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记忆里的衡中

邢春霞

十二年前的那个夏天，雨后初晴。中考刚刚结束的我，正慵懒地躺在床上做着十五岁应该有的青春梦想。突然，一阵鞭炮声把我惊醒，我和爸爸妈妈慌忙跑到门口，只见我初中的校长、班主任等带着一伙儿学生敲锣打鼓正在我家门口贴对联。门外围观了好多邻居，当校长郑重其事地把衡中的录取通知书送到我的手上的时候，我恍惚间像如梦初醒，我的自豪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对于一个农村的中学，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人能考上衡中的确是莫大的荣耀，我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时衡中在我心中是五颜六色的，像是飞在空中的氢气球一样载满了憧憬和梦想。

带着这样一种骄傲自豪的情愫，我踏入了这片高手如林的圣土，开始了衡中人的生活。从早上五点半的起床哨开始，到晚上十点十分的睡觉铃结束，每一天都充实而有意义。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战争前的士兵那样时刻准备着，再苦再难再彷徨，也要把内心本该属于叛逆的情绪收缩到最小；在这里，自大的心情被击得粉碎，哪怕一点点的懈怠，都会换来成绩的一落千丈。我曾经是一个永不服输、有点自以为聪明的家伙，来到这里，我发现我听课听不懂了，普通话不会讲，作业不会做了，每天都跟着别人的后面赶路，从一个佼佼者变成普通的中等生。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去适应各种各样的落差和自卑感，也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去证明别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终于，在这一次又一次激烈的考试中我渐渐地适应了这种高强度、高密度的生活，渐渐地适应了自己不再是优等生的那种坦然，学会去羡慕欣赏别人。这个时候，衡中的样子就像是一块儿展示板，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张白纸，都需要从零开始去填充属于自己的颜色。同时也顺便证明了进化论中的一个定理——适者生存。落后就要挨打，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228班，霸气冲天，浴血奋战，清华同班”，伴着这样霸气的口号，我进入了衡中的又一个神话——228班，这个神话是王文霞老师带着我们一起创造的。我清楚地记得我们班黑板上面那一排“双优班级”的奖状，我清楚地记得郑宇朋是全校被唯一保送到北大的同学，我清楚地记得奥赛得奖我们班级遍地花开，我清楚地记得每个人在班会课上的铮铮誓言，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整个班级考试失败后大家一起流着泪唱着从头再来，我清楚地记得王老师跟着我们跑操扭伤了脚却一天都没有耽误。衡中的老师们神一样地存在着，没有家庭，没有作息，一天24个小时跟我们在一起；衡中的学生们像一群猛虎，时刻准备着战斗。在这样一个优秀的中学，在这样一个优秀的班级，很惭愧自己没有变成神一样的人物在衡中被传诵，我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中等生，在乎着成绩的每一次起落，过着自己每一天充实的生活。衡中在我眼中成了巨人，而228班像一个慈祥的父亲，给我们鼓励，永远为我们鼓掌。

高考后，我的生活变成了灰色的，虽然也考上了重点大学，但是理综考了全班倒数第一，使我的高考成绩一落千丈而与梦想中的大学失之交臂。我像打了败仗的士兵，慢慢地接受着这残酷的现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没有给我增添任何荣耀，甚至是耻辱，因为我是衡中人，我理应优秀。那时候，衡中在我心中像一个沉重的负担，她给了我荣誉的同时，也给了我莫大的压力。

九年前，我告别母校，告别家乡，顺理成章地来到了上海这座大都市，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涯，虽然带着失落，带着伤感。但是骨子里那种追求卓越的精神，时不时地就跳出来指引着我前行的路我开始适应着这里的一切，用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激情和奋斗迎得一个又一个的荣誉。我知道，这种锐意进取、永不服输的精神，一定是衡中带给我的，它已经内化到了我的骨头里——要让优秀成为一种习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带着这样的心态，才使我在上海的生活光彩夺目、充实快乐。而时至今日，我才渐渐地懂得衡中，衡中带给我们的其实是一生受用的财富啊，正如她的校训，追求卓越，她改变了我们每一个人，她在我们最容易浮躁和骄傲的时候，把我们扭打得体无完肤，让我们跌入谷底，让我们付出超出常人的努力，不停地超越自己，只是为了若干年后，甚至等我们老去的时候，能够开放出最美丽的花儿。衡中其实是一个灯塔啊，早已照亮了我们前进的路。

我们注定再也回不去那样的年龄，那样的生活。生活没有也许，不管成功失败，不论得意失意，我们都必须前行。但是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衡中人，我们注定就是最优秀的。感谢衡中给了我们那么多，感谢衡中的老师们无私的奉献，感谢228班的兄弟姐妹们，让我们把衡中的样子刻在心里，也让我们一起创造衡中更美丽的样子！最后，用曾经读过无数遍的语文学案上的一段话表明我的心境：“许多的成败与得失，并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也并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但只要我们努力去做，求得一份付出后的坦然，得到的也是一种快乐！没有蓝天的蔚蓝，我们可以有白云的飘逸；没有大海的壮阔，我们可以有小溪的悠然。生活里没有旁观者，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也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