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城校园(2)

公主的房间在正武大殿的左侧，旁边站满了守门侍卫。苏成挠了挠头，这怎么进去。他很纳闷那天秦小贝是怎么给他打通电话的，这两天，他打了好多次却总是打不通，短信也发不出去。他觉得自己彻底被隔离了。

苏成在想着的时候，忽然看见正武大殿有束灯光闪了闪，苏成心里忽然一紧。正武大殿因为无尘的死，很少有人再去，现在谁会去那呢？

想到这里，苏成返身走进了正武大殿。

大殿里静静的，没有任何声响，借着外面隐约的月光，苏成轻轻地往里走去。苏成咽了口气，侧身走进了旁边的偏门。偏门的房间，苏成来过，就是在这里，苏成从现代回到了古代。

里面黑漆漆的，苏成拿出手机照明，蓝色的荧光下，房间里的一切渐渐显了出来。苏成往前走了两步，转身。一张脸孔借着蓝色的光线投进苏成的瞳孔里。

那张脸，苏成太熟悉了，他是杨明。

6

苏成一下跌落到了地上，尖叫顺着喉咙汹涌而出。

灯很快掌了起来，正武大殿又一次挤满了人。苏成现在才看清，杨明穿着件僧人的灰袍，头上光秃秃的，赫然是个和尚。

这是无欢，主持向苏成解释道。

苏成现在有点镇定了，这里是古代，也许如同穆风一样，和学校的那个不是一个人。

无欢，你这么晚来正武大殿做什么，穆风岔开了话题。

我，我想拜祭下无尘，无欢怯怯地说道。

只是这么简单？穆风不相信地问道。

哦，无尘和无欢来本寺前本是兄弟。主持解释道。

算了算了，一点小事，兴师动众的。李将军瞪了苏成一眼说道。

众人很快离去，正武大殿很快恢复了平静。然后，一个人影从里面闪了出来，他望着前面威严的佛像，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天快亮的时候，下起了雨。穆风敲响了苏成的房门。

什么事啊！大清早的。苏成有点生气地开了门。

无欢死了，穆风沉声说道。

苏成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的困意一扫而光。

无欢死在正武大殿，和无尘一样，胸口插了把尖刀，旁边放了一个布偶，地面上用血写了个字，鼠。

暗红色的血迹，凝结已久。

主持闭着眼，念着超度的经文，恐怖蔓延到每个人的心里。

平常嚣张跋扈的李将军，也不说话了。

杨帆正在检验尸体，忽然，他指着无欢胳膊上的一个文身说，无欢是奚族人。

什么，奚族人？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苏成记得看过一本书，介绍过奚族。奚族和突厥一样，是唐朝周边境界的一个部落。奚族一直都比较神秘，据说他们在悬崖上砸洞居住，并且拥有像苗族蛊术一样的巫术。后来，奚族被突厥和其他边境的部落吞并，关于他们的历史便失传。

主持，鸾寺是皇上祭天的地方，竟然藏有外族卯人，你可知罪？李将军惊声问道。

将军恕罪，老衲真的不知道啊！主持慌忙跪下说道。

穆风凝着眉头，许久，忽然想起了什么，往外走去。

人群很快散去，无欢的尸体被带走了。苏成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地下有张纸条。苏成弯腰捡了起来。

明安殿，晚上见。

上面写着六个字，字体有点粗糙，但，苏成还是认得，那是秦小贝的字体。苏成心里忽然很高兴，他把纸条装进口袋，然后走了出去。

用过晚膳，苏成便回了房，说自己不舒服。穆风忙着查案也没有理他。

明安殿在鸾寺的后院，因为不在正门，所以显得有点偏僻。

苏成，一进殿里，苏成便听见秦小贝的喊声。

秦小贝穿着一身华丽的公主服，头上还挂满了珠宝翡翠。

小贝，你真的是那个公主？苏成急急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看见你进了那个侧殿，然后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可谁知道在里面遇见一帮穿着古装的人，我起先以为是拍电影的，可后来才发现不是。他们看见我，叽叽咕咕地说了半天，然后便硬说我是什么公主。那个李将军更是对我紧盯不放，那天好不容易和你打个电话，却被他发现了。秦小贝愤怒地说着自己的经过。

