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眉目传情 （下）

太子闻言身躯剧震，脸色苍白地问道：“菁菁如何知晓？”

我理直气壮，先声夺人：“如此看来，我并非妄自猜测。九哥，你贵为太子，怎可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我劝你还是尽早与那武才人一刀两断的好！”

“不，菁菁，我知道你并不能理解我与媚娘的感情，我不能够离开媚娘。”太子苦恼地直摇头，并未因为我的直言冒犯而生气。

“我是不能够理解！天下女子那么多，有美若天仙的，有温柔婉约的，有知书达理的，只要你看上了，哪个不能成为你的嫔妾？你为什么单单看上了父皇的女人？”我心中除了责问，还有一丝痛心。

“父皇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还要强占媚娘？你知不知道，媚娘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岁！尚未及笄的她却要嫁给一个足可以做她父亲的人，只因为那人是当今圣上！你说这对她公平吗？”太子突然激动地反驳我。

我并没有因为太子的这番话而原谅他：“武才人的经历确是令人同情，可是九哥你可以同情她，却不可以将自己的心也一并给了她！”

太子长叹一声，无力地坐在自己坐席上：“菁菁，我也不知为何，会被媚娘如此吸引。你知道吗？其实我觉得我现在活着好累。自从父皇封我为太子，便似给我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每天我必须努力读书，拼命做事，凡事要以身作则，事必躬亲，摆出一幅太子的姿态。殊不知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再也回不到以前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生活中了。”

看着太子一脸悲苦，我的心渐渐软下来。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当上太子之后，竟会觉得度日如年。

“我知道父皇为什么会舍弃三哥、四哥而选我当太子，因为我当太子能保全更多的人。或许我命该如此，所以，我认命了。只是我身边所有的人，无论是父皇，还是长孙舅父以及其他所有支持我的大臣，甚至是太子妃和菁菁你，都对我报有太高期望。我被你们的期望压得喘不过气来，真怕自己一旦松懈，会令你们失望。只有媚娘是个例外。她从不会要求我做什么，期望我做什么。跟她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自然，我可以放心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似乎我又做回了我自己。”太子似在自言自语般地向我吐露他压抑许久的内心。

我对他再也没有一丝火气。我与太子的身世虽不尽相同却也有类似之处，过早失去母爱使得我对太子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也深切体会到太子为什么难以拒绝比他年长的武才人的似水柔情。

“还请九哥和才人切勿在父皇面前真情流露，否则难保有一天父皇会觉察。若真有这么一天，九哥或能因为是皇嗣而逃过一劫，但这对才人却是灭顶之灾。”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留下这些苍白的忠告。之后我便施礼辞别太子，匆匆离开，将仍在发愣的太子独自留在承恩殿。

我显得那么无奈。沉默，是我在这件事上唯一能为太子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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