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试锋芒 1
张继天智夺粮草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怒蛟帮帮主霍世英的耳朵里,凭他多年的征战经验,以及对战争的敏锐嗅觉,他知道大战就要开始了。虽然自己人多势众,但对方也是兵精将猛,而且能在短短的两三个月里,从自己的眼皮底下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这帮人确实不简单。不过这对他来说似乎并不是坏消息,他感到十分欣慰,十年了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对手可以再次一决高下了。
英雄最怕寂寞,只要能临风高歌,仗剑笑天下,那么即便是马革裹尸,身首异处也不会皱下眉头。寂寞比死可怕的多,寂寞是一条毒蛇,咬住你就不会松口,但它又不急于吞咽,只是一点点的蚕食英雄们豪迈激荡的灵魂。对他们来说,没有比找一个可以与之搏击一生的对手更令人畅快的事了。
霍世英手捧着熠熠生辉的宝刀,这把刀在十年前不知喝了多少武林名士的鲜血。然而这寂寞的十年,每当他看到这把刀都会感到它在痛苦的呻吟。仿佛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乞儿抱着干瘪的肚子不停地喊:我饿啊,我饿啊。。。。。。
虽然他会时常舞起他最得意的怒海刀法,来稍微安慰一下它,但他知道只是这样让它喝西北风是不行的。它需要的是血,是豪气万丈,义动千秋的滚烫的热血。只有罗天旭这样的人的血才能让它威风凛凛,再现一代刀王的风采。
他一边抚mo着自己心爱的宝刀,一边冷然的对副帮主程飞说:“二弟,对张继天计夺粮草这件事你怎么看?”
程飞感到他的语气虽冷,但却有种不知名的东西被极力压抑着,便微微蹙了下眉头:“他们一开始就与本帮作对,这次计夺粮草,不过是补充给养。我觉得这件事不算什么,更应该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最近发生的另外两件事情。其一是,四大派共有约千人向福建沿海进发,不知其所为何来,但我怀疑与他们定有关系;其二便是,又有三艘主舰及两艘牙舰被他们掠去了。现在江湖上风传,已经有许多白道侠士意欲投靠他们,要与我们一争长短。我看一定要在他们羽翼未丰之前,解决这一心腹大患。”
霍世英听到这,突然放下手中的刀,一下子站起负手道:“四大派一向视我们为眼中钉,但这次他们合力而行,就算我们出兵阻击,也会有很大的损失。不如舍些银子,交给杀客盟去办。这种时候还是不宜公然和四大派结缘。二弟刚才说他们羽翼未丰,我看是太小看他们了。单单是为首的五人,已经让人十分头痛了,他们都是江湖上独霸一方的枭首。啸天游龙罗天旭已非易与之辈,毒孔明更是文武全才,足智多谋,暗器和毒功都让人防不胜防。黑面阎罗虽然有勇无谋,但在江湖上能胜过他的人也不会超过二十个。再加上那两个神秘的庞氏兄弟,据秦何说那个瘦点的轻功已达化境,五十招内便可取他性命,只是上次两人合击才能让他侥幸逃脱。而那个胖子居然连聂世海也能击败,武功已达到无坚不摧的境界。我看江湖上能制了这个初出茅庐的胖子的也只有少林的主持普先和武当掌门逸方了。单单是他们五人怒意闯岛,也会让我们元气大伤,何况他们还有五艘主舰和近千手下?”
程飞认真的听他说完,竟轻叹道:“没想到,短短两个月,这股势力竟壮大到这般田地。不过虽然他们五人都是人中龙凤,但毕竟人手和船只都远逊于我们。我这就传令下去,在海上遇到他们,只许用弓箭远攻,不得靠船近战。”
“他们现在是韬晦之计,不断的用偷袭和游击蚕食我们的力量,而我们的手下还没意识到对手有多么棘手,还是那么自高自大急于抢功,这就正中了敌人的下怀。传令下去,有敢靠船近战者,斩不赦!”
“恩,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化零为整,缩小巡海范围,以五艘主舰和两艘牙舰为一个编队,以集团编队的形式和对方周旋,不让对手有可趁之机!他们虽然强横,但给养却是一大问题,刚刚取得的三千石粮食也是只能维持两三个月而已,所以在我们势力所及的地区,要牢牢的控制住粮食买卖,并用战舰编队控制近海海域,及台湾海峡,现在北方大旱,即便他们逃到那里也没有粮食可以补给。这样一来,他们就算要下南洋去补充给养也不得不远绕东瀛。到那时,我们即便不必动手,也会让敌人因长途跋涉和给养不足而活活困死在海上。”
霍世英听到这里,才满意的点点头:“我们兄弟又想到一块去了!就是这个‘困’字诀,才能让我们立于不败!只可惜十年不遇的好对手,不能与他放手一搏啊!”