我想可能我们误进了时光隧道，所以来到了古代，我还发现鸾寺发生的案子和学校杨明的案子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对了，我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秦小贝忽然说道。

什么事情？

他们的胳膊上好像都有文身，像是一个老鼠头。秦小贝说道。

鼠头文身？苏成奇怪的说道。

公主，公主，外面忽然传来了李将军的喊声。

秦小贝慌忙站起来，她看了苏成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7

和秦小贝见面后，苏成的心里踏实许多。

从明安殿回来，在路上苏成遇见了穆风。看见苏成，穆风喊住了他。

杨帆已经调查清楚了，无尘和无欢确实是奚族人。不过，他们来鸾寺已经五年多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找到了我的师傅，他带着我去国库文史里查了一下。鼠是奚族人的图腾，布偶是他们处罚叛徒的标记。穆风说道。

你说，无尘和无欢是奚族的叛徒？苏成睁大了眼睛。

按照奚族处置叛徒的规矩是这样的。

这样说来，无尘和无欢的死应该是奚族人所为，也就是说这里还隐藏着其他的奚族人。苏成恍然醒悟地说道。

穆风点了点头，然后直直地看着苏成。

苏成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说道，你不会怀疑我吧，我是汉族的。

也许，每个人都有可能。不过，奚族人都会在自己的胳膊上纹一个鼠头的文身。穆风补充道。

鼠头文身？苏成一下想到了那天秦小贝在明安殿说的话。

其实，我也一直有个疑问。穆风忽然说话了。开国公将李靖将军一直常年在外，可现在却突然回来了。

你怀疑这个李将军是假的？苏成探声问道。

这，呵。朝廷有规矩，下官不得对上官胡乱猜测。不过，我确实觉得这个李将军有点古怪。穆风说道。

这样，说着，苏成附到穆风耳旁轻声说道。你去京师一趟，然后。

好的，我马上启程。穆风听完，正色说道。

穆风离开后，苏成顿了顿，然后转身进了禅房。

禅房里，主持微微闭着眼，在诵经念佛。

主持，我想问一下，无尘和无欢来鸾寺以前的事情。苏成坐到他对面，说道。

无尘和无欢？主持忽然睁开了眼。

是的，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请主持相告。苏成恭身地说。

好吧，主持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武大殿门前，李将军带着众人和主持告别。准备离去。

明日便是皇上祭天之时，将军为何不多呆一天。苏成从旁边走出来说道。

公主还有要事在身，不容耽搁。李将军怒声说道。

我看是害怕见到皇上，把你就地正法了吧。苏成嬉笑一声说道。

你说什么，反了你了。李将军说着，拔出了剑。

真正造反的人是你吧。话音刚落，穆风带着一行人从旁边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穆捕快，你这是做什么？李将军一怔。

苏少侠，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一切如你所料。穆风向苏成点点头说。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你假冒李靖将军，杀害无尘和无欢。这一切，我们都知道了。苏成厉声说道。

你胡说什么？李将军惶声说道。

他假冒将军，这，怎么可能？主持也愣住了。

那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听了这个故事，也许大家就会明白。

前隋末年，在幽洲有个被皇帝钦封的侯爷，他叫罗艺。他的手下有十八名骑士，人称燕云十八骑。

关于他们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他们曾经在一夜之间杀掉敌人两万人，并且十八个人毫发无损。后来，罗艺被奸人所害。燕云十八骑便跟着神秘地失踪了。

罗艺是外族人，当然燕云十八骑也是外族人。穆捕头已经查验过，在燕云十八骑中就有奚族人。其实在罗艺死后，燕云十八骑便散了，他们有的回了自己的部落，有的飘落四方，还有的觉得杀戮太多，便出家做了和尚。

