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水莲

第93章水莲

囡囡在公交车上问哥哥，“你见过我二姐了吗？”

哥哥看着窗外的街景，似答非答地说：“出来十几天，觉得心境突然变得宁静了许多，有意无意间学会看淡了某些事情”。

囡囡一只手轻轻挽住哥哥的手臂，身子斜斜地靠在座椅上，哥哥不自然地坐正，低声说：“囡囡，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顽皮”。

“我怎么了？以前我也是这样的啊，人家长大了，你就不把我当妹妹待了”，囡囡大胆地看着哥哥的脸，心里回想起上初中时和哥哥嬉闹的情景。有一回，她去找春子借书，哥哥正好也在家，春子有意地避让出去。她看到哥哥把一摞信纸收起来往抽屉里藏，好奇地便伸手去抢，哥哥按住她的手，她一生气，任性地往哥哥怀里一坐，用身子抵住抽屉。

哥哥看她耍小孩子脾气，干脆松开手，让她去翻看那些旧信件。她翻了翻，都是一个落款叫虹姐的人写的，于是随便地说道：“写那么多信，还不如去见个面，哪要这么麻烦？”

哥哥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写信是一种什么感觉，现实中，有些话是不好当面说的”。

她看到抽屉里还有其它物件，就要用手去翻，哥哥不许，两手挠她的胳肢窝，怕痒的她扭动着身体。她骤然间僵直了身子，哥哥也是一愣，随即站起来，将她轻轻推离开。她反应过来后，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哥哥说：“囡囡长大了，以后可不许和哥哥胡闹了”。

那以后，她见到哥哥时总会刻意回避，少女的心思多了，她不敢再象过去那样任性的和哥哥嬉闹和亲昵。

公交车售票员报站“观前街到了”，哥哥拉着囡囡从后门下车，开玩笑地说：“看你想心思的样子，还是像小时候”。

晚上，阿月她们一个劲地你一杯我一杯地敬哥哥啤酒，囡囡也很少这么开心过，几个女孩子闹起来，哥哥哪是她们的对手，不一会头昏眼花，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阿月她们歪歪倒倒地和囡囡打个招呼先走了，囡囡坐在哥哥身边，一直等他睡醒过来。

哥哥醒来，已是午夜时分，他看到身边的囡囡坐着打盹，心里愧疚，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囡囡睁开眼睛，嗔怪道：“你真傻，和阿月她们拼酒，不是找罪受吗？”

哥哥说：“拖累你了，都快一点了，我赶紧送你回学校去”。

两个人拦辆出租车，但见人民路上灯火辉煌，路边依然有许多游人在闲逛。囡囡问：“你明天什么时候离开？”

“苏州没有到安徽的直达班车，我准备坐明天下午五点的火车先到南京，在那里住一晚，第二天再乘坐开往望城的大客车回去”，哥哥说，“明天上午去虎丘和寒山寺转转，吃过午饭我就去火车站买车票”。

不到十分钟，出租车停在了苏州大学的北区后大门，那里是一条偏僻的小街，黑灯瞎火的，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囡囡问哥哥：“你晚上住哪里？”

“刚才我注意到前面不远的街口有家招待所，你别担心我”，哥哥说着，去敲学校的大铁门，敲了几分钟，里面的传达室没有任何动静。这时，囡囡才说：“后门一般晚上十点后就关上了，早晓得直接叫车送到前大门就好了”。

哥哥说：“不行，我送你走过去”。

囡囡连忙摆手道：“都几点了，走过去少说也要半个多小时，干脆我们一起去招待所，哥哥，你不会有顾忌吧”，哥哥听她这样说，没有多言语。

哥哥登记了两个房间，房间在二楼，哥哥进了自己的房间，他走到窗前，外面原来是条背街的小河，显得幽静宁谧。

囡囡跟了进来，看见靠窗的小圆桌上有个圆形的玻璃缸，里面养着几片水莲，开着小朵的白色的莲花，非常玲珑可爱。这是她第一次在宾馆看见这样从的室内陈设，不禁深深感喟江南水城独有的浪漫情调和审美趣味。

囡囡说：“哥哥，你陪我说会话”。

哥哥转身看着她，心底里宛然生出一朵水莲花，他说：“小时候，给你讲小红帽的故事，看你哭得那个伤心，我自己都不忍心再讲下去”。囡囡说：“你就是喜欢笑话我”。哥哥继续说道：“那时你真的好喜欢哭鼻子，每次把你哄笑了，你就象个小鸟似的赖在我怀里不起来。记得有一次小华说你故意撒娇，你伸手就把她的手臂抓烂了一块，气得她追着要打你，还是你外婆用笤帚把她打跑的”。

囡囡“咯咯”笑起来，用手指压在哥哥的嘴唇上，不许他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