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死太监！”莺儿直跺脚。
“罢了……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水悠若心里也有气，只是现在头晕晕的，不想跟人吵。她知道风夜翎讨厌自己，就连这小太监也欺负她来。真是说不出的委屈。
莺儿扶着水悠若出去大门，远远看着风夜翎正坐在马车上，小安儿跑上前去叫道：“快点儿，王爷等很久了呢。”
水悠若便扶着莺儿上了车，待人把帘子拉下车子便向前奔跑。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周围的空气让水悠若几乎要窒息，第一次跟风夜翎单独处在如此小的空间里。又想起昨夜侍候他入浴之事，脸烫得像火烧。
“看着本王做什么？”风夜翎薄薄的唇瓣微掀，笑得无比的嘲弄和戏谑。修长的手轻轻地伸到自己的外衣衣领上，微微往一拉，“还想看么？”
“咳……”水悠若心里咯噔一下，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连呼吸都不会了。
看到她如此窘迫局促的模样，他心里便一阵畅快。一瞬不瞬地瞅着她的脸看。
进了宫，皇上在御花园里为风夜翎和水悠若摆宴，那些贵族大臣们无一不在的。
这位五王嫂，那位十一王嫂……个个都笑脸迎人，亲热地拉着水悠若的手问这问哪的。
“这便是憬亲王妃么？长得好生娇美，十九弟福气啊！”这位笑得干净和暧的是五王嫂。
“就是。”这位声音明清脆的是十一王嫂。
水悠若心里纳罕，人人都道深宫似海，说话和行事都得事事小心，动不动便会得罪人。现在看人人都这般热络友好，脸上无一丝丝的虚假。心想着，宫门中勾心斗角之事有是有，只是也不一定会轮到自己身上。
毕竟自己只是个王妃，又没有得罪谁，又没有危及谁的利益，别人也不会招惹于她。
再说，这宫里人的憎恶也很明显的，就像小安儿，看不起她也敢她摆脸色，还有不远处的太子妃，那个女人总是用怨恨的目光看着风夜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子妃跟她的丈夫有不共戴天之仇。
反正如果别人不喜欢自己，自己走远点便是了，喜欢跟自己说话的，便跟她好去。
这样想着心里便无比畅快。
只是太子妃老瞪着她夫君看让她心里极其的不舒服，真是恨不得挡到风夜翎面前不让她看。又想起昨天太子妃与风夜翎那些对话，想着想着越发郁闷。头又开始晕眩晕眩的。
一会皇上传了膳，摆了宴，便有太监大声道：“憬亲王憬王妃上前听赏。”
风夜翎夫妇便向皇上上跪了下去，太监便宣了赏赐：
金、玉如意各一柄，“百年好合“宫缎宫绸各十匹，真丝蝉纱二十匹；蓝田玉手镯一对，东海珍珠项链四串，各式金银首饰数盒，玉器花瓶古字画等昂贵摆设两箱；又有千年人参两支，天山雪莲两朵；另赏黄金一千两，白银一千两。
眼下真是一片琳琅满目，周围的人看着无不在心里啧啧称羡。
以前几位亲王成亲所赏赐的物品还不到面前的三分之一！这足见皇上有多偏爱憬亲王。
一时宴会算是停歇一下，皇上知道自己在他的兄弟们和贵族们不能尽兴，便携了皇后的手回寝宫歇息去。
“不要跟着本王，自生自灭去！”风夜翎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水悠若一眼。
水悠若唇微微张了张。这算是她第一次进宫，第一次跟这些贵族打交道。有很多地方她都不懂，可是他居然要她“自生自灭”去！
“跟在本王后面，真够丢人的。像人没见识的村妇一样。”
她本来就没什么见识啊！自小被困在深闰里，能长什么见识！她无辜地看了风夜翎一眼，风夜翎已经转身走开了。一直紧嘴着风夜翎身边的裴逸之打开折扇，轻笑道：
“有人不理他了，他跟你在一起怕她介意呢。”
有人不理他？水悠若怔了怔，谁呢？莫非是太子妃么？她记得太子妃总是用怨恨的目光瞪着风夜翎，可是后来就没有再看了。他那么在乎太子妃么？
水悠若不知道风夜翎的心境有多复杂。他恨着独孤清音，所以就抢亲气她，现在见她不理他，心里便更加郁闷，觉得水悠若是个阻碍者。
