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替补
萝卜手指微颤地建立主机的同时，他的师傅，国家队主教练兼UG老总严炯飞的手指，也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一样地狂颤不止。
严炯飞的手上，是一份传真件。这份传真件的内容，让严炯飞觉得自己幸福得像二十年多前在上海的某家豪华宾馆，在两个如花似玉的美眉身上，告别的那一晚初ye。
严炯飞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了几步，然后又回到老板椅上坐下，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箫蝉，你和炎狼火速来我的办公室。我们开一个董事会。咱UG今年有救啦！”严炯飞激动的语不成声。
“废话，我都把无痕送到你那里了，九月份的职业预选赛一完，叶落他们三个也能上去，有这四个人，UG不说夺冠，也能进入中华杯南方赛区决赛。”箫蝉懒洋洋地道。
“狗屁个中华杯南方赛区决赛！”严炯飞狠狠地一拍桌子，“瞧你那点出息！我要拿WCL！连续第四年拿WCL!”
“全球俱乐部冠军联赛？”箫蝉对严炯飞的远大目标有些不敢相信，“不可能吧，上届我们能拿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今年虽然有新援补充，但是五大主力的空缺还是不能完全填满，你以为全世界的职业选手都是吃屎的吗？”
“就是让他们都去吃屎！”严炯飞大声喝道，“我现在手里有王牌！绝对的王牌！”
“你想干什么？”箫蝉对严炯飞说辞有了那么一丝警惕，“可别想让我重新出山啊，和自己儿子辈的小子同场竞技，你不害臊，我可丢不起那人。”
箫蝉的大脑飞快地运算了一阵，觉得自己方才的猜想不太可能，马上又道：“或者说，你个老小子利用国家队主教练的职权，挖来了几个国手？喂，我跟你说啊，这种事情可做不得，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严炯飞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心中激动的情绪，也不多解释，只说出一个名字：“Sanvo。”
“Sanvo？”箫蝉诧异地道，“韩国的那个小孩？昨天刚刚被我四比三切回来，怎么了？”
“合约已经传真到我手上，这孩子答应加入我们了。”严炯飞忽然又大声起来，“狗屁的中华杯南区决赛！狗屁的没落豪门！WCL！我要拿第四个WCL!”
三公里以外的箫蝉，差点被严炯飞破锣般的大嗓门震聋了耳朵，赶紧把手机拿离，盖上手机翻盖，冲身边的炎狼江洪民一阵苦笑，半真不假地道：“完了，昨天晚上下手太狠，Sanvo那小子找上门来了。”
“啊？”江洪民正在观看昨天虐待自己徒弟王美人的录像，刚好有那么一丝欣慰的感觉，箫蝉忽然来这么一句，让这个当年的WCG亚军有些回不过神来。
***
在UG的奔驰豪华大巴上，萝卜在叶落身边睡得像一条死狗。
昨天的那场惨绝人寰的车轮大战，一直持续到半夜12点整，国家队主教练的嫡传弟子萝卜终于在UG预备队里咸鱼翻身，以不败的战绩守擂成功，没有被人抢了主力队员的位置。
但是以严炯飞前期残废的秉性，教出来的弟子也可以想象，前期解决对手是不太可能的。因此，萝卜昨晚数次在前期被人打的鼻青脸肿，风雨飘摇，然后凭借出色的中后期能力力挽狂澜，整个过程像老套的好莱坞大片的蹩脚桥段一样地紧张刺激。
最后一战艰难胜出之后，精疲力竭的萝卜干脆白眼一翻，晕倒在了身后王美人的怀里。
体力精力严重透支的萝卜，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恢复过来，叶落和王美人没办法，只好两人合力把他抬上UG的豪华大巴，像丢一条死狗一样地丢在叶落座位的旁边。
此时的王美人，隔着大巴走廊通道坐在叶落对面，手上拿着一本《情深深雨蒙蒙》正读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抹一把同情的眼泪。
叶落看着车外飞快倒退的景物，呆呆出神。
明天，就要打比赛了，自己能行吗？听王美人说，明天要面对的客场对手，是福建第一强队虎啸俱乐部的预备队，队中强手如云，几乎都有成为职业选手的实力。去年UG预备队和虎啸预备队的两场主客场比赛，都是被对方的第一高手，一个叫白梦霜的女选手一箭穿心，剃了个光头。虽然今年白梦霜已经成功进阶职业选手，不再参加次级联赛，但虎啸预备队其他队员的实力，还是强的可怕啊。
