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液水八
乐意去治安队找于凤梅,想问问于凤梅,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说歹说,治安队长才放了乐意进去看于凤梅,但条件是,不管于凤梅说了什么,乐意都不准追查下去。他的意思很明显,不管于凤梅是不是真的凶手,他都不准备继续查了。这凶手的大帽子,必须死死扣在于凤梅的脑袋上。
乐意上道儿的下了保证。
她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管于凤梅是不是凶手,她都不准备为于凤梅伸冤。因为,就算于凤梅没杀了梁老汉和大秀他们,也杀了梁杜生,一样有罪。
成凉带乐意进去见于凤梅,快到关押室门口的时候,成凉拉住乐意的胳膊,小声对乐意说:“于凤梅疯了,你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东西。我劝你啊,还是别淌这个浑水了。”
乐意说:“你放心吧,不管于凤梅说了什么,我都听完就忘,这事儿我不会查下去的。”
成凉放心的打开门,放乐意进去。
乐意进到关押室的时候,于凤梅正贴在铁栏杆上自言自语。她跟个疯子似的,蓬乱着头发,眼神涣散着,嘴里乌里哇啦的,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于凤梅瞥眼看到乐意进来,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尖锐刻薄,像是秃鹫癫狂的嘶鸣。
乐意被于凤梅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钟,才迈步走到于凤梅面前。
她用从白肚那里学来的方法,把手放到于凤梅的两眼之间,闭上眼睛,读取着于凤梅昨晚的记忆。
短短几秒钟,乐意把于凤梅昨晚看到的事儿看了个清楚明白。
她沉默的收回手指,面色沉重的离开了关押室。
成凉在外面并没有听见乐意和于凤梅说话,见乐意短短几分钟就出来了,好奇的问乐意,“我怎么没听见你说话啊?”
乐意情绪很低落,声音也低了两个调儿,“我就是想进去看看于凤梅,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真的疯了,肯定是疯了。”成凉夸张的比划了一下,比了个掐人的姿势,“要是没疯,怎么可能把大秀她们都掐死。”
乐意沉闷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离开治安队之后,乐意去了连相的公司,在办公室找到了连相。
连相问乐意,“怎么脸色怎么差?”
乐意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去治安队看了于凤梅。大秀她们不是于凤梅弄死的,是梁子掐死的。梁子早前跟我说,要给大秀她们安排个好去处,我还以为是给她们找个过活的好地方呢。现在想想,他那会儿的意思就是要弄死大秀她们。”
连相让乐意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安抚着乐意,“梁杜生这是为他自己报仇,并没有错。”
乐意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脑子都糊涂了,胃里也犯恶心。”
她轻轻拍了下大腿,又用力在大腿上搓了几下,“原先我想着,梁子那么好的人,就这么被害死了,死的可真冤啊,所以我挺支持他报仇的。可我没想到,梁子他会连大秀她们都给弄死了。”
连相说:“也许,他是担心大秀她们没了长辈,会被欺负,所以才杀了她们。”
“要真是这样,那太扭曲了。”乐意呼出口气,“其实我大约是能明白梁子为什么会这么做的。他一就儿弄死了大秀她们,一方面应该是担心她们会变成野孩子,另一方面,就从大秀用玉米粒毒乌鸦就能看出来,大秀她们也受了于凤梅和梁大爷的影响,心眼儿已经歪了,当初肯定也没少折磨梁子。”
乐意停顿了一会儿,“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这事儿算是了结了。梁子得偿所愿,报了仇。我呢,也明白了一个理儿,那就是不仅要防备着表面看着坏的,连那种看着老实的,也得防着。”
连相微微挑起右边的眉毛,“你也防着我吗?”
乐意坦然回答,“当然。”
连相说:“我只会帮你,不会害你。”
“真的?”乐意不信,歪着脸斜着眼,瞅着连相。
连相笑着反问乐意,“你说呢?”
乐意想了想,“说来也怪,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就信了你。你看看你,就好像是突然从土里钻出来似的,陡然就出现在了乐家镇,而且长的也好工作也好,好的出奇。按理说,你这么好,不该着留在乐家镇这种小地方,更不该老是凑在我一块儿才对啊。”
连相截断乐意的长篇怀疑论,“我喜欢乐家镇,我也喜欢和你凑在一块儿,这和我的长相和能力没什么关系。其实很简单,一切都因为我喜欢这么做。”
“这么简单?”乐意怀疑的瞅着连相。
连相有些无奈的笑着,“那你觉得会是什么?”
乐意瘪瘪嘴,睫毛闪了闪,“我也不知道。”
连相温和着声音对乐意说:“你啊,别胡猜瞎想了。梁杜生家里发生的事儿,那只是极少数的例外。除了他家,你看镇上哪家不是和和美美的。你不能因为梁杜生一家出了事儿,就怀疑所有的人。”
乐意虚着声音“嗯”了一声,接着,咂了下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确实有点儿钻牛角尖儿了。”
连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几声,说:“你以前就这样,喜欢钻牛角尖儿。”
“以前,什么时候?”乐意很好奇,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里,她和连相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相处的。
连相笑着说:“你以前不止爱钻牛角尖儿,还特别犟,有一套套奇怪的歪理。”
乐意眨巴着眼睛,盯着连相,等着连相下面的话。
连相说:“你那时候,硬是说我是个女孩儿,说芦花是男孩儿,说芦花养的那只公鸡是个母的。”
“不可能吧。”乐意不承认,“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可能脑子那么糊涂,连男女公母我都分不清。”
连相笑着摇摇头,“那会儿,刚流行喝牛奶,你跟我说,如果是男孩,就必须喝公牛的奶,要不然就会长胸部。要是女孩,就必须喝母牛的奶,要不然,就会长胡子。”
“这绝不可能是我会说出来的话。”乐意觉得连相肯定是认错人了,她绝不可能说出这么缺心眼的话。
连相说:“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芦花。芦花那会儿还真信了你的话,生怕自己喝过公牛的奶,长出胡子来。”
乐意别嘴,“不可能,这些话绝对不可能是我说的。而且吧,我真的没有失忆过,我从小到大的事儿,我基本都记得。”
“你不知道你失忆了,才叫失忆。如果你知道你失忆了,那叫健忘。”
“我觉得不对劲儿。”
“我没必要骗你的,乐意。”
确实如同连相所说,他没必要骗她。因为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她都没有可以被连相图谋的。在经济上,连相比她好几百几千倍,在长相上,连相如同翩翩贵公子,而她只是个乡土姑娘,从各方面来比,她都是比不上。
没有能比的上的,就没有可被图谋的,自然就没有欺骗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