“王妃，我们自个去玩吧，看这里多热闹。”莺儿心里替水悠若不忿，不过见到这御花园这般好看，心里便有些高兴。她转过头，看到小安儿和捧着各式礼品的太监们，“小安儿，你跟王爷这么久，宫中规矩一定很熟识。”
小安儿平时狗眼看人低，不过毕竟人家是王妃，是他的主子。现在见水悠若什么都不懂，便得意起来，笑道：“那自然。等奴才把这些礼品收拾收拾，便带王妃玩耍去。”
水悠若无心玩耍，只想找个地方静静地坐着歇息。
水安儿让太监们把礼品搬向命为“菊院”的地方，水悠若和莺儿在后面静静地跟着。经过湖边，前面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响起。
几名穿着华丽的妇人笑着向水悠若走去。
“这不是憬王妃么？”其中一个说。正是五王妃。几个人说着便走上去，五王妃拉着水悠若的手。“我们正找你呢。”
水悠若正病着，不喜欢热闹，只是用膳之前和风夜翎跟她们打过招呼，觉得她们都是可亲之人，又想到风夜翎一二再地嫌弃自己，而这几位王嫂反而和自己亲近，便好生感动。虽然很累，不过还是有几分欢喜。
“原来是几位王嫂。悠若没来问候，失礼了。”
“呵呵，这些礼数对我们也就罢了。我们知道妹妹的出身，大家礼数妹妹哪里适应得过来，在我们面前就免了。”十一王妃掩着嘴笑道。
水悠若怔了一下，五王妃又说：“妹妹不要跟十一妹介意，她说话老冲撞人。怎么不见十九王叔呢？莫不是跟太子妃出去了？也不见太子妃啊！妹妹心里定是十分介意了。”语气里满满都是嘲弄的意味。
水悠若心里顿时寒意十足，这几位嫂嫂在用膳之前明明跟自己很要好的，怎么突然之间说话句句带刺！
水悠若未入过深宫，自是不知道这宫里的人个个都是变脸的高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憬亲王向来不同到其他王爷，很受皇上器重，其他几位王爷王妃又妒又恨。这几位王嫂开始见风夜翎在水悠若身边才哈腰讨好。可是现在水悠若落了单，又见她柔弱善良便来欺负她，拿她出气。
“几位嫂嫂又跟悠若说笑了。”水悠若微微低下头。知道她们并非好人，又想到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会出卖自己，更何况是外人呢！心里难受厌恶，便说：“这几天天气忽冷忽热，悠若受了风寒，今天不能陪各位嫂嫂了。”
说着便领着莺儿和小安儿向前走。
“妹妹急着去哪里呢？！”五王妃拉住水悠若的手，如狐狸般的眸子瞟了水安儿和几个太监手里的礼品，“原来是去安置礼品！”
“是呢。”水悠若没有多说话，一来是她身体不好，没气力。二是她对面前这些两面三刀的人笑不出。
“这些东西憬亲王府多着呢，皇上今天又赐了这一大堆，放着也就只是放着。唷，这是什么？！”五王妃说着便走到那些礼品中，伸手摸着一匹绸缎。
“这是皇上赏给我们爷的，怎么可能给你们！”小安儿看出这五王妃的贪恋，便哼了一声。
莺儿也生气，可是又不敢做声，只暗地里拉水悠若的衣袖，水悠若只说：“皇上赏了我们，便是我们的了。各位嫂嫂既然要去，随便挑一些吧。”
“啊，这怎么行！”小安儿和莺儿都叫出声来。
五王妃得意地笑了，“还是妹妹有见识，这些奴才自然比不上的。”一边说着一边抚着那上好绸缎，“这个绛紫正好，给你五哥做几件朝服。”
水悠若幽幽地道：“五王爷不上朝，做了也只放着。每天跟姬妾喝酒玩乐也穿朝服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五王妃想不到水悠若会反驳，不免生气。其他几位王妃只是掩着嘴笑。
能有什么意思！不就实话实说！今天一早水悠若便听府里的嬷嬷说了很多王宫的事，几位王爷的情况，除了风夜翎，其他几位王爷的生活都是吃饱了睡，睡了就吃，要不就到处风流快活，从来没有参政。
“这东海珍珠颜色真好，妹子赏了我吧。”十六王妃笑嘻嘻地走出来。
“这珍珠嫂嫂是要研了粉给十六王爷吃么？”水悠若不紧不慢地轻声道：“听闻十六王爷半个月前流连于花街柳巷，彻夜不归，几天前才被抬了回来，可是身体却跨掉了，体内积了好些热毒，就是把两串珍珠都研了粉也未必有效。我把人参和天山雪莲给十六王爷滋补吧。”
十六王妃只得干张着嘴，小脸一阵青一阵白。小安儿递到她面前的人参不是接还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