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舍一保一若雪心寒
“昭儿，母后面前，不可胡言乱语。”齐怀仁忙得打断道，听昭儿的意思，莫不是这次的毒害小皇子的事情与她无关？
“满嘴的胡话！”皇太后冷喝道：“哀家问你，你为什么如此狠心，要毒害哀家的孙子。”
洛昭阳扫了一眼垂手站在一旁的年若雪，冷哼道：“既然是从妃妾与俪婕妤的宫中都找到了毒药，那太后娘娘为什么不怀疑质问俪婕妤呢？倒死揪住妃妾不放了。”
“哀家要一个一个的审问你们两个……”
皇太后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齐怀仁打断了：“母后，您刚刚说过，只是旁听，由儿子来审问的。”
皇太后顿了一下，这才有些不甘愿的退坐到后面的靠椅上，一双琉璃眸死死的盯着洛昭阳。虽然自己也不喜欢年若雪，可是与洛昭阳比起来，自己更希望这一次可以借机处死洛昭阳，如此的红颜祸水，实在不宜留在皇帝身边。
齐怀仁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年若雪和洛昭阳，问道：“侍卫在你们宫中都搜出了毒害小皇子的毒药，你们两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洛昭阳冷冷的扫了齐怀仁一眼，眼睛便瞥向了别处，从鼻子中发出了一声冷哼。
年若雪则是直直的盯着齐怀仁，脊背也挺得直直的，说道：“嫔妾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与嫔妾无关。”
莫晴空看着年若雪两人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不由得提醒道：“皇上，刚刚侍卫不是也从小皇子的两位奶娘的住处找到了相同的毒药吗？依臣妾看，不如问问她们看，究竟是谁指使的比较好吧？”
莫晴空的话音才落，跪在一旁的李氏身子便一软，几乎是瘫坐在了地上。
“李氏，哀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皇太后见状便如此厉声说道。
“奴婢是被逼的，奴婢是被逼的。”李氏拼命的磕头说道，额头上迅速出现一片红肿。
司徒落絮闻言也忙得欠身再次坐起来，颤抖道：“李嬷嬷，我与你无冤无仇，又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的孩儿？”
“是娴淑妃胁迫奴婢这样做的，娴淑妃要求自己毒死小皇子后，再嫁祸给俪婕妤的。请皇上皇太后饶命。”李氏满脸恐慌之色，
洛昭阳闻言刚偏过头来看了李氏一眼，便又瞥过目光去，只是眼中的不屑越来越明显了。
“娴淑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太后冷冷的笑问道。这下人证物证都有了，就算是皇帝想要袒护于她，也是不能的。
“看来这宫中，不光是太后娘娘不喜欢嫔妾，还有很多的妃嫔也不喜欢嫔妾啊。”洛昭阳不以为然的说道。
齐怀仁目光一闪，有些期待的看着洛昭阳：昭儿，你快反驳啊，你告诉我，那不是你做的。
洛昭阳看了齐怀仁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似是嘲笑，又似带着一丝解脱：景然，我很快便要来找你了，我曾经答应过你，绝不自己寻死，所以我苟活到了现在，如今，这一切就要结束了，我马上就能再次见到你了……
齐怀仁看着洛昭阳如此模样，心中“咯噔”一下，糟糕，昭儿已有求死之心，若是她点头承认了，估计就不没法挽回了。
所以还没等洛昭阳开口，齐怀仁便先一步说道：“李氏，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得是被娴淑妃胁迫的吗？”
年若雪闻言顿时抬起头来，震惊得看着齐怀仁。他，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齐怀仁对上年若雪的目光，颇有些狼狈的躲了开来，只是皱着眉头盯着跪在地上的李氏，加重语气说道：“李氏，你可考虑清楚了再回答。”
司徒落絮由彩霞搀扶着，垂首站于一旁，听到齐怀仁如此问后，嘴角便扯出了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弧度，这事情的发展，果然是在按照自己设定的方向进行着。
李氏心中微微一叹，这个静充媛果然是料事如神，怪不得主子如此的器重于她，就连顺德妃都还不知道她是主子的人呢。
李氏的演技也是很到位的，她先是狐疑的看了看齐怀仁，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太后，犹豫了半天，这才顺着齐怀仁的话，按照早已排练好的套路说道：“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奴婢，奴婢是受了俪婕妤的指使，才下毒害死小皇子，又将毒药藏于璇华宫中的，可是因为一时疏忽，才将一瓶毒药落在了幽兰苑中，奴婢受俪婕妤胁迫已久，所以刚刚才不敢说出实话的，还请皇上明查。”
“你胡说。”还没等年若雪开口，站在莫晴空身后的云意突然大声说道：“你刚刚才指证的娴淑妃，怎么突然间就改口变成了俪婕妤？”相对于年若雪来说，还是娴淑妃更难对付一些，倒不是说她有多么深沉的心计，而是因为皇上的明袒暗护。这一次，毒害小皇子可是大罪，不是皇上一两句话便能袒护过去的，况且还有皇太后在这里呢。