“大哥,又有些技痒了?呵呵,这次罗天旭这股势力的崛起实在是令人始料不及,但我看不算是坏事,起码让过足了平安日子的帮众们从新打起了精神。让他们明白,从来没有永恒的王者,想要继续称霸就要一直用自己的血汗去换!”
“哈哈,好久不曾听见二弟这么说了。我似乎又回到当初创业的日子了。”
两人说到这相视而笑,一股埋藏了许久的兴奋被重新发掘出来。那在心中潜伏十年的豪情,再次被挑战者激起。它很快就化作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正如激荡的海浪,冲击着所遇到的一切。
“不如这就陪大哥走两招!”
程飞即时出手,一时间两人浑身的热血全部点燃。两人大战了四五十个回合,还觉得意犹未尽,但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纵情之事也不过是一时放旷而已,很快在他们豪迈的笑声中,程飞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霍世英的视线里。
就在怒蛟帮的两位当家商议对付他们的计策时,罗天旭也没闲着,而是不断的推敲着偷袭计划的每个细节。现在似乎万事俱备,只欠四派援兵了。派出去打探的人,最近一次传回消息,是三天前靠岸时的事了,算算日子,再有两三天援兵就会到了。
狭小的船舱是静思的好地方,他知道张继天的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的,但他还是不住的在脑海中推演着行动的整个过程。就信心而言,他和张继天相比自觉相去甚远,不能像他那样胸有成竹的布置好一切后,就怡然自得的把酒临风。他总怕有什么不测,现在近千名的手下和千名四大派的弟子都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的手里,对于自己的性命他可以置之度外,可这近两千条性命中,不仅有一条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还有肝胆相照的兄弟,这些生命的沉重一下子压在他的肩上,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此刻,心中总像有一个调皮的孩子,在那里不知好歹的东撞西碰。还是到甲板上走走吧,也许那里感觉会好点。想到这他便收起思绪,准备出去透透气。
正当他要起身出去时,却听见一个沉重的脚步急促的奔来,一眨眼的工夫,庞鹏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罗天旭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刚要开口问,就被他一把拉住说:“大哥,快跟我来看好戏!二哥和三哥在那里斗酒呢。”
一句话马上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实在是想知道,张继天一副儒雅的外表下到底掩藏了多少豪情。很快,他们来到了甲板上,只见一圈人围着一壮一瘦的两人,不时的发出赞叹声和叫好声。主角却不为所动只顾仰着脖子,将坛中的美酒灌进嘴里。他们已经斗的面红耳赤,身后的酒坛的碎片也散落一地。其中几个小点的坛子还摆得整整齐齐,而其他的却是难逃粉身碎骨的悲惨命运。他们的前襟都已湿透,虽然早已面目赤红,但还看不出多少醉态。两人像两棵参天大树,牢牢的在甲板上扎了根。
不一会,他们手中的坛子就空了,甲板上再次传来陶器碎裂的脆响。大大小小的二十多坛美酒就在这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被他们喝个精光,罗天旭心里又好气又好笑。鲍震似乎还是意犹未尽,他环视了四周,见满地都是酒坛的碎片,知道无酒可喝了便扯着嗓子喊道:“我早就说上岸要多买些酒,你看现在酒没了,却还没尽兴!”
他说没有尽兴,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有些喝高了,张继天哈哈一笑:“三弟好酒量!二哥甘拜下风,现在我是喝的差不多了,不如乘兴发发酒劲。”
他的提议马上得到了鲍震的支持,只听他大吼一声,拿刀来。一名喽啰马上将他的鬼头大刀扔了过去。鲍震一把接过刀,舞了起来。两人就在这甲板上,众人前展示起自己的武功来。鲍震的鬼头刀像在空中蜿蜒的火龙,不断散发出一股股热浪,让周围的喽啰们燥热难当。张继天的纸扇却像是滋养万物的春雨,不时送来一份生机,一份凉意。二人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着实让喽啰们开了眼界,他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二人,不知该看谁的好。近百人中没有一丝杂音,只有刀扇破空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呼呼作响。
罗天旭不由的打量起二人的武功来:鲍震自他遇险后,一心报仇,日夜苦练,功力大增。若再与他交手,罗天旭自认即便是拼尽全力也只能小胜;而张继天的纸扇看似阴柔,实际却犀利无比,好似一把短剑随时可以取人性命,而且其中招式配合阴阳五行,杀敌于无形,即便是自己也难在他手上讨到半点便宜。
他认真的考量了两人的身手,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大半---就凭这二人就能把烈礵岛搅个天翻地覆了,再加上庞氏兄弟和他,天下似乎没有什么事需要那么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