难道无尘和无欢？站在旁边的无寅惊声问道。

不错，是他们。他们本想安稳的过了下半生，可惜，天不遂人意。当他们的部落知道曾经在他们眼里的英雄便成了不问世事的和尚，他们愤怒了。

所以他们把无尘和无欢当成了族落的叛徒。

可奚族和大唐战事不断，于是他们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假借皇帝祭天之名，来这里铲除族落的叛徒。于是，他们假扮什么李将军，假冒护送公主之名来这里行凶。

我说得对吗？李将军。苏成说道。

一派胡言。李将军眼里已经快冒出了火。

无尘和无欢的故事，是鸾寺主持告诉我的。最主要的是，皇帝祭天，为什么要先派公主来。这是历史上没有的事。而且，你们最大的失败是找了我的朋友冒充公主。这样一来，你们的行踪便非常可疑。加上前面的种种条件，一切便昭然若揭。苏成眼神一紧，喝声说道。

哈哈，这里是天子脚下，谁敢假冒。简直是胡说八道。李将军大笑一声。

当然，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你冒了一个天下人不敢冒的险。因为李靖将军常年在外征战，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在加上现在所有的官吏衙役都忙着皇上祭天的事，所以才让你钻了空子。不过更高明的地方是后面。因为你们不知道鸾寺里到底谁是族落的叛徒，所以他们只能暗查。鼠是奚族的图腾，所以对于鼠，奚族的人很是敏感。这也就是为什么无寅在正武大殿听见有人喊鼠的原因。

既然，无尘和无欢是燕云十八骑，那他们的武功应该很厉害，怎么可能会轻易被别人杀掉呢？旁边有人提出了疑问。

我想那是因为，无尘和无欢已经放开了尘世的一切，生死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苏成感慨地说道。

阿弥陀佛，主持突然打了个佛号。我佛慈悲，大慈大悲。无尘和无欢已经忘却尘事，你们为何还不放过他？

什么奚族，我先砍了你。说着李将军挥剑向苏成砍来。

穆风纵身拉了下苏成，和李靖打了起来。场面一下混乱起来。苏成趁乱跑到秦小贝跟前拉起她就跑。

你还不承认吗？穆风一荡，划破了李将军的衣袖，然后指着他胳膊上的鼠案惊声喝道。

李将军眼神一松，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8

李将军交代了一切。案子很快被刑部批了下来。秦小贝在穆风的帮助下，脱离了嫌疑。苏成和秦小贝又回到了正武大殿的偏门，他们是从那里穿越时空过来的，他们想找找看能不能再回去。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我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苏成无力地靠在墙边说道。

苏成，你说，我们会不会就这样待在古代了。秦小贝声音一低。

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小贝，你相信我，无论怎样，我都会带你离开这里。苏成说着，轻轻的抓住了秦小贝的手。秦小贝一怔，然后，低下了头。

嘣，忽然一声响从对面传来。苏成一愣，站了起来。

怎么了？秦小贝看了看苏成问。

不知道，苏成慢慢地往前走着。突然，脚下一个趔趄，一个跟头栽了下去。苏成惊声喊了句救命，声音越来越远。然后，苏成一下落到了地上，一阵疼痛袭来，他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成醒了过来。

旁边是洁白的墙壁，有护士在旁边看着他。再旁边是宿舍的刘浩，张明余。

醒了，他醒了。苏成听见刘浩惊喜的喊声。他动了动嘴，却没有力气说话。

苏成后来知道他是被人发现躺在鸾寺的侧房里的。苏成觉得似乎是做了一场梦，但却是真实的。因为刘浩说秦小贝还没有找到。

穆风是在第三天来看苏成的。他告诉苏成杨明的案子已经破了。

杀害杨明的凶手是他的女朋友王玫和另一名叫罗列的男生。杨明和王玫疯狂地迷恋一个唐朝边境的族落，奚族。后来，杨明和王玫分手了。所以王玫便用奚族处罚叛徒的方法杀害了他。罗列是学计算机的。那个鼠字本来是发送给杨明的，因为杨明的ＱＱ号和苏成的ＱＱ号差一个数字，所以发错了。

