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潇湘馆里，雪雁和春纤正在下棋玩。紫鹃满脸泪痕地走了进来。雪雁连忙问道：“谁惹着你了？”紫鹃原本和晴雯同在贾母那，感情自是不一般，刚刚在外面听见了晴雯的事不由得伤心落泪。紫鹃把晴雯之事告诉了雪雁，春纤。雪雁说道：“前些年，二太太就因为晴雯长的像小姐不喜她，如今看宝二爷抬举她更是容不得了。想那晴雯是最要强的，这一去不知如何？”春纤听了并不说话，转身走了。

却说春纤从角门出了园子，因她常出去倒没人奇怪。一路打听着晴雯哥哥家，春纤叫着晴雯的名字走了进去。只见晴雯一个人病歪歪的躺在炕上，满脸的泪痕，看见春纤进来挣扎着要起来。春纤连忙上前扶住她说道：“你且躺下歇着吧。”晴雯说道：“姐姐怎么找到这来了？”春纤看看四周，炕上一床破被，桌子上放着个茶壶亦是旧的不像样，说道：“妹妹病了，怎么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晴雯的眼泪登时又留下来，说道：“现今已不是我在贾府当差的时候了，白吃白喝不算，怎敢再劳烦她们伺侯？我窝了一肚子的火，又不受待见，如今只是爱日子罢了。”春纤说道：“妹妹可想离了这里？”晴雯一愣，说道：“想是想，可我又能去哪呢？”春纤说道：“好！今晚上他们睡了，我来接你走。”晴雯听了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春纤又去了一趟醉仙居，然后回到了园子。到了晚上，一个身影跃高墙，走小巷来到多浑虫家。“砰砰砰”轻叩三下窗户，门打开了，晴雯从里面走出来，跟着来人一路走到一栋大房子的后门。早有一个年轻后生在此等候，带着二人进了屋子。屋里有一位中年人，正是林管家。他见了晴雯说道：“姑娘的事，春纤已经和我说了。如今姑娘安心住下，先把病养好了。”晴雯不知如何称呼，春纤连忙介绍。那年轻后生正是林管家的二儿子林啸。晴雯连忙见礼，满心疑惑春纤是怎么认识她们的。春纤说道：“你以后就住在这吧，有什么事只管找林叔。这里是什么地方？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慢慢会明白的。”晴雯点点头。林管家安排晴雯住下，春纤回了园子。次日，林管家为晴雯请了大夫，好好调养自是不提。晴雯本没什么大病，吃了一副药倒好了七八分。

却说多浑虫家已乱了套，早上起来不见了晴雯。只看见一张纸上写着：我不会再连累你们，我去了。晴雯的哥哥虽然爱喝酒，可清醒的时候倒是很惦记妹妹。如今看见纸条，一心以为妹妹自寻短见了。多浑虫正一边骂着灯姑娘一边追着要打她，邻居们都上来拉架。园子里袭人已得了消息，只是不敢告诉宝玉。可想这也瞒不了多久，沉思了一会计上心头。袭人把袭人的事慢慢告诉了宝玉，不免一场痛哭。宝玉说道：“晴雯是个聪明人，怎能做如此糊涂之事？”袭人亦不大理他，宝玉自己长吁短叹，感觉病竟重了。一时屋里没人，一个小丫头走过来对宝玉说道：“宝二爷，你不用伤心。昨天我去看过晴雯姐姐了。”宝玉连忙问道：“你晴雯姐姐说什么了？”小丫头说道：“晴雯姐姐偷偷告诉我，她本是天上的芙蓉花神，如今王母娘娘召她回去呢。”宝玉发了一会儿愣，方慢慢说道：“可是了，不然为什么连人都不见了？我就说晴雯是个有造化的。”宝玉对小丫头的话信以为真，却不知是袭人的安排。次日，宝玉叫袭人准备一些祭品，供在园子里的芙蓉树下，还亲自写了一篇祭文嘱咐袭人烧了。袭人心中发笑照着做了。

晴雯的事算是了结了，可黛玉却是宝玉的一块大心病。宝玉每日胡思乱想，病歪歪的整日躺在床上。贾母那终是瞒不过了，王夫人只好禀报，“晴雯挑唆宝玉顽皮，饮食又不注意，竟病了。我已把晴雯撵了出去，事先没有禀报老祖宗，请老祖宗降罪。”贾母一听宝玉病了，哪有心思想别的，马上奔怡红院来了。宝玉一见贾母，心中的委屈就化作了眼泪。贾母怎受得了这个，也抱着宝玉哭起来。众人劝解一阵，贾母说道：“人多了也妨碍宝玉休息，散了吧。我和宝玉说会儿话。”王夫人等告退了。贾母又遣走了丫鬟说道：“宝玉啊，老祖宗知道你的心思。你林妹妹在咱家是拔尖的，可宫中美女众多，你姑父偏早逝没人帮衬。你林妹妹会回来的。”宝玉哪明白宫中之事，心想；老祖宗说的差不了。听了这样一番话，宝玉精神顿时好了，嚷着要吃饭。老祖宗心中担忧，要是两个玉儿不能在一起，宝玉怕是不能接受啊！如今只有慢慢劝解，看情况再说吧！想那晴雯倒是可以安慰宝玉，不想被糊涂的儿媳赶走了！既然放在宝玉身边有人不放心，不如叫进来跟着我。想到这，叫来鸳鸯，吩咐了一番。

却说鸳鸯来找晴雯，听到了晴雯自杀的消息也是心中悲痛。回禀了贾母，不免兔死狐悲，贾母亦是叹息。晴雯在醉仙居不便露面，只在内堂料理家务。那林管家带着两个儿子，俱是光棍。整日忙着店里的事，家中只有一个老婆子，难免力不从心。自从晴雯来了，倒是料理及时，衣服袜子缝的结结实实。晴雯本来针线活就好，人又爽快。林管家很是喜欢，平日里只拿晴雯当作女儿。呆的日子多了，晴雯也知道这酒楼原是林家产业，在各省还有分号。林管家的大儿子林轩就往来于各省，十有八九不在京城。晴雯心中暗想：贾家看似富贵，内囊却已倒了。这几年平儿没少和她嘀咕，众人不知内情，一味铺张浪费。自己还纳闷，省亲的银子是哪里来的？原来竟是林家的。林姑娘宰相肚里能撑船，要是自己早就撕破了脸，闹他一场。如今有幸来到醉仙居，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真要感谢春纤姐姐和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