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惊艳
文蔓蔓见这阵势,虽然不免一惊,却也还稳得住。也是仗着武艺精湛,她挣脱了前来拿她的人,一阵轻功,便站到了苏家匾额之上。脚步轻盈,姿态婀娜。今日拜府之人虽多为江湖中名士子弟,亦多如江彦一般,是见惯了女子百态的。可如今见了文蔓蔓的轻身功夫,却不免瞧得目瞪口呆:这姑娘这般如水之颜,如何竟练就了如此功夫,却是比我们许多男子都还强哩!
“江公子,不知今日如此大的阵仗来捉拿小女,是为了何事?”文蔓蔓听刚刚江彦禀报之时便已明白,这些高手皆以江彦为首,因此单问他一人。
其实文蔓蔓心下也是嘀咕,不知江彦为何率众人过来拿她。难道是自己的身世暴露了?她的父亲宇文加洛在江湖上仇家众多,她又如何不知?只不过她做事向来谨慎,想来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莫不是因着我女扮男装戏弄于他吧?”文蔓蔓心中亦曾闪过这样的念头。她自知今日不论是什么缘由拿她,她定是插翅难逃了。只得拖点时间,盼着苏刚、颜文清等人有什么计谋能护她周全。于是文蔓蔓故意飞身上梁,有此一问。
“众人快且退下!如何这般鲁莽?却不是拿错了人?”江彦着急道,却也没有太过严厉。接着江彦朝文蔓蔓行了一礼,道:“文姑娘哪里的话,江某又如何敢来捉拿姑娘?”
文蔓蔓将信将疑,道:“却不知江公子可是记恨小女女扮男装之事?”
江彦忙道:“岂敢岂敢。当日是江某唐突,才使得姑娘出此计谋,江某当真惶恐。”
却说那日文蔓蔓抱着风云皓自书房内破门而出,惊讶的却不单是颜文清并上苏府一家,这长白山江派亦是吃惊异常。这尤其惊讶的,自然要数江彦了。与文蔓蔓相处也是有些时日了,但江彦对她竟半点底细也是不知。见她抱住风云皓破门而出,方知她亦与风云皓是相识的。而听她出声叫颜文清为“颜五哥”时,声音清脆婉转,却又哪里像喉咙生病,近一个月也不敢讲话的人?这才知道文蔓蔓谎称喉咙不适,一直不开口说话,是因为她本就是个女子。若是一直仿着男子说话,定要露出破绽,所以干脆就佯装生病。
实际上文蔓蔓若要保持男子的声音又有何难?颜文清给她的书信之中已然暗藏了调理她身子的良方。她只要按方抓药,又怎会露出破绽?不仅不会露出破绽,就连对自己的身体也是无害的。而她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一直按照颜文清之前给她的方子,服用过玲珑丸后,依旧将自己调理做女儿身子。她冒着在江派被揭穿身份的危险也要保持女子声貌,也不过是为了在刘晓晓的婚宴之上再见到风云皓时,不要再像初次见面一般说不出话来罢了。
以上这些江彦定是不知了。就算他足够聪明,能够猜出一二,只是那时候他的父亲江少南正被刘义峰挟持,刘府之中乱作一团,他又哪来的功夫细想这些?江彦那时连高兴文蔓蔓并不是男子的时间都没有。一心只在父亲身上而已。
江彦却是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苏府门口见到拿着行李正要出府的文蔓蔓。更想不到与自己同来的人,竟会如此鲁莽,上来便要抓人。
此时文蔓蔓见江彦说得诚恳,确实不像是来拿她的,也就有些宽心。她虽担心今日来的人会对苏府不利,想要打探,却又一时想不到以何种立场说话。因此文蔓蔓半天也不言语,心想能多拖一阵时间便是一阵。即使苏府不够时间去请救兵,也至少能先稳住阵脚。
江彦见文蔓蔓不说话,也不再多言。近日江彦一心只是要把父亲救将出来,别无它念。此时见了文蔓蔓,却是不禁把对她的想念一道倾泻出来。他注视着文蔓蔓,想着不过十数天不见,为何她竟消瘦至此?看来她真的是心中已有他人了。而这个“他人”,应该就是她那日拼死自刘府书房之内抱出的妙笔神剑风云皓了。只是天下人哪个不知道风师弟的心意?风师弟走火入魔之时,文姑娘只是几句话而已,便能使其放下流水剑来,不再屠杀。如此人物,又怎会忍心看着文姑娘这般憔悴?
“是在下鲁莽了,还请姑娘恕罪。”只见方才下令拿人的那人向文蔓蔓躬身一礼,道。
文蔓蔓看了看他,只见他身材高大,面目却还清秀,倒还不算惹人生厌,便站在梁上,躬身一礼,道:“在下文蔓蔓,却不知有何处得罪了公子,竟二话不说,便要拿了去?”
