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青荷见了李寄真就觉得讨厌,不着痕迹地推开挡在床边的她。
李寄真一咬牙,不过随即忍耐下来,在青荷扶起曹草要喂她喝药时,李寄真突然出声道:“等等!”
李寄真的声音极其尖锐,令在场人纷纷一怔。李寄真故作羞怯地笑了笑:“啊,不好意思,奴家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贸然出声,惊扰了三位王爷,真是罪过了!”
“你想到了什么?”突然醒来的曹草,幽幽地问道。
“啊!”李寄真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出声。
“娘娘,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青荷高兴得眼泪盈眶,“来,快将这碗药喝……”
“我说等等!”李寄真再次急急出声,“最近有些丫鬟的手脚不干净,这药是要给王妃娘娘喝的,自然不能掉以轻心,不如就让奴家来替王妃娘娘试药吧!”
李寄真此言一出,室内陡然变得寂静,摇扇子的不再摇扇,喝茶的不再喝茶。
傲白不明白李寄真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毕竟李寄真与王妃的关系一直很僵。
青荷整个人呆愣住,望向曹草的眼神惶惑不安。一旁的余庆听得心堵,遂冲着傲白躬身道:“王爷,青荷是王妃娘娘的陪嫁丫鬟,素来忠心耿耿,绝对不会……”
“好啊,你就替本宫试药吧!”
曹草打断余庆替青荷辩驳的话,因着发烧的缘故,她脸上的神情更显慵懒漫不经心。
“娘娘……”
听闻曹草的话,青荷的心蓦地揪起,眼神内流露出一丝受伤。
李寄真娇容展笑,谦恭而有礼,将眸光中刹那间闪过的一丝阴狠掩饰得极好。
“雪燕,把勺子拿来!”
雪燕听命递上一把木质汤勺,那木勺并无别致华丽之处,极为普通。李寄真才要用勺子舀起药碗中的汤药,忽而自己停住动作,美眸扫过一圈众人:“啊,奴家忘记说了,奴家平素喜欢使用这把汤勺,若是王妃娘娘不放心,大可以亲自检验这把汤勺有无诡异之处!”说着,便大方地将汤勺递出去。
曹草微微一笑:“瞧你说的,本宫怎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既然娘娘如此说了,那奴家……”
“王爷,烦请您替臣妾检验一下汤勺是否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曹草打断李寄真的话,直接对傲白说道。
“……”傲白蹙眉,显然是觉得麻烦,但还是接过去仔细检查了一遍,完了之后又递给舒傲岚与舒傲钿,“五哥、六哥,烦请你们也检验一遍!”
“好啊,这个有趣,今日真是没白来七弟这里!”舒傲岚兴味甚浓。
李寄真的脸色阵青阵白,心里愈发憎恨曹草。
曹草在醒来之时就已经察觉到屋内多了两个陌生男人,在见到他们戴着的面具之时,她突然就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那二厮的其中之一就是之前几次三番神秘出现在她面前的家伙。
这么一想,曹草的视线也就下意识地扫向坐在桌边喝茶摇扇的两只,目光中不自觉透出几分狠刹之意。
那两只浑然不自觉,检查完木勺后递给李寄真:“嗯,木勺没有异样,我们敢保证此勺并未淬过毒!”
“既然木勺没有异样,那奴家就试药了!”李寄真用木勺舀起药碗中的汤药喝下。
曹草一直盯着李寄真的表情看,见她喝了两勺后停下,而后用绢帕轻拭嘴角。
“嗯,这个药没毒,娘娘可以放心……啊……”李寄真正说着,突然就抱着小腹蹲下身子,俏脸皱缩在一起,接着,嘴角鼻孔便流出血来。
“啊!姑娘?姑娘您没事吧?”雪燕雪莺急忙上前去扶李寄真,却发现她根本直不起腰来,直叫着肚子痛。
青荷吓得僵在当处,口中不住喃喃道:“不,不会的,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下毒,奴婢没有下毒……”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舒傲岚舒傲钿皆一愣,傲白亦是一愣,不过转瞬便正起神色,大声说道:“余庆,快去把大夫再请来!”
“呃,是!”余庆也呆了,木讷讷地应声。
就在这时,曹草突然从床上起身下床,自桌上端起李寄真试喝过的药一仰而尽。
傲白大惊:“王妃你……”
曹草抬起衣袖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药汁,将空碗示向众人,继而猛地摔在李寄真的脚边,只听“当嚓”一声脆响,碎片散落四处,吓得雪燕雪莺急忙松开李寄真兀自抖索着身体,而李寄真本人亦有些惶恐地瞪着曹草。
“谁也不许去叫大夫,她若是死了有本宫陪着!”曹草沉声说道,目光直直盯着李寄真。
“你……你……啊,好痛,好痛……”李寄真抱腹痛呼,脸色开始发青,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冒出,嘴角及鼻孔内的血也愈流愈多,那神情做不得假。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曹草喝下的药比李寄真多很多,却毫无中毒的症状反应。
这真是,奇了,怪了!
屋内一时间变得死寂异常,众人的视线皆在曹草与李寄真之间流连往返,眼瞅着李寄真的中毒症状愈来愈严重,但却没有一人想去叫大夫过来,包括傲白在内。
青荷战战兢兢地看着曹草,曹草的烧还未退,脸色潮红,嘴唇干裂,但那浓密眼睫下的子夜般黑眸却亮得灼人。
“娘娘……”青荷轻唤,担心曹草是不是在忍耐着不吐血,因为李寄真已经开始大口吐血。
时间在静默中流动,慢得像锋刃刮骨般煎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