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鬼

人间刚好是三月。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九重天上不是没有这样的美景，而是少了那一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凡人，看起来每个人都很开心的模样。都道世人皆苦难，却也不尽然，反倒是那九重天上，漫漫岁月，就显得有几分萧条了。

答答总算是比上次有些进步了，两岁孩童的模样，还能奶声奶气的喊秦凌：“仙君，这儿的桃花比不得九重天上的好看。”秦凌笑了笑，没说话。答答还小，到天界的时间不长，自是没法理解的。

秦凌带着答答坐在麒麟背上，没一会儿就到了人间的皇宫。答答短手短脚的只能被秦凌抱着走，所幸来来往往的宫人们都看不到他。

那砗磲殿一打开，答答就从秦凌身上爬了下来，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房梁上那七道划痕。

人间有这样的规矩，若是有人在房梁上吊而死，就在那梁木上划七道痕迹。那房梁上的痕迹还很新，说明那人刚死不久。

秦凌没注意到这些，他拿龙王送给他的玉骨折扇敲了敲答答的小脑袋：“走了，进去了。”

答答仰起头看他：“我们去做什么？”

秦凌一横眉：“哪儿那么多废话。”

答答委屈得瘪瘪嘴巴：“仙君，你最近好凶，是不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啊？”

秦凌：“……”

秦凌让答答在殿里等着他，他受命改掉这小皇帝的命格。这小皇帝已经卧床多日，今日本应到阎王那儿报个到了，但是他的命格太硬，阎王报上了天庭，于是秦凌便来帮他还魂。

看秦凌进去了，答答像企鹅一样一走一歪的出了砗磲殿。她已经闻到了那还未离开的灵魂在哪儿。

砗磲殿的外面有一座拱桥，下面种了睡莲。答答沿着那睡莲湖的边缘走到了假山后面。

“让我好找。”答答弯着眼睛看那坐在石头上的女鬼。答答问：“你还不走吗？”

那女鬼端庄秀丽，身上还穿着宫纱，那是上三品的妃嫔才能穿的宫纱。她看到答答，只是冷哼了一声：“这是哪家冤死的孩子，真是造孽。”

答答凑到她身边，嘻嘻笑笑：“我才不是冤死的小鬼，我是来拯救你的小神仙。”

“拯救？”那女子低声呢喃，随后又苦笑了一声：“拯救？怎么拯救呢，我不需要。”

答答说：“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那女子转脸看了她一眼：“我的心愿……我的心愿……我都忘了，时间太久，等得太久，我都忘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答答苦恼了，她也爬上了那块儿石头坐在了女子身边：“你好好想想你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女子呆坐了一会儿，眼角红着，却没有掉下泪来。

过了许久，她终于出声：“帮我把这个给他吧。”

答答接过来一看，是一块已经破碎的玉，棱角都已经被磨平，圆润光滑。那残破的玉佩上面还刻着一个字“肖”。

女子道：“如果他问你，给你这块儿玉佩的人在哪儿……”她顿了顿，闭了一下眼睛，这才缓缓道：“你就说，她过得很好。”

答答收了玉佩：“这些话，为何不自己说去。你可以这样要求我。”

那女子摇摇头：“相见不如不见，有什么意义呢。”说完，她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你想要什么呢？你想要我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