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意识空间

林秀盘膝坐在地上，下面几天中，他必需完成从第九阶突破C级这最后一步。

感知系C级元力者的松果体，不仅具有独立形态，而且还有独立意识。这个独立意识产生于林秀万千意念中的一个，这必须将意念剥离注入松果体中。人的意念是无形的存在，如何剥离，这是一个极难的事情。这时并非靠元力修为的强弱，而是靠对自己意念的认知，才能从万千个意念中分离出一个来。

林秀按照元力之书上所说的方法，首先观想出意识空间的形态。意识空间，可以视作一个人心灵的倒影，是一个人潜在意识的存在空间。意识空间里包含了林秀自己本身的欲望和各种被压抑的意念存在，这是一个人最本初的欲望冲动，比如吃饭，睡觉，交配等等。

出生后人类随着智慧的开启，懂得了如何压抑这些欲望，不凭借本能行事，进而才演化出主体意识。主体意识的开发程度，即代表了一个人智慧高低。主体意识越强大，对潜意识的压抑力就越强。

主体意识的压抑，说明潜意识的反抗一直没有停止过，对此有两种有不同看法，例如儒家理学提出存天理，灭人欲，要求主体意识对潜意识的反抗进行严防死守，扼杀一切欲望。西方则讲究用疏导的方式，正视自己的欲望，降低潜意识的反抗。

观想出潜意识空间的形态后，林秀自己的主体意识就要进入其中。对主体意识而言，意识空间危险重重，这里是各种被压抑的意念和欲望的主场，一不留神主体意识就有被灭杀的危险。而主体意识被灭杀的结果，就是整个人变成白痴。

任何人潜意识的空间都是相当庞大，相较而言主体意识只是意识中的冰山一角。而林秀的主体意识化作为自己身体形体，进入意识空间之中，首先看到就是一片空旷平静的海洋，而眼前景象陡然间又转化成高耸巍然的群山。林秀知道这意识空间只是大脑中意识虚拟的一个场景，但场景的变化也随之情绪的起伏而变化。如果情绪焦躁，恐惧，则四周的景物将变成火山炼狱。这个时候各种欲望和原先被主体意识压抑的潜意识，就会化身为恶魔，试图杀死主体意识。

林秀看着自己繁杂的万千意念似云朵从空中飘浮而过，想伸手抓住，却怎么也抓不着。时间已经耗费大半，林秀仍一无所获，情绪开始焦躁，正在这时候，意识空间场景突然一变，本是波澜不起的海洋上，突然卷起一道巨浪。

林秀心知失了心境的平衡，正要退出意识空间时，眼前的场景又再度变化，视线所及之处一片赤红，地面上火山喷射，熔岩飞溅，仿佛来到炼狱一般。

此刻心底的负面情绪占据了上风，林秀大吃一惊，心底顿时产生了细微的惶恐。顿时四尊相貌狰狞的恶魔出现在林秀的眼前，正手持利刃朝林秀冲来。这四尊恶魔是由憎恨，嫉妒，偏见，嗜杀四种意念分别滋养而成。这些意念平时都是被约定俗成的一套道德标准视作魔障，然后被主体意识压抑在潜意识深处的。此番他们一见主体意识，自然跳出想消灭这个大敌。

林秀情绪又重新恢复镇定，要破灭恶魔，首先要不惧。林秀这时手底已多一柄斩马刀，随之扑面朝恶魔斩杀而去。一个人若是无畏，恶魔自然退避，林秀经过多日来与妖兽的作战，心智已被得无比坚韧，只是一个照面就将从潜意识衍生的恶魔，通通斩杀。

林秀似感觉鼻尖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恶魔的残肢仍漂浮在四周，这现象虽是意识虚幻的，但也十分真实。陡然他目光一闪，伸手揪住了一团光球。那光球正要从恶魔的残骸中逃逸，见林秀握住它后，光球转而忽明忽暗，透出一股杀气。

“怎么会是嗜杀的意念？”林秀眉头微皱,稍稍犹豫之后林秀还是作了决定

“就是它了。”林秀举起左手将这股光球按进了自己主体意识幻化的身体之中。

眼前的场景又再度变化，四周变得黑暗寂静，没有一丝光亮和声音。空间和时间仿佛无边无尽了一般，林秀独自一人站立在原地。这时候一只比林秀整个人还大上好几倍的眼珠，缓缓地从林秀眼前现形。眼珠中央的瞳孔中血染般的赤红，只是一眼林秀从中间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横尸遍野的修罗场。

林秀嘴边浮出一丝冷笑，自言自语说：“嗜杀之意，居然想借助着松果体的力量，来吞噬自己这个主体意识。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林秀大喝一声，五指一张，眼前的眼珠子就似镜片般碎裂开来，化为乌有。就在这一瞬间，林秀突然觉得思维一下通畅了许多，就好像大脑开了窍般，原来对很多事情认识理解上生涩的地方，一下子豁然开朗。

林秀重新睁开眼睛，四周已是修炼房的景象，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退出了自己观想的意识空间。方才他不过炼化区区一个意念，自己的主体意识就得到疯狂般的壮大。林秀心底有了一丝明悟，原来主体意识与潜意识间，除了对抗和疏导两种关系外，还可以炼化潜意识中的意念，变成主体意识的一部分。

林秀还未往下细想，这时松果体发生了剧变，如果之前只是一团有薄膜组织包裹的松果体，居然再度开始收缩膨胀，现在林秀无时无刻都可以感觉到头颅中剧痛的感觉。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林秀仍感觉到眉心之后的剧痛，让他没有半刻可以合眼，更不用说休息了。整个人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了。

痛楚熬过去以后，林秀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这时林秀发现与以往的一丝不同，他居然可以内视了。原本林秀的天赋技能四维视界，可以观察360度的视角，但却看不见自身体内的情况。而眼下林秀身体内的内脏器官，甚至血管流动，也是那么清晰在目，就和亲眼看见的一样。林秀甚至第一次‘看见’了大脑中松果体的样子，此刻已经不能叫松果体了。而是与林秀原先在意识空间中看到的眼珠子一模一样，完完全全是人类眼珠的结构，瞳孔中隐隐浮现出一种恐怖的赤红色。松果体被就是人类的第三只眼睛，退化后重新缩进颅腔之内。而林秀突破C级的过程中松果体重新开始进化，将完整的眼睛结构又重新演化回来。

传说中邪教中供奉的杀神，瞳孔也是赤红色。杀神双目一睁，万灵恐惧，无人可以反抗。林秀不知是否自己将杀意融炼入松果体中，才导致自己第三只眼睛瞳孔变成赤红色。但他眼下意念一转，确实可以感觉到松果体似乎有生命信息的反馈。这就意味着他的松果体中终于诞生了自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