“在下嵩山派周崇,江湖上的好汉皆知,我周崇实在不是这般鲁莽之人,只是家父周潮平现下被刘义峰拿去,这半个多月间半点儿消息也无。听闻其女现在苏府,又闻得她乃是江湖之中四大美人之一。在下见姑娘自苏府而出,又端的花容月貌,便以为姑娘便是那刘家晓晓了。冒犯之处,还请姑娘看在在下救父心切,宽恕了吧。”
文蔓蔓听他自称是嵩山派掌门周潮平的儿子,便对今日来到苏府拿人的这个阵容有了一定的了解:想来是各门派群龙无首,必定家家乱作一团。如今派出各门各派的新锐来苏府,是势必要将刘晓晓拿去,要来和刘义峰换出各派掌门了。
只是江湖中盛传嵩山派首座弟子周崇虽不到而立之年,却是稳重、识大体之人。今日一见,却只识得了他的行事鲁莽、言语轻浮。恐怕亦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罢了。
文蔓蔓不再理他,对着众人道:“原来这‘诸侯之师’,不过是想到苏府来拿一个姑娘!”
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不知诸位贵客到访,苏刚不能早来迎接,当真是怠慢了,还请诸位快到屋里来。”不久,苏刚亲自开门赔罪道。
文蔓蔓远远的见苏刚过来,便飞身下来,站在了这群人身后,与众人一道进了苏府。
苏刚引着众人到苏府的会客厅坐了,互道姓名后,道:“不知诸位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江彦道:“如今各大门派的掌门多数被刘义峰劫持去了,苏兄是知道的。现如今这江湖之上能号令天下的,也只有中远镖局的苏天佑苏老前辈了。我等此番过来,就是想请苏老前辈做主,看看我等应如何筹谋,方能救出各派掌门。”
“中远镖局本在江湖,几十年来能经久不衰,也是仗着道上的朋友抬举。江湖有难,又岂能推辞?只要有用得上中远镖局的地方,必定万死不辞。只是中远镖局从不敢妄自托大,这‘号令天下’更是从何说起啊!我中远镖局愿尊少林为主,共同谋划,为江湖出力。”
“我等也曾去过少林,只是少林方丈虽是得救,但毕竟中毒在身。方丈虽功力深厚,但毕竟年迈,恢复起来不很容易。他虽极力要救江湖诸人,少林弟子们又如何肯叫他置身体于不顾?况且自方丈病后,少林寺又因禅宗和净土宗等佛家宗派问题争执不休。其混乱程度并不比各门派轻些。纵观武林,也只有中远镖局一家方能担此大任。若非如此,我等又岂敢来叨扰?”
“只是家父现下不在家中,只苏某一人掌舵镖局,恐怕当真也拿不下什么大主意啊!”
众人眉头深锁,皆是无话。
周崇见状,道:“周某有个主意,还请苏公子听听。”
“周公子有何高见?”
“其实这是我们几人商量过的,不知为何,大家到了这里,反而都不提了。我的法子就是,我们将刘义峰的女儿刘晓晓绑到那七皇子苏合的府邸之外,以示威胁。他若不交出各派掌门,那他的女儿便……”
“周兄,快别再说了!”江彦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实际上周崇确实提过这个想法,只是这法子不仅荒唐至极,而且也是太过卑劣,因此在路上便被否掉了。不知为何周崇竟一再提起。“当真是没有脑子!”江彦心中怒道。
苏刚本以为周崇能有什么高见,毕竟周崇是盛名在外的,但听到后来也不禁暗笑,不觉摇了摇头。
青城派首座弟子李梅华道:“其实周兄有一点还是说的极对的。我们本应请刘姑娘来问问。毕竟她与刘义峰有父女之情,兴许会知道各派掌门的藏身之所也说不定。”
“晓晓姐姐温柔贤淑,又怎会参与刘伯伯的事情呢!”
众人听见门外一人声音清脆的道,不禁吃了一惊,连忙向门口看去。但见一女子一袭红装,映的双颊粉红,当真是娇美可爱。
“柔儿,爹爹不在家,你越发胡闹了。没见哥哥在堂内议事吗?你却来插什么嘴!快到别处去!”苏刚有些发怒的道。
“哼!他们要审问晓晓姐姐呢!你也要由着他们吗?姐姐的病刚见起色,还需调理,又怎么禁得住他们拷问?”苏柔撅着小嘴,分辨道。
“胡闹!”苏刚一拍桌子,起身喊道。
苏柔向来没见过哥哥发这么大的脾气,也当真吓了一跳,眼中含泪,一溜烟跑走了。
苏刚见苏柔走后,向四方一辑,道:“我这妹子,自幼被我娇惯坏了,全不把我这做哥哥的放在眼里。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皆说不妨。
苏刚方又接着道:“舍妹虽是莽撞,但就刘姑娘的病,却是经不起各位的审问。苏府当日既是当着天下人夸下海口,要医治刘姑娘的病,那就定要医治的好才成。不然岂不是无信?何况当日在刘府之中,我中远镖局要带走刘姑娘养病,各门派也并无异议。如今却要苏府交出还在病中的刘姑娘,岂不是诸位要逼着中远镖局行不义无信之事了?”
“在下并不知道刘姑娘还在病中,确是莽撞了。”李梅华躬身谢罪道。
“李兄弟有有何过错?她刘晓晓病着,我们便不能找她来问,那诸门派掌门就因为她病着便不救了?中远镖局说是要为江湖尽心,如今却什么也不肯,却哪里像是要‘万死不辞’的?”周崇阴阳怪气地道。
“小女子随你们走就是了。”
众人只听这声如柔水,不禁循声望去,但见那女子行动如弱柳扶风,化秋水为目,以凝脂为肤,飘飘然仿若仙女,却怎会有如此美的仙女?众人良久不语,竟是看得呆了。
此人若不是刘晓晓,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