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季夏三月腐草为萤
翻了牌子，天色一下子暗下去，两人看见了偷偷溜出来的少爷，尾随着他走到了绿晶洞府前的那片有几块巨石的草坪上。
“这儿子真聪明，知道什么是雨露均沾。”雪殇私聊说。
“这个词用的怪怪的。”血煞回道。
“差不多，就那个意思。”雪殇说。
其实她只是在说从不同瓶子里各取出几滴的事，和雨露均沾没太大联系。
他们眼前，莹儿和郑小少爷脉语依依，随后，莹儿经不起风吹，由郑小少爷扶着进入了山洞。
雪殇眼疾手快，跑过去捡起了瓶子，躲回巨石后面，和血煞讨论起来。
“怎么办？”
“给养蜂人，这个任务就结束了。不过你可以选择给男孩或女孩，然后你就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什么秘密？”雪殇问。
“别问我啊，你自己去做任务，说不定还能开出别的隐藏剧情呢。快躲好，少爷出来了。”血煞将雪殇拉回巨石下。
小少爷心里想着莹儿的病，连宝贝瓶子都忘了。
等他走远后，雪殇说：“给那小少爷，说不定他又以梦游来掩饰而不肯说实话，不如直接去问莹儿，她心系少爷，又支支吾吾的，肯定会说出秘密。”
“好啊，那你去把瓶子给她吧。”血煞无所谓她做了什么选择。经过统计，这个分支似乎和后面的任务没太大关系。最大的区别是从道士那儿得到三花聚神丸之后，给男孩还是给女孩。
如果给少爷，少爷会带私奔，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任务等级就会评定为甲等，并且得到一件蓝装。但如果给女孩，莹儿会留下情书，劝少爷不要再去找他，这样一来，任务等级就会评定为乙等，得到一件绿装，而之前直接交给养蜂人并完成任务是丙等，只能得到一件白装。
雪殇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到了萤火虫孵化出来，萤火漫天，浪漫至极。又拿着退了回来，走到血煞面前。
“任务过会儿做，我跳舞给你看？”
“嗯？这么好兴致？”血煞知道雪殇很喜欢跳舞，但是在现实里，她的身体无法支撑她做太强烈的运动，所以来到了不受拘束的网游，她过的很开心。
“嗯！来玩游戏就是为了不错过美景嘛，可惜只有在独自副本里才有。”雪殇说。
雪殇在草坪上跳起舞来，萤火虫被她惊扰，四散而去。等过了一会儿，见雪殇没有什么举动，又飞了回来，在她身边闪闪烁烁。
“可惜没有音乐……”雪殇嘟起嘴。
“是啊……真可惜。”血煞说。
“其实你可以唱啊，你唱，我跳。”雪殇说。
血煞点头：“好，我最近学了一首新歌，叫《腐草为萤》。”
……
陌陌拿着瓶子，谨慎地走入绿晶洞府。
两边的小草在萤火虫的装点下闪闪发光，洞里有些湿气，幸好不算很闷，还算舒适。
洞府入口处有一片比较大的空地，本是可以再深入的，但通道却被枯藤堵住。陌陌探入其中，并没有看见莹儿的身影。她的心砰砰直跳，只怕这个莹儿是什么山头妖精，会对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下杀手。
越是警惕，越容易被惊吓。
“你是谁？”莹儿突兀地出现在身边，好奇地打量着陌陌。
陌陌被吓了一跳，拍拍胸脯：“你、你好……”
“你也好。”莹儿歪头。
“那个……其实我是一个玩家……”陌陌口不择言，她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莹儿歪头：“那是什么？”
“好吧，其实我是捕快小乔的朋友，因为郑老爷觉得蜂蜜少了又没有证据，所以帮小乔查案的时候，发现少爷就是那个偷蜜贼。”陌陌定了定神，开始进行任务，她向莹儿展示了瓶子。
莹儿的脸色立刻不好了，双眼里透着惊慌，她一点表情也不掩饰，完全就像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女孩。莹儿盯着陌陌手中的瓶子，似乎想把瓶子抢过来。
陌陌看着她的神色，心一软，将瓶子给了她。
“刚才其实我一直在偷看你们，你似乎有什么秘密想对少爷说？”
莹儿接过了瓶子正在欣喜，可听到这句，脸色苍白起来。
“我喜欢你告诉我，说不定我也能帮你想办法。”
莹儿低下头，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掉落，抬头看了看陌陌，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瓶子，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吧，那我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其实……其实我不是人类。”莹儿说罢，偷偷打量着陌陌的神色。
陌陌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独居于山野，又长的如此清秀可人，很可能就是山中妖怪。再加上她是游戏玩家，就算游戏里出现路西法也不会太惊讶的。
莹儿见她神色平静，继续说道：“其实我的原型是萤火虫……”
“萤火虫？”陌陌问，“萤火虫不是以露为食吗，为什么会需要用蜂蜜续命？”
“如果你听说过这个故事的话……”莹儿娓娓道来，“季夏三月，腐草为萤。萤火虫自腐草而生，生命也就只有这一个夏季。再过不久，我的生命就到了尽头，又会变回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原本，我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之前下了雨，我不小心飞入了少爷的窗中。”
“……然后呢？”陌陌忽然觉得这样的邂逅很美。
“当时我只是一个萤火虫，什么也不知道，直到少爷见我奄奄一息，喂了我一滴蜂蜜，我才略有好转。我飞回到绿晶洞府，忽然觉得心头暖意融融，再当我醒来，我居然得道而化作人形。我跑进镇子去找少爷，想报答他。可他似乎并没有在意之前救了我，也完全不知道我谁，根本不相信我是一个萤火虫，只以为我是一个想巴结郑家的女子。”
“相见不相识，也的确很无奈。”陌陌感慨。
“……后来，少爷听青录说流萤很美，便来捉萤火虫，我每天也只能维持两个时辰的人形，见他来了我就出现在他面前。他还记得我是之前在街上遇到的女子，可是经过上次那件事，我再也不想将真实身份告诉他听了，反正他也不会信的。因为没有了蜂蜜的功效，我维持成人形的时间越来越短，气息也越来越弱。后来，我知道，那蜂蜜是紫王蜂产下的蜜，是朝廷贡品，而我能变成人形，就是因为这个蜂蜜。可变成人形又怎样……并不是真正得到成仙，我还是会进入轮回，变回小草。”
莹儿说到这里，低低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