求我，奶奶，咱们打把油伞、穿好蓑衣、戴个斗笠就能去了。去吧，好不容易等到二舅爷家杀年猪呢。我又说溪里的水都漫过石头了，怎么过得去！他又回道，咱们脱了鞋子，卷起裤腿就能过去了。”

李莎莎听到王氏说到这里，没想到他会这样可爱，不禁捂着嘴在旁边偷笑。李先智见奶奶又提起自己的糗事，妹妹听得是眉飞色舞的，就跑过去拉住自己奶奶的手说道：“奶奶，我还是不是你的亲孙子啊，这么打趣我，都让妹妹瞧不起我了。”

王氏拍拍他的手：“有啥不好意思的，是奶奶没用啊，也养不好猪，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两次肉。”李先智安慰王氏道：“奶奶，您别着急，等我长大了，挣多多的银子给你花，让您天天吃肉。”王氏听得眉开眼笑道：“我的乖孙子，这么疼奶奶，奶奶就是立时没了都是高兴的。”

李玉兰扯扯王氏的袖子道：“娘，说什么呢，您老人家长命百岁，我们都给您买好吃的。”李莎莎也上前凑趣道：“奶奶，奶奶，您不用着急，没有哥哥，还有我呢，我明儿就能给您拿好东西来。”说罢还冲王氏眨巴眨巴她那大大的眼睛。王氏不禁老怀大慰，激动得流下泪来。

李玉兰见给王氏都招哭了，赶忙又打岔道：“快吃早饭，都要凉了，奶凉了可不好喝了。”王氏用袖子擦擦眼泪高兴地说道：“对，赶紧吃早饭，等会上大爷爷家接老太太回来。玉兰啊，那个羊奶还剩了没有，给老太太单装出一碗来，等她老人家过来，让她也来一碗补补身子。”李玉兰脆生生地应道：“是，早就装好了，能少得了老太太的么。”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完早饭，李玉兰跟家收拾，王氏则领着孙子孙女，就从屋后绕过往李德海家去了。

到了李德海家，他家也刚刚吃完早饭。因田地绝收，也是种了一些玉米，李德海领着儿子下地看庄稼了，李先平去了族学。家里只剩下小张氏和李苓苓陪着老太太在堂屋里说话，柳氏一人在灶屋里正收拾碗筷。

王氏进屋说明来意，小张氏就说道：“三弟妹也不用这样着急，你的伤刚好一些，别又累着了。好好再将养几日，反正婆婆在我这里又不会饿着她。”王氏笑着说道：“大嫂子客气了，我这里已经大好了，不然也不能下床来了。本来就应该老太太从县里回来就去我那里的，就出了这个事，这都已经麻烦大哥大嫂子这么几天了，今日还是让老太太跟我走了！”

小张氏又笑着说道：“三弟妹就是这样客气！上回拿来的小兔，我家两个孙子喜欢的不行，平哥儿一大早就起来赶在去私塾前还给小兔割草。还有老太太如果愿意留在我这多住几日也行，如果愿意跟三弟妹去住也行，就由老太太自个做主就好。”

王氏笑笑道：“大嫂，这兔子是玉兰上山上打柴碰到的一窝才下的小兔子，又没花钱。小兔孩子们喜欢就好，以后有好玩意了，我也会送过来让孩子们新鲜新鲜。”

接着又转过脸去问老太太：“婆婆，我身上已经尽好了，实在不好再麻烦大哥大嫂，您这就跟我回我那住吧。”老太太见她确实手脚利落很多，也是不想太麻烦大儿子，就欣然答应了。

妯娌俩进屋去给老太太收拾行李，李苓苓拉着李先智和李莎莎进了她的闺房看小兔。她家给小兔编了个竹篾的窝，因怕兔子冷，还在上面铺了好些碎布头之类的东西。三只小兔头挨头地挤在一起，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王氏和小张氏给老太太将随身的行李收拾好，小张氏让刚从厨房里出来的柳氏也一道送老太太过去。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从竹林绕回自己家，进屋的时候，王氏唤了声玉兰，也没见李玉兰出来迎接老太太。王氏又想起昨晚上大家都洗了澡换了衣服，可能玉兰上溪边洗衣服去了吧。

把老太太安在屋里床上坐下，王氏又去灶屋里端了那碗一直在大锅里热着的羊奶过来。老太太老远就闻到那股子奶香，等端到手上，更是奶香扑鼻，好像还夹杂着一股子别的什么东西的香味。

王氏见老太太有些疑惑的样子就说道：“婆婆，这个羊奶是用杏仁煮过的，所以不光有奶香还有杏仁香。这样煮过以后羊奶就不会再有那种腥膻之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