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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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在这个小城里,几家书店都保持着他们应有的文化氛围和书香,走进去,让人步入大自然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是存了多少清新和纯洁的,城市的喧嚣也悄然远离,悠扬的音乐伴随着闲情意趣,默默地静坐阅读,人语声轻轻地萦绕耳畔,这是多么地怡人心境?西西弗、西南风、欣雨、外文、艺术……这一个个都市之中的小村田园、山间旷地又是怎样地令人神往?夜幕后公园前映红的路灯下,漫步在那长排旧书摊前,随意翻开一本书来,似乎翻开了陈年的往事,翻去了那淤积的尘埃。

西西弗,在中山路和公园路的交汇处。

站在中山西路的人行道上看它的门,由于阶梯向下的原因,我们只能看见阶梯最上方的一个横面。右边成弧形转角的桃红色的土砖墙下,整齐地排列着可以随意转动的木圆柱。超出了砖墙的红木板宽窄相间,顺着透视的方向也用木条平行地搭成有较强空间感的顶,在顶与梯子之间接近顶的部分,是一个原色木条横挑的吊饰,与整体完全脱离出来,与顶的红木在方向上成十字形的组合。左面平展的墙与右面乳白色砌纹的砖墙形成对比,就连木板的接缝也很难看出。正对着视线是用原木竖着排列的墙面,它连结着顶和左面墙,在这墙上的那幅画便是这整个布局的点睛之笔。这面墙与后面的墙壁有一米多宽的距离,供阶梯从那儿转下去。

经过十几级向下的阶梯之后,再向右转下去,便可以从门里看见些许书架了,班德瑞的音乐便从里面传入了耳朵,到得底里,真就进入了书店的门,这时低低的人语声,轻微的脚步声,翻书写字的沙沙声……轻盈地在音乐声中飘荡着,更多书架也同时出现在眼前,我们此时于视线上接受的东西远比听觉上接受到的猛烈多了,因此那些声音一忽儿就消失掉的。近门的几排书架仅半人来高,有两座圆弧形的镶在其中,它们与靠墙那高高的书架一起构成了中间阅读地带的守护。书店的柱子一直沿伸到转角尽头,阅读带就在前两根柱子之间,放着原色木桌和条椅,每两张紧紧相靠,可以围座四五个人,装饰的粗绳索从楼顶上吊下来,恰好垂在紧靠的两张桌子缝隙之间,更加强了纯朴的美。

我走到高的那一排临近安全通道的人文版图书书架旁,刚拿下一本书来未曾翻,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便凑过来问我看的是什么。我看看她,合起封面递去。

“《战争与和平》,正好我也要找点这类似书呢!老师建议看,我们却不知道什么样的好?到书店来选,偏又这么多种类,刚叫书店的导购了,她还没有来得及赶来呢!我看看叔叔也像是老师吧,要不请叔叔给我们介绍一下。”女孩说着把书还给我。

“其实这没什么,如果是外国文学,只要注意译者、译本序、出版社就差不多了,”我把书送回原处,又从侧面抽出一本卢梭的《忏悔录》,并没有看,只是有意无意地拿在手里,“是谁翻译的很重要,不同的译作会有不同效果。”

“哦!就是、就是,等等,叫我们同学也过来,”说着很快把她们同学拉过来了,也是十五六岁模样,看起来却比她腼腆得多。

“翻译得不好的作品,可能会与原著完全不一样了,读起来也很累,”我继续说,“这不比原著的书,是把别国语言译过来的,相当于译者再创作一部新的作品,因此译者很重要,”我随手手下来一本《悲惨世界》,“这是李丹和方于译的,普遍认为很好,早从五十年代起就不断地印行,现在新版里面又加进了柳鸣九写的译本序,单看译本序就会使你获益扉浅。我拜读得最多的译本序就是柳鸣九和艾珉两位老师的了,像这本黎星和范稀衡译的,人文和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忏悔录》就是柳鸣九老师作的序,和书本身那样令我不舍,”说着便把手上的《忏悔录》翻到译本序递给二位看,“有些译本序是翻译者自己写的,好的也很多,像傅雷老师的作品。傳雷老师是中国最重要的翻译家之一,巴尔扎克的小说他就译了十四部,《高老头》、《欧也尼葛朗台》等这些在语文课上学过的文章,都是他译的版本,并且新版的《高老头》加了艾珉写的译本序,不但能使你了解作者本人,也深入地剖析了这本书,很精彩。罗曼罗兰的作品他也译了不少,《约翰克利斯朵夫》人文版四行本;《贝多芬传》、《托尔斯泰传》和《米开朗基罗传》这三巨人传,商务印书馆出了。伏尔泰的《老实人》也是他翻译的,”两人听得着了迷,我也讲得兴起,便全然没有留意周围早已经聚了很多人,只自顾自地继续讲着,“译作者的魅力就是作者本身的魅力,版本的好坏决定了看或收藏的价值,我家里有石真和谢冰心译的《泰戈尔诗选》、郭沫若译的《浮世德》、鲁迅译的《毁灭》、朱生豪译的《沙士比亚全集》等,都是名家名译呀!”说着把手里的《战争与和平》晃了晃,“刘辽逸译的,八十年代左右出版过,那时出的封面是张守义设计的吧!黄色,有盾牌、矛和头盔等图案,现在这版本不好找,估计都被收藏着呢!我最喜欢了。这本书董秋斯也有译本,现在却没看到新版。托尔斯泰的另外两本——《复活》和《安娜卡列宁那》,别人多给我推荐的是上海译文草樱译的那个版。”我开始把书一本本地放回原处,“我说的这些翻译家的作品,不是每个出版社都找得到的,也不是每个出版社的外译书都好,现在普遍公认好的有人民文学出版社、上海译文和译林,还有商务印书馆,但商务印书馆的书多是哲学美学之类。早些时候,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上海译文出了一套外国文学丛书,很多名著名译都壤括在里面,那才是经典呀!”当然这几个出版社也能找到几本译得不是那么好的,毕竟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到尽善尽美,相反偶尔出外译书的其它出版社也可能找到一两本惊人之作,如《巴黎圣母院》和《教父》较好的版本是出自贵州人民出版社,现在没有重印了,浙江文艺出的《飘》,傅东华译的,虽然删节了原著的很多地方,但是仍被奉为经典,现在人文版的那套也多参考了傅东华老师译的这个本子。其它像作家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等也曾出过部分好的译本。”我把书全放回去了,见很多人都在认真地听着,觉得有些不自量力起来,“其实名著名译很多,所举的只是皮毛而已,我只能告诉你们一些识别书好坏的方法,更多的或许我不知道,也或许不记得了,要你们以后慢慢地发现。”两个女孩听完,又拉我给她们选了几本打算买的外国文学,两人抱着书高兴地朝收银台走去,等我静下神来,其他人都散开后,才发现娟子早就站在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