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深夜集会
京城郊外，星月无光。冷风阵阵，刺人心骨。
漆黑的夜已很深很沉！
寻常百姓早已关门掩窗熄灯钻被熟睡了，然而就在这秋风骤起而又寂静消宁的深夜，却有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时而嗖嗖跳跃，时而快速奔跑。
他们来自不同的方位，但奔向的却是同一个地点！一座废弃的深山密林处的老宅院！谁也不甘心落后，落后意味着他人的耻笑；更唯恐晚到，晚到等待的将是残忍的惩罚。
没有人落后，差不多都是脚前脚后；更没有人晚到，来了就不会晚到。十一个人整整齐齐的按着次序排成一列，安静的走进了宅院客厅，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敢说话！
客厅里面空空荡荡，烛光昏昏暗暗，一个鬼影都没有，只有三柱刚刚点燃的清香！袅袅升起随风而散的香气，就像游荡的孤魂野鬼。众人并没有奇怪和诧异，因为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清香尽情的燃烧着，似乎在给上峰传递着讯息；众人却默默的等待着，好像忠实的奴仆守候着天使的降临。
香断人到！就在清香燃断的瞬间，一位仅露双眼的红衣使者乘风而来如期而至。
众人低头参拜，异口同声高呼：“恭迎圣使驾到！”
“免礼！”红衣使者的声音虽犹如黄莺般娇柔清亮，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淫意威严。
众人照例接过了一条黑色的绸布，习惯性的闭上了双眼，熟练的用力缠绕在眼前脑后。红衣使者在前，后一个人的左手紧紧的拉着前一个人的右手，就像一面人墙，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着。
眼瞎并不可悲，可悲的是好眼被蒙上了黑布，更可悲的是还要被人牵着走路！这条路，虽然高低不平，曲曲折折，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众人早已熟识，走起来并不是很犯憷。只不过，越是熟悉，越不能大意，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这些老江湖一直都这么想。
此刻，这些老江湖想的并不是脚下的路，而是两个人！为什么只有一位红衣圣使？按照往常，都是两位红衣圣使迎接他们，然后一前一后的把众人“押解”到圣地。那位红衣圣使到底在哪里，正在做什么呢？
其实，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另外一个人！每次集合都是十二个人一起来，一起走，为什么今夜少了他呢？他在干什么？他在哪里？这次圣使特意传信，总相主有要事和大家商量，再三叮嘱每个人务必准时到达。难道他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了吗？难道他不怕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吗？众人的心里都是上下忐忑，惶恐不安。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众人感觉光线渐强，心里明白，到了真正的圣地大殿。
“好了，众位！可以解下你们头上的眼罩了！”红衣圣使黄莺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众人迅速撤手匆忙摘下眼罩和面纱，眼前一片明亮，长出了一口气。
大殿灯火辉煌，如同白昼。两侧近百教众垂手而立，俯首听命。台上正中一把龙椅金光灿烂，夺人二目。虽无人坐在那里，却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正视多看一眼。
龙椅旁的红衣圣使扫了一眼台下，朗声说道：“恭迎总相主！”
只见一人从空而降，轻飘飘的落到龙椅前面，周身漆黑，只露两道精光。
“风云变幻，雷闪不断。天怒人怨，日月重现！”，众人在台下高呼了三遍相训，响彻了大殿的每个角落。
“好！好！好！”总相主连说三个好字，感觉非常满意，顿了一下大声说道：“各位相主辛苦了，请落座！”
十一个人捏着一把冷汗，依次就坐。左边六位座无虚席，右边正数第四个，倒数第三个席座却是空空如也！
龙椅前站着的总相主侧头看了一眼红衣圣使，台下人不用看都知道，总相主肯定一脸不高兴！十一位相主更是手足无措，心里七上八下。
“现在开始点名！”红衣圣使说话非常硬气。
“鼠迹生尘案、牛犊暮下来、虎啸坐空谷、兔月向窗开、龙阴远青翠、蛇柳近徘徊”，红衣圣使一一点名，左侧席位均应声而到。
“马兰方远摘、羊负始春栽、猴栗羞芳果”，右侧前三位也没有问题。
“鸡砧引清怀！”，红衣圣使明知座位是空的，也大声的点了出来。座是有但人却无，自然无人回应。其他相主心里也明白，但这一点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狗其怀屋外、猪蠡窗悠哉”，红衣圣使停顿了几秒钟，还是耐着性子把所有人都点完了，右侧后两位也赶忙答到。
“报告总相主，河阴鸡相主杨鸣未到！”红衣圣使的声音已不再像黄莺那般婉转。
“是不是，你没有通知到他？”总相主一脸不悦，沉声说道。
“属下不敢！”红衣圣使低下了脑袋。
“是不是，你说的不够清楚？”总相主一字一句的说道。
“属下万万不敢！”红衣圣使的脑袋更低了，语速更快了。
“那为什么，他没有来？”啪的一声，总相主用力拍了一下身后的龙椅扶手，大声的吼道。
台下的人都吓得一哆嗦，根本不敢抬头观瞧。不过，只要有耳朵的人，不管是谁，都听的出，总相主是真的怒了！
然而，座位上有的相主把心又咽回肚子里了。
他们在想，这位红衣圣使可要倒霉了！她肯定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知大家了！
只不过现在，鸡相主杨鸣财大地广势众，没有把总相主放在眼里了。而且，以往集会时，杨鸣就曾出言不逊，顶撞总相主，早有了不臣之心。总相主碍于其实力雄厚，也是能忍则让。杨鸣一看总相主一味退让，就蹬鼻子上脸，干脆不服从调令了。
有的相主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们担心的不是杨鸣，而是红衣圣使的命运；有的相主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偷着为杨鸣喝彩；有的相主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时刻准备着观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