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他的爱屋及乌

齐鲁突然抱住抽泣的北方，他说，北方，到底是你太傻还是我太傻？你不该在临走前那样求我帮你照顾南方，不然南方不会喜欢上我，而我也无法告诉她，我对她的好只限于友谊，甚至是因为你的“爱屋及乌”。

北方，我……

齐鲁，别说了，你先走好吗？我想哭。

北方哑着嗓子说。

齐鲁缓缓放开了北方，顿了顿，踩了油门就从北方面前快速驶过，车子只在转弯的地方留下一团尾气。

看得出来，齐鲁对于北方的拒绝是生气、很难接受的，北方失魂落魄地在雨中站了一会就进了楼道。我急忙从阳台上回到屋里冲进卫生间，把门反锁上。

我靠在卫生间的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

我不知道我是在气北方六年来都没想到过我，还是在感动齐鲁对北方的喜欢，或是在恼自己让齐鲁陷入那种境地。

为了维护我和北方友情，他用几乎是每天一封的频率给我写了两千封邮件；为了北方的托付和我不小心透露的梦想，他甘愿委屈自己去为我铺好一条康庄大道，让我再无后顾之忧。

此刻我竟有些恨起北方、恨起自己来。如果齐鲁不喜欢北方，那他就不会“爱屋及乌”地为我，被人包养;如果齐鲁不喜欢北方，那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小幸福，而不是还跟着我们过这种前途渺茫的生活。

如果我没有在齐鲁面前谈论我的身世和对未来的憧憬，也许他就不会动容，想出那样的办法帮我；

如果我不是“天才林南方”，我不聪明优秀，我也就不需要进入高等学府；

如果我和北方不是好朋友，我也就不会在北方离开以后还拖累齐鲁。

齐鲁，北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为了她的一句话就可以做这么大的牺牲？

我承认，那是带着一点点嫉妒。

当我亲耳听到齐鲁对北方说出他喜欢的是她的事实，当我听到我只是他的“爱屋及乌”，不知道心为什么忽然就压抑起来了。

天才的林南方，直到齐鲁说出他喜欢的人，她才肯承认，她喜欢齐鲁。

或者说那是一种长久以来养成的依赖？

夜里，我和北方背对背地躺在两张床上，在心里咀嚼着自己的心事。

北方，我听到你和齐鲁在楼下的谈话了。

我用手机给北方发了一条短信，翻身面向北方，等着她回应我。北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刷”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房间里很黑，没开灯，但我还是看到北方的惊愕。

沉默了许久，她说，南方，对不起，我很乱，让我安静一下好吗？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说着就忽然哽咽了。我默默地下床，坐在她身边，用手搂着她的肩膀。

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那些记忆都发霉了，我在宿舍里告诉北方我的家庭是如何破裂的时候，北方就是这样用手臂环着我的脖颈，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贴得那么近，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心在颤抖。

南方，对不起，原谅我这些年来的杳无音讯。宋颜希说要带我重新开始，她不允许我跟任何以前有关的人和事来往，所以我才没有跟你联系。但是，我也不知道齐鲁他会为了不让你误会我，给你写了这么多的信。他这样为我们付出，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他。

北方嘤嘤地在我怀里说着，我除了叹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我知道宋颜希是北方的妈妈，我见过她的凌厉与冷漠，我想北方是因为她才没能跟齐鲁和我联系的吧。南方，你喜欢齐鲁吗？北方突然这样问我。

我愣了几秒，慌乱地摇头，齐鲁，我不能喜欢齐鲁。

因为我知道北方喜欢他，他这些年来照顾我也只是因为他喜欢北方，同情我。

但是在慌乱的摇头间，却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洒落。我不知道北方是否看到了它们，只是北方忽然转身抱紧我，哭得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