齐怀仁冷冷的扫了云意一眼，冰冷的目光让云意忍不住的一个哆嗦。
“刚刚母后不是已经下了懿旨关你禁闭的吗？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是准备抗旨不遵吗？”齐怀仁冷哼道：“还不赶紧回了你的宫中，好好的闭门思过去。”
云意嘴一瘪，下意识是看向皇太后，却发现皇太后正皱着眉头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当下只得红着脸垂头慢慢退了出去。
“云儿所言并不无道理，这个李氏改口比翻书还快，她的话，也许不能完全取信。毒害皇嗣是大事儿，哀家觉得还是先将娴淑妃与俪婕妤暂时收押比较妥当。”皇太后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氏，总是觉得这个妇人很是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
“奴婢不敢撒谎，确实是受了俪婕妤的胁迫，毒害小皇子，嫁祸给娴淑妃的。”李氏又是拼命的叩头，原本就已经红肿的额头此刻已经印出斑斑血迹。
年若雪脚下不由得一个踉跄，还好身旁的锦墨及时扶住了她。
“皇上，您不相信嫔妾，对吗？”年若雪幽幽得盯着齐怀仁，轻声问道。
齐怀仁心中一痛，目光有些躲闪道：“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让朕怎么相信你？”
年若雪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眼眸中也是泪光点点，可笑啊可笑，自以为自己得到了帝王的真心，天真的相信了帝王给的爱情，可是如今，他对自己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皇上，您真得不打算彻查此事吗？”年若雪的心中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幽幽得问道。
齐怀仁将目光移向别处，尽量不去看她，逼迫自己生硬的说道：“还如何彻查？毒药是从你的宫中搜出来的，李氏也坦白是受了你的胁迫。事到如今，已经如此的明朗，你还要朕彻查什么？”
“呵呵……”年若雪突然笑出了声音，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他不愿意彻查这件事情，是想保娴淑妃无虞吧？就像是当初草率处死春风，也是想保娴淑妃无虞，只是如今，换成了自己。
只是，他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指使下毒害死小皇子的人就是娴淑妃呢？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如果真凶不是娴淑妃，他这样一味的袒护，一味的不肯细究，岂不是……
宁愿放过真凶，宁愿牺牲掉自己，也不愿意让娴淑妃受半点委屈吗？
那自己呢？自己在他的心中，又算是什么？他不是说，已经爱上自己了吗？难道这份爱就这么的脆弱吗？
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一个是他口口声声说爱的嫔妃，一个是伤心痛苦，十月怀胎为他生下儿子的絮儿姐姐，在他的心中，三个人相加，都敌不过一个娴淑妃。
呵呵……娴淑妃……
莫晴空看着年若雪悲伤的样子，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总有一天，这些个不听自己话的嫔妃们，会一个一个的步了年若雪的后尘。虽然自己也非常的想借此扳倒娴淑妃，可是看皇上的架势，恐怕是不能如愿了，那就借此扳倒年若雪吧，反正是少了一个对手，无论是谁，对自己都百利无一害。
“皇上，年氏毒害小皇子一事已经落案，还请皇上为小皇子报仇。”莫晴空正色说道。
齐怀仁大拳紧握，内心也在激烈的争斗中，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眸子中满是疲惫之色，若是自己不这样做，那以母后对昭儿的憎恨，定会借此将她置于死地的。可若是换成年若雪，自己或许还能保她一线生机。
司徒落絮看着齐怀仁颇为纠结痛苦的样子，便知道他的心中定是舍不得年若雪了，当下心思飞转，思虑再三后，这才跪下身子，对着齐怀仁说道：“皇上，雪儿与嫔妾亲如姐妹，嫔妾相信雪儿，她是绝对不会害死嫔妾的孩子的，还请皇上明察，还雪儿一个公道，能逝去的小皇子一个安慰。”自己选择相信雪儿，那矛头无疑又指向了娴淑妃，依皇上对娴淑妃的袒护之情，定会不再犹豫，而是咬牙定了雪儿的罪的，那自己从登船入京时就开始的一番苦心设计，就算是没有白费了。
齐怀仁闻言，心中纠结顿时消了大半，自己曾经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昭儿，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明察的？”齐怀仁冷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