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夫人看黛玉年纪虽小,谈吐却不俗,只是身体瘦弱,脸色苍白,因而问她可有病患。黛玉心中暗想:连着吐了两个月有余,下船又飘飘悠悠的坐轿,好受才怪了!嘴里却说:“我自小身体就不好,常年吃药。请了多少名医也不见好,只是吃人参丸缓解罢了。”贾母一听说道:“我正配药丸呢,让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此时黛玉从扬州带来的丫鬟雪雁和奶娘来拜见贾母。贾母又把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紫鹃给了黛玉,另配了四个婆子,两个掌管沐浴钗钏的丫鬟,六个打扫的小丫头。
吃过茶果,贾母吩咐两个老婆子带着黛玉去拜见两个舅舅。贾赦,贾政都吩咐黛玉安心住下,或有委屈之处,只管说,不必外道。此话不必细讲。
回到贾母处吃罢晚饭,少不得漱口,洗手,又奉上茶来。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丫鬟进来笑道:“宝玉回来了!”黛玉听到此言,心中一动,不知道这个宝玉究竟是何模样品性?
“宝玉回来了!”丫鬟的话音未落,已有一个华衣丽服的男孩走了进来。黛玉抬眼仔细看,只见来人大约八九岁的模样,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眼如桃瓣,目若秋波,总编了一根大辫,黑亮如漆,辫梢系着红色丝绦。身穿银红大袍,脚蹬厚底大红鞋。身上戴着寄名锁,护身符等物,足见长辈对其疼爱。“竟和他有七分相似!真是前世今生的孽缘!”黛玉心中感叹上天弄人。宝玉早就知道有个林妹妹今日来,也不理众人,只呆呆地看着黛玉。只见她眉淡如远山,杏眼若含情,顾盼之间尽显不俗,娴静之中又见风流。忽见宝玉对着黛玉一笑道:“这个妹妹我见过。”贾母笑道:“混说,你妹妹打出生头一次来京城,你也不曾去,如何见过?”宝玉振振有词地说:“虽不曾见面,梦里或许见过。今日就当是故友重逢,亦未尝不可。”众姐妹知道宝玉素来有些痴,也不计较。黛玉亦是假装不解,贾母笑着说:“你这个表哥,从小在姐妹堆里长大。因从小体弱,你舅舅和舅母倒也不敢严苛,从小爱胡闹,以后你住长了就知道了。”黛玉点了点头。却见那宝玉看到家里来个神仙模样的妹妹,心里欢喜非常。一句紧着一句问黛玉,平时读什么书?可有什么喜好?黛玉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眼前晃,不禁想起了现代的一些往事,心里难免不痛快。加之亦不想和宝玉走的太近,故而神情冷冷的。宝玉倒似没看见一样,依旧喋喋不休。倒是贾母说道:“宝玉,你林妹妹今天刚来,舟车劳顿且身体又孱弱,改日再续兄妹之情。就让你林妹妹歇了吧!”黛玉闻此言,起身告退。贾母细细吩咐丫鬟仔细照顾不提。
黛玉回到房间,略作休息,吩咐丫鬟准备热水沐浴。不多时,一切已准备好了。黛玉遣走众人,只留雪雁在外屋照看。近日,一直在船上,洗澡不是很方便,黛玉只好每天用净水擦身。没办法,在现代养成的洁癖,一天不洗澡就不舒服。好想念现代的淋浴,还有那香香的沐浴露。黛玉轻解罗衫,让自己的身体泡在木桶里。好喜欢自己现在的皮肤啊,白白嫩嫩,吹弹可破。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才七岁而已,身体已开始发育了,难怪古代人早婚。“小姐,我可以进去吗?”响起了雪雁的声音。“哦,进来吧。”只见雪雁手里拿着一个布袋走了进来。“这是什么?”黛玉问道。“小姐,这是上一年的玫瑰花,在背阴处阴干收起,放在布袋中保管。洗澡的时候放一些,皮肤会很滑,而且很香。”“是吗?快给我放一些!”黛玉高兴的说。花瓣浴啊,在现代也没享受过的。雪雁把一大把玫瑰花瓣放进水中,顿时一股香气随着热气布满整个屋子。“好了,少放一些,留着下次用。”雪雁笑着说:“小姐,还有很多呢,足够用到玫瑰花开时节,到时雪雁再做不就行了。”“雪雁,你还懂的真多!”黛玉看着雪雁笑着说。“小姐见笑了。”黛玉说道:“雪雁,你不要和我客气,从扬州到京城这一路多亏你照顾。我心里从没有拿你当丫鬟看待。”雪雁惊慌的说:“小姐折杀奴婢了,照顾小姐是奴婢的职责。”黛玉微微一笑道:“无论如何,都谢谢你。不过你能不能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了。”雪雁答应一声,转过身去。心中暗想:小姐还真是奇怪,有时天真无邪,有时又成熟老练。今日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周旋自由,让人佩服。刚刚又做小儿状,让人疼爱。唉,主子就是主子,让人难以琢磨。自己那位正牌主子更是不敢窥探,想想那张达到冰点的脸,就浑身发冷。黛玉迅速穿好衣服,让雪雁过来伺候,又吩咐小丫头收拾屋子。看着雪雁熟练的动作,黛玉不禁心中揣度:雪雁的来头,自己心中有数。自己只是一个小丫头,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何故如此?难道只是为了牵制父亲?可相处下来,这个雪雁倒是全心全意对自己,并无加害之心。现如今,身边能相信的只有雪雁一人。贾家终是靠不住的,四阿哥将是未来的皇上更是高攀不起,父亲又……想到远在扬州的父亲黛玉顿时伤感,希望历史不要重演。自己属实需要一个心腹,可眼下并无合适的人选。唉,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黛玉刚想安息,紫鹃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林姑娘,老祖宗派人送来人参丸,嘱咐姑娘睡前服用。”黛玉连忙说道:“有劳姐姐了,放在哪吧,一会吃。”紫鹃忙说:“姑娘万不可叫奴婢姐姐。老祖宗把奴婢给了姑娘,从此奴婢心里只有姑娘一人,就叫我紫鹃吧。”黛玉看紫鹃说的恳切只好答应了,以后对紫鹃却用心留意起来,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