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个伤感的季节，天黑得特别早，走出挚情咖啡，夜市的喧嚣早开始了。路灯也随着夜幕的降临睁开了眼睛，我朝蒙儿家走去，和蒙儿漫步夜市的情形在脑海里回放。那时她心底装着的，是我和俞儿之间的事情，因此蒙儿所写的信里面的往事，每走一步就出现一点，我不知道现在是回忆蒙儿多还是对当时欣俞的生活和心情的想象会多一点。
三楼的窗户已经亮了，按响门铃，门缓缓打开，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她不算高的个儿，穿着黑色紧身牛仔裤，上身的白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青蓝色滑雪衫，袖口和领子上一层白色的绒毛，乌黑的头发扎成朴实的马尾辫子。脸显得有些丰润，不过非常漂亮，细腻中泛着淡淡的红晖。她看看我，问我是找谁。听我道明来意后，她把我让进了屋子。
“你一个人在吗？”我环视着周围，蒙儿家以前的摆设一点都没有变，电视、沙发、茶几……整洁地放在原来的位置。看来他们在搬家的时候真的什么也没有带走。难怪会一夜之间就搬掉，“你一个人在，我进来方便吗？”我问她。
“没事，进来就得了，”她并没有多招呼我，而是继续进厨房里面去了。
“怎么称呼你呢？”我自我介绍之后问她。
“吴娟，你叫我小娟或娟子都行，不过他们都喜欢叫我娟子。”
“那我也叫你娟子好了。”
“嗯！你刚从外地赶来吧！”
“中午到的，在朋友那儿坐了一会。你刚下班吗？”
“是的，最近公司事很多，”娟子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你自己打开电视看，茶几上有水果，想吃就自己动手吧！我很忙，就不管你了！”娟子说。
于是我便打开电视来看，静静地听娟子炒菜的声音，很快她就把做好的第一道菜端过来了，“帮我把茶几上拟一下好吗？平时就我一个人，都是把茶几当餐桌的。”
于是我把果盘、卷纸等都拿开了，还有一个小巧的象牙色白炽台灯，二十几公分高的台灯精致美丽，我不禁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着。
“别碰！”娟子砰地放下手中的菜，飞快地跑过来夺在手里，“什么东西都可以，就这个，我不许你碰它。”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拿着它走进以前蒙儿住过的那间屋子里去了。她出来后，很有礼貌地向我道歉说刚才语气上有点有好，不是故意的。
“呵呵！没有什么，”我笑着坐回原来的位置，把那道她丢在桌上的菜摆好后问她，“你住在那一间吗？怎么就你一个人也不住进大点的那间卧室呀！”
“客不欺主嘛，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客人，怎么能住进主卧室里去呢？”说着她又把第二道菜摆上了桌子。
“要帮你做点什么？”我问她。
“帮我看好电视就可以了”。
“无论什么时候你每餐都是做这么多道菜吗？”我见她又送上来一个青椒肉丝，便问，“这么多，能吃完吗？”
“还有一个汤便完了，”娟子说着把饭煲放在茶几边上，她说其实人对菜的重视程度就可以看出他对做人的态度，就像绅士穿服装那样，她也不会在相继的两个晚餐中摆上同样的菜。做人也要讲色香味的，不但要在仪表上让人感到舒服，也要有飘香四溢的内涵，当然要让别人觉得你是好相处的、很有味道的人。
“菜不在于量的多少，而是种类，你看种类多，但量不多呀！”娟子指了指几上的菜。
“嗬！看来你还真够细心的，”我说。
“自己瞎想的，”娟子说，此时她把汤也端上来了。拿出一双筷子递给我。
“我刚在朋友他们那儿吃过呢！”
“那就再吃一点，尝尝我的手艺，”娟子硬是把筷子塞到我手里。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你和这里以前的主人一样大方好客。”
“哪里，你以前经常来做客吗？”
“不常来，不过那时我的致友也是像你那样住在你现在那一间的隔壁。”
“你也认识欣俞呀！我听伯母说她和蒙儿可好了，像两姐妹。”
“不过是后来我才知道她住在蒙儿家，知道的时候她早已经离开了。”
“像蒙儿那样吗？……”
“不是，是离开了这个城市。”
“蒙儿到底是因为什么故逝的，徐叔他们从来不说。”
“我也不清楚，反正疑问很多的，”我说，又怕她会因此而感到住在这儿会不安，便又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再说那些都是发生在美国，她临走时也十分平静。”
“你是怕我会有什么想法吧！”娟子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因此就有什么想法呢？快吃饭吧？”说着她埋头一声不响地吃起来。
“娟子。”
“什么？”她忽地抬起头来。
“叔叔他们常回来吗？”
“前两天才来过，下次可能又要三四个月才会来了。”
“要三四个月吗？”
“是呀！”
“你知道他们的新家或电话吧！”
“不呢！从来都不知道，你是专程来找他们的吗？”
“是呀，我一定要见到徐叔，你能有办法吗？”
“这次他来的时候说星期六两老会去凤凰山看蒙儿，他们邀了我，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道的。”
“星期六？还有五天呢！”
“没有其它办法，你只有等了。”
“这……”
娟子说如果没有住的地方，可以住在蒙儿家里，反正俞儿以前住的那间屋子也还空着，可以顺便给她当几天男佣呢！做菜做饭，打扫房间，别的时候就任我安排得。于是我不亦乐乎地答应了。吃完饭我们猜石头剪刀布洗碗，收拾屋子，结果我输了，只得顺从地听她吩咐把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全部弄好后，就拿出弹子棋来走，走几局两人都觉着没有意思，娟子无精打采地摆弄着弹子问我会不会象棋，于是我们又开始了象棋战，我却连战连败。
“女孩子下象棋这么厉害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我把台阶放在面前。
“自己棋艺脚。”
“你就不能让我从台阶上走下去吗？”我装作生气的样子。
“那好吧，给你机会再来一局，”说着她把吃了的子全部还我，“那台阶能不能走下去看你的。”最后她竟然用独马定了我的孤王，娟子那可是乐翻天了，说我真是丢了男人的脸。
“算了，不走了，让你招，反说我给男人丢脸，要不看你是女孩子，非把你走得落花流水不可，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嘛，”说完我把子儿往棋盘中间一推，叫她用盒子装起来。
“少来，你输了，你收拾，”娟子说着，把电视调到中央六台，正好到十点档影院，放的是根据松本张清的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砂器》。于是我们聚精会神地看起来，到后面她边看边泪流满面的。看完已经快十二点了，洗漱完毕，娟子把我安排在原来俞儿住过的那间屋子，自己也回房间睡了。