叶落回头看了看萧无痕，忐忑不安的心稍微宁静了一些。
萧无痕正在听周杰伦的第三十张新专辑，看到叶落回首相望，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叶落心中一动，正想跟这个漂亮的师姐说说话，清叔却从前座回头道：“叶落，你过来一下。”
叶落“哦”了一声，跑过去坐在清叔身边。
***
清叔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不巧抬头看见了大巴上“禁止吸烟”的牌子，只好悻悻地放了回去，他转过头，对叶落道：“小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叶落对清叔的这个问题毫无准备，低头沉思了一会，这才说道：“我想先挣点钱，回去给鲲叔修一坐像样点的坟。”
清叔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几许赞赏，又道：“然后呢？”
叶落又想了想，说道：“然后，像鲲叔那样，顶天立地的活着。”
清叔似乎被叶落的话语触动了某种情怀，他用肥厚的手掌摸了摸叶落的长发，笑骂道：“傻小子，真没出息。”
叶落眨了眨眼睛，问道：“清叔，有什么不对吗？”
清叔笑道：“顶天立地的活着，这只是做人最基本的目标。我们活着，不仅仅要顶天立地，还要活得精彩绝伦，活得让别人高山仰止，活得让全世界的人对你侧目相看，只有这样，你才对得起你鲲叔在十八年前，把你从野狗嘴里抢出来，含辛茹苦地抚养长大。”
叶落婴儿般天真的眼中，闪过几丝迷茫，他问：“清叔，我可以那样活着吗？”
清叔看着叶落的眼睛，郑重地点头：“别人能不能活成那样，我说不准，但是你，可以！”
叶落伸出自己的双手，认真地凝视着：“真的可以吗？”
“完全可以。”清叔说道，“以前我们这群玩帝国的，没有薪水，奖金少得可怜，就算是你师傅箫蝉，拿到了WCG冠军奖杯，站到了这个领域的巅峰，也避免不了心中至爱远渡重洋的结局。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完全可以凭借你的双手，获得和你实力相匹配的身份地位，还有物质金钱。”
清叔叹了口气，又道：“可能我这么说，太过市侩功利，但是，无论如何，对于我们这些吃电子竞技饭的人来说，现在，是最好的时代。”
“所以。”清叔从旅行包里拿出两罐可乐，将其中一罐递给叶落，“相信自己，你完全可以那样活着，从明天开始，自你踏上比赛场地的那一刹那起，你的生活就会开始发生改变。”
叶落捧着可乐点了点头。
“现在。”清叔的脸上有了几分罕见的慈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了吗？”
“清叔。”叶落白净的脸上闪过一抹羞红，轻声说道，“我想像师傅那样，站在这个领域的巅峰，成为世界冠军。”
“大点声!”清叔眼中寒芒一闪，肃容喝道。
“我要成为世界冠军！！！”叶落一愣，然后大声喊道。
整个豪华大巴的乘客被这一老一少的一惊一乍搞的云里雾里，想看一个怪物一般地看着叶落，连一直沉睡的萝卜都悚然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挥剑立誓的叶落。
王美人叹息一声，放下书本摇了摇头，轻语道：“又是一个被青魔逼疯的孩子。”
***
“很好。”清叔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你说的这句话。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我刚刚收到消息。”
“什么？”叶落刚才猛然一喊，听觉还没有完全恢复，疑惑地问。
“现在的世界冠军，你实现梦想必须要面对的对手，韩国的sanvo，已经加入了UG，将代表UG正式队，参加今年的中华杯职业联赛。”清叔平淡地说道，“而你，如果在两个月后通过了职业预选赛，进入到UG正式队，将会是他的替补。”
清叔对叶落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甘心么？”
叶落怔了一怔，然后眼神坚定，缓缓摇头。
清叔打开可乐灌，喝了一口道：“那么，我很期待你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