两个案子如此相似，不管是杀人动机还是杀人方法。更主要的是都和奚族有着不可剥离的联系。而历史上的奚族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让王枚和杨明如此留恋呢？苏成不知道该怎样和别人说他遇见的一切。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吧！

出院的那天，阳光很好。可苏成的心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医院门口围满了闻讯而来的记者，他们争先恐后提出一些问题。苏成却什么也没说。

人群涌动的街上，苏成晃眼一望，无意中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对面看着她。他一愣，然后慌忙向对面走去。

对面只有几个等待客人的出租车司机，刚才那个女孩子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一定是看错了，小贝她还在唐朝。小贝，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苏成心里发誓说道。

穆风在远处向他挥了挥手，苏成提步走了过去。

接着，一个人影从旁边闪了出来，嘴角泛着一丝诡异的轻笑。他望着苏成远去的背影轻轻说道，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风吹落了一片树叶，带着鬼魅的气息，悄无声息地降临，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9

半夜的时候，苏成醒了。他又听见了那首歌，断断续续的，隐约是一个女人哀怨的吟唱。苏成看了看窗外，月光白白的，从窗外透进来，形成一道道白色的光晕。苏成擦了擦脸上的汗，倚在床头。

已经两个星期了，秦小贝依然没有任何消息。穆风找过苏成两次，可关于自己的经历，他却不知道怎么说。他只能确定鸾寺的那个偏房有问题，可能那里有连接时光隧道的机关。穆风带人去那里查遍了各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郎君，你等我一等。

越剧的曲调，伴着女人轻嗲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苏成的耳朵里。

苏成心头一震，那是空灵歌。

空灵歌，在苏成的家乡是唱给死人听的，和葬歌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在于空灵歌要在亡灵归七的时候唱起。苏成的家乡和这个城市差了几百里，风俗习惯更是全然不同。怎么会有人再唱空灵歌呢？

歌曲还在继续，仿佛是故意让苏成听见一样，声音越来越大。苏成不禁起身下了床，走到了窗户边。

苏成看见在篮球场边站着个人影，和苏成遥遥对立，歌曲应该是那个人唱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一片朦胧。

苏成正在发愣的时候，歌曲忽然停了下来。苏成看见那个人影慢慢地往前走着，步履有点蹒跚。

突然，人影不见了。苏成揉了揉眼，操场上空空的。刚刚那个人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苏成一下蒙了。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说过的一句话，空灵歌不但是唱给亡灵听的，而且是给亡灵指路的。刚才那个人的步履身形，应该是个男的，难道他不是人？想到这里，苏成的心倏地收缩了一下。

夜越来越深了，苏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子里一直想着秦小贝，他不知道秦小贝现在情况怎样，苏成很后悔当时没有拉秦小贝一把。

忽然，苏成看见对面的刘浩坐了起来。苏成刚想喊他，却发现刘浩眼睛微微闭着，身形有点迟钝。

梦游，苏成心里一下子想到了一个词。

郎君，你等我一等，奴家为你歌一曲，你黄泉路上不再孤单。刘浩忽然轻声唱了起来。他唱的歌曲赫然是空灵歌。

苏成心里一紧，跟着他走了出去。

刘浩下楼慢慢地向操场走去，苏成的心越来越紧，他发现刘浩走的地方竟然和刚才看见那个人影的地方一样。刘浩马上就要走到篮球架下面了，刚才苏成就是在那看见那个人影消失的。想到这里，他慌忙过去拉刘浩。

一道白光一闪，苏成愣了愣，往后靠了靠，却扶住了一道门。

苏成站身一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面的篮球架竟然变成了一个府第，上面用工整的楷体写了两个红漆大字，成府。旁边蹲着两头威武的雄狮，是一个气派的府第。

吱，一声轻响，门开了。

苏成，你果然来了。说话的是个女孩，穿着一身素色的霓裳，笑语嫣然地看着他。

苏成仔细一看，是秦小贝，他不禁一惊，小贝，你，难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