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偶遇
“是你告诉那个贱人说我有新衣裳的吧?”
章小草转过身,淡淡的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章宝珠盯着她,看着她淡然,没有一丝害怕之色的小脸,心里顿时说不出的怪异,这死丫头真的不一样了,若是以前,她早就瑟瑟发抖了,根本不敢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个站在她面前的妹妹如此陌生。
想到这里,章宝珠十分不快,她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目光,她应该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永远抬不起头。
章小草看着面色突然变得狰狞无比的章宝珠,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问题,不禁脱口而出:“姐姐,你为何如此讨厌我?我们是亲姐妹不是吗?”
话一出口,她不禁怔住了,她并没有想问这个问题,是原主一直想要知道的吗?
她接收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包括,很久远的那些零碎的记忆,在原主小的时候,章宝珠对她虽说不上好,却最多只是不理会,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开始处处针对原主,总是挑起原主和赵氏的矛盾,令赵氏越来越厌恶原主,而原主也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懦弱。
章宝珠也愣住了,而后讥讽却又苍凉的看了她一眼,稚嫩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根本不像十二岁的孩子。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你知不知道,爹和娘不喜欢女儿,可我和你都是啊,只有你越讨厌,他们就越能发现我的好,就会越喜欢我,而你,永远只配活在我的光环下,所有人都只知道我章宝珠,而你,只能像根草一样被践踏!”
章小草听了这番话,心惊不已,这还是人吗?自私的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拿来当垫脚石?
“爹娘已经够喜欢你,看重你了,难道还不够吗?难道你就从来没把我当作妹妹?”
章宝珠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她从来都没把这个又瘦又没用的丫头当作自己的妹妹,更不会容忍她分享爹娘对女儿原本就很少的关注!
“如果当年不是那个道姑给我批命,说我有当诰命夫人的命,爹娘只怕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有你在,我永远都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不是唯一,又如何显得珍贵?自从她懂事后,耳边从来都是娘喋喋不休的念叨,只让她待在家里好生学针线,也不让她下地干家务,养着一双手,还让她记得家里的好,让她今后不要忘了娘家人!
那个时候有很多事都不明白,后来大了,对比着妹妹,她才知道,娘对她好,也是有代价的,如果将来她过的不好,娘只怕见都不想见到她。
章小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章宝珠是自私,可没有谁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她也不过十二岁,却早早学会了算计,原主也死了,被这个扭曲的家庭杀死,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那天赵氏没能追回赵年氏,反而又在村头大吵了一架,彻底把赵年氏给得罪了,回来后,第一次狠狠地骂了章宝珠一顿,章宝珠当天晚上连饭都没吃。
章大山回来知道这件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赵氏提着礼物带章宝珠回娘家给赵年氏赔礼,却被赵年氏不阴不阳的刺回来了,连她的爹娘都没给她好脸。
赵氏回来后就一直阴沉着脸,家里人都小心翼翼,章小草也没敢在这个时候往山上去,省的赵氏拿这个当借口找她出气。
所幸赵氏的低气压也没持续几天,很快地,赵氏再次投入到找儿媳妇的大计中,只是还没等她找好媒婆,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打了整个章家一个措手不及……
章家的糟心事并未影响到章小草的好心情,之前章奶奶又买了几次兔皮,得了六两多银子,再加上卖掉的鹿茸和鹿鞭所得的十两银子以及之前的三两多银子,现在,她已经有将近二十两银子了,这对于庄户人家来说,算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整个章家都不一定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十月的天尽管没有下雪,但已经打霜了,早晚冷的厉害,章奶奶家的大蒜苗却已经长得老长了,过几天就可以拿去集市买了,这令祖孙俩极为高兴!
因为天冷的缘故,很多动物都冬眠了,而不冬眠的野兔也极少出来活动,因此现在也没有什么收获,章小草还是往山里跑,却不再寻觅兔子的踪迹,而是在山涧水源处挖一些小陷阱,期望着能逮些野兔、野山羊什么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附近也有庄户人家会挖陷阱打打牙祭,只是他们不敢深入山里,而以狩猎为生的猎人看不起这些小东西,往往会往山林深处去打更大更值钱的家伙。
章小草不敢往深山跑,但是在深山边缘的山涧旁,挖几个陷阱的胆子还是有的,加上最近赵氏四处托媒人,也没功夫找茬,而自从那天说开后,也不知什么原因,章宝珠也没再向赵氏告状,因此,这几天倒是极为平静,只要她不耽搁家里的活计,也没人去管她做什么。
这天,章小草再次进山,一连查看了三处陷阱,陷阱上面虚掩的泥沙杂草倒是动了,坑口也有动物挣扎的痕迹,只是陷阱太浅,没能困住它们。
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当她靠近第四个陷阱,看到光光的坑口,再听到里面传出的动静时,她的心狠狠的跳动了几下。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章小草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坑里,躺着一只头顶长着一对小角、肚子鼓得老高的山羊,竟是只怀孕的母羊!
呵呵,上天还是很厚爱她的嘛!
章小草心里激动不已,野山羊啊,还是只怀孕的野山羊,看它的肚子,应该是快生了,也难怪会跳不出陷阱!
那母羊听到动静,一双晶亮的眼睛警惕的看着章小草,挣扎着站了起来,嘴里发出凄凉的咩咩声。
章小草听到这咩咩的叫声,再看着它鼓起的肚皮,心里蓦地一软,不禁软声道:“你也别叫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只是那母羊鸟都没鸟她,在狭小的坑里,烦躁的蹬着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