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热闹
一家人刚围坐在一起喝喝茶，吃吃点心，门外却已经响起了喧闹的声音。
萧随年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午后困倦，我去小憩一场。”说完起身就走。
蓝听雨在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在接收到萧墨歆射过来的无言目光时，只是抿唇轻笑，十分无辜，“谁惹出的麻烦谁去收拾。维儿，你要不要……”
“我跟姐在一起。”萧亚维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
蓝听雨也不坚持，丢下一句“那你们努力吧”，跟着消失在堂后。
萧墨歆的唇角不断抽搐着，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初见萧亚雯的时候，就会被她吃得死死的，更是不多做考虑就答应了对方的交换要求。
之前她还以为是萧亚雯特立独行，如今看来，只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萧亚雯那样奇怪的性子。
转头看着安静坐着的萧亚维，萧墨歆忍不住扑过去蹂躏着小正太的脸，“小亚维，果然还是你对我好啊。”
萧亚维翻了个白眼，十分冷静地任凭姐姐对自己上下其手。
伪装死物的小狐狸眼见周围无人，终于活动活动自己的四肢，随即对着萧亚维十分不忿地冷哼一声。
“小银子。”萧墨歆看着小狐狸有点嚣张的样子，微带几分无力。
“姐，你带回来这只狐狸是打算剥了它的皮，趁着新鲜做出一件最漂亮的狐皮披肩送给母亲吗？”萧亚维眯眼看着小狐狸，对于它的挑衅，用一种十分冷静却又欠扁的口吻慢慢说道。
听到剥皮两字，小狐狸原本因懒散而微眯的眼睛迅速瞪圆，小小的爪子也蠢蠢欲动，想要挠上萧亚维的脸。
“你们两个都给我安静！”萧墨歆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头痛之余愈发无奈。小狐狸自从跟随她以后，表现出的最大特性就是懒散和贪吃；而萧亚维在她的记忆中，也是从小就沉默寡言十分冷静的孩子；怎么这两人凑在一起就不对盘了呢？
小狐狸和萧亚维两个人各自哼了一声，随即一个低着头继续维持内向少年的样子，而另一个愈发用力地缠住萧墨歆的脖子，虽乖乖当着围脖，但那力度却是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小银子，回头我给你做点糖豆。”萧墨歆被小狐狸这样紧紧缠着，只觉得浑身冒汗，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哄着对方。
小狐狸从鼻腔深处哼了一声，随即勉为其难地认同了萧墨歆的交换条件。
站在一边的萧亚维听到这样的对话，下巴微微扬起以表达自己对狐狸被“小小糖豆”打动收买的不屑，但在目光扫过自家姐姐的时候，仍是忍不住放光。
萧墨歆失笑，食指扣起敲在弟弟头上，“少不了你那份的。”
几人嬉笑间，早已走到随云小筑的门扉后。
听着外面的喧闹声，萧墨歆唇角轻扬，挑出一抹十分恬淡的笑意，随即伸手将大门打开。
门外的喧闹有了片刻的寂静，但很快地就有人凑上来，口里说着各式恭喜的话语。或者恭喜萧亚维得以成为秘堂的弟子，或者恭喜萧墨歆劫后重生以后定然前途无量。
萧墨歆一边微笑对答，一边将这些一表三千里的族内亲戚迎入院子内。
因为深居简出的缘故，萧随年和蓝听雨身边除了一位眼花耳背的老管家之外，再无其他服侍的人，所以此时只见一位年老驼背的老人端着茶水点心向萧墨歆走来。
“福伯。”萧墨歆如何肯让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如此辛苦？她忙接过老管家手中的东西，自觉地充当一回小厮。
眼见着萧墨歆端着茶点向自己走来，那些本就是前来套交情的族人连忙起身，言语中更是少不了讨好的味道。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那些人才告辞离去。
目送他们离去后，萧墨歆吐出一口气，心底颇觉疲倦。这些人在族内虽然算不得什么重要角色，但是蚁多咬死象，她可是千万不敢随意得罪他们——至少在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可以。
“亚维，这就是人性。”
萧亚维眸色深沉，“刚才的许多人，我从来没有见到他们对我这么和颜悦色的样子。”
“哈哈哈，那么我亲爱的弟弟，以后你将经常见到那样的目光，听到那样的语言。”眼见萧亚维好看的眉皱起，萧墨歆忍不住帮他抚平那些皱褶，“但是只要你用心去分辨，就能体会出里面的真心与虚情。”
萧亚维听到这番话，眸色又深了几分。
“我知道你喜欢简单干脆的世界。”萧墨歆戳着萧亚维，“但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你就不得不去面对各种各样的黑暗。若是放在以前，你这样的年龄并不会引来太多的算计，但现在啊……因为我的缘故，你可少不得要陷入那些扰人的漩涡了。”
“姐，你都不担心的吗？”纵使萧亚维再少年老成，终究也是一个没长大的小鬼头。听着萧墨歆摆出来的一串串道理，眼底有着一点崇拜，但还有着一点担忧。
“哈，你觉得我像是担心的样子吗？”萧墨歆浑身仿若没骨头一样瘫坐在凳子上，捞过桌上剩余的茶点，美滋滋地吃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长老们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他们带给我们的绝对会是好消息。”
“姐。”
“嗯？”
“你的武技和斗气真的再无进步的可能了吗？”萧亚维看着自从重逢后就没有停止过笑容的姐姐，终于忍不住问出心底的担忧。
“小亚维，你在知道我失踪的消息时，可相信我会出事？”
“不，姐你是最厉害的！”
听着这句斩钉截铁的话语，萧墨歆十分受用地摇头晃脑，“不错不错，所以神奇如你姐姐我，又怎么可能遇上那么悲惨的事情呢？”她眨眨眼，“适当的藏拙正好可以模糊暗中敌人的视线。”
“敌人？”
“是啊。”萧墨歆轻声应着，眼底有寒光划过。
萧亚雯留给她的记忆中，与家人有关的片段全部都是温馨温暖的存在，而关于父母的实力却是一字未提，也让她在之前一直误以为父母都是文弱无力量的存在。
但今日与父母的见面，他们在她面前不加丝毫掩饰的话语足以让她在第一时间明白他们背后隐藏的实力。
他们是想告诉她无论有怎样的风雨，都无需顾虑他们的安危，只管放手去做。
但是为人子女，又岂能不多加考虑？譬如那个在云谷之会上处处流露作对心思的二长老，便是一个必须警惕的对手。
“所以小亚维，你要快点成长啊。既然你讨厌那些应酬的事情，就全心扑在武艺上吧。只有成为至尊的强者，你才可以完全不在乎这些事。”萧墨歆看着萧亚维，在心中暗道：在你尚未成长之前，就让姐姐成为你